成了顯眼的桃紅色。

蘭德·西弗斯。

然后是一行歪歪扭扭的筆記：與深白生物科技總裁文森·西弗斯為兄弟關(guān)系，一個問號和一個感嘆號，再然后是被描過很多遍以至于筆記變得粗黑的單詞——“黑幕”。

☆、第16章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蘭德正在跟他的小怪物對峙。

它在水族箱的角落已經(jīng)構(gòu)建出了一個足夠大的巢xue……或者別的什么，蘭德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玩意。

如同鼻涕一樣的粘稠物在水里浸泡過一晚之后變成了乳白色，像蜂巢一樣粘在水族箱壁上，有一個可以容許芒斯特進(jìn)進(jìn)出出的圓形開口，魚食被鑲嵌在它的表面，被水泡發(fā)后呈現(xiàn)出了讓人感到極度惡心的狀態(tài)。而很快芒斯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它不辭辛苦地用嘴將那些魚食摳出來，然后……

然后沒有然后。

它將魚食呸了出去，完全沒有任何食用它們的*。而蘭德很快就發(fā)現(xiàn)水族缸里的水散發(fā)出不愉快的氣味，變得渾濁。

在蘭德?lián)Q水的同時，芒斯特一直緊張地在他那惡心的巢xue旁邊游動——然后蘭德聽到了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當(dāng)他沖到水族箱前的時候正好看到芒斯特把缸底的珊瑚石嚼碎，然后銜到巢xue表面上去的樣子。

在水流中微微顫抖，表面一粒一粒遍布珊瑚石碎塊的那坨玩意兒簡直比之前更惡心了。

蘭德瞪著那玩意，有些起雞皮疙瘩，接著他頭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xue。

“聽著，伙計，”他隔著透明的水族箱壁對著芒斯特開口，不管對方是否真的能聽得懂，“我想你值得更好的玩意，所以我會把那東西弄出來，你沒有權(quán)利說不，懂了嗎？”

他說，然后將自己之前準(zhǔn)備的一個為水生物特制的陶制水底布景（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碎掉的罐子，但是無論怎么說都比芒斯特弄的那個美觀多了）放到了水族箱里。

芒斯特看上去對自己的新居略趕興趣，它從那團(tuán)“鼻涕”里沖了出來，繞著陶罐游動。蘭德感到自己送了一口氣，然后將一個漏勺伸進(jìn)去，企圖把芒斯特制作的那團(tuán)讓人頭皮發(fā)麻的不明物體給撈出來。但是很快他的意圖就被芒斯特察覺到了。

十秒鐘后，蘭德再一次損失了一把漏勺。

“嘿，這可跟說好的不一樣！”

蘭德對著它大喊——這有點蠢可是其實還蠻有趣的，此外，他開始考慮弄一把鋼制的漏勺來。

以及，他并未氣餒。

蘭德去切了一些雞胸rou，他知道芒斯特喜歡這個（至少比魚食喜歡），然后回到水族箱的旁邊，他企圖通過食物轉(zhuǎn)移芒斯特的注意力，然后門鈴就那樣響了。

蘭德感到有一些納悶，因為理論上來說應(yīng)該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文森？哦，不，蘭德昨天才跟他聊過電話，而那時他正在前往瑞士參加某個高級會議的路上，卡洛琳跟著他。其他人？蘭德想不出訪客會是誰。

打開門后他見到了穿著警服的兩個人。一個是頭發(fā)都變成了銀白色的黑人，而另外一個則是壯得像是格斗士的白人。

他們向蘭德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

“蘭德·西弗斯？”

那個白人舔著嘴唇開口。

他身上有一種讓蘭德感到不太舒服的東西，蘭德不確定是否是因為他刻意地重音了“西弗斯”這個姓的緣故，又或者單純只是警察上門這件事情讓他感到了不安。

“是我?！?/br>
蘭德說，他感到有些緊張。

不好的預(yù)感——一股冷流順著他的背脊爬了上來。

從十四歲那年他裹著臭烘烘的毯子，捧著那杯guntang的如同糖水一般的咖啡在警察局睜開眼睛然后擁有記憶開始，他就從來不曾想要跟警察打交道。他還記得那種感覺，那些黑色的制服對于蘭德來說就像是烏鴉的羽毛，直接與悲劇劃上等號。那一天好心的女警察遞給他的咖啡真的很燙，他冰冷的手指靠在咖啡杯上，指尖逐漸變紅。

而現(xiàn)在，蘭德感到自己的指頭又開始變冷了。

“發(fā)生了什么嗎？”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來，有些飄乎乎的，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人的喉嚨里冒出來是似的。

那個高大的白人歪著嘴巴對他笑了笑，帶著一種讓人想要揍過去的“我知道你干了什么”的表情。

蘭德從兩個警察那里得知了那個水管工的死亡——雖然他甚至都不太記得那個人的臉了（那些臭氣太讓人難以忍受，以至于他只記得那個）。

從表面上來看，他們到蘭德這里只是一場例行的詢問，至少那個黑人警察的態(tài)度是這樣的?？墒橇硗饽且晃粎s展示出了另外一種面孔，他的用詞粗魯而且咄咄逼人。

……

“你確定你什么都沒看到？你去了陽臺？所以他在你的浴室遭遇到了什么，你完全不知情？哈?！?/br>
他那帶著惡意的目光停留在蘭德的臉上，然后問道，雖然是疑問句但是就算是白癡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質(zhì)疑，當(dāng)然，還有比質(zhì)疑更加惡質(zhì)的東西。

“我確實不知道?！碧m德說，他有種想要對著那個白人警察大吼的沖動，但是他克制住了，“我當(dāng)時確實走開了?！?/br>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托尼顯然不樂意這樣，他站起來，在蘭德的公寓里走來走去，嘖嘖出聲。

“文森·西弗斯是你的哥哥?！彼麑χ鴺O力忍耐的蘭德挑了挑眉毛，老喬治在蘭德的背后，用明顯不贊成的目光掃視著他。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顯然的。

“是。有什么問題么。”

蘭德感到自己的神經(jīng)似乎被一只無形的手指給抽緊了，他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尖銳起來。

“當(dāng)然沒問題，不過，我一直都在好奇一點，深白生物科技據(jù)說總是在做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試驗，別急著否認(rèn)，有的人還游行抗議來著不是么？所以一些危險的藥劑要是流出來出現(xiàn)在總裁的某些關(guān)系親近的人家里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br>
蘭德說，他的臉色鐵青，看上去難看極了。

“托尼，夠了?！?/br>
老喬治走到了兩人之間，他尷尬地看了蘭德一眼然后揮了揮手，似乎這樣就可以把那種宛若要爆炸的緊張氣氛趕走一樣。

托尼對老喬治的努力熟視無睹，他撇著嘴，露出了那種討人厭的智障一樣的表情。然后他看向了水族箱。

“哈，一條魚……嘿，喬治，我們上次逮捕的那個誰，哦，對了，那個連環(huán)殺人犯不是也養(yǎng)了一條蜥蜴？看樣子某些人在寵物的喜好上總是有相似的地方，鱗片，冷血動物什么的，哈哈哈哈哈哈……”

“……”

“……”

老喬治和蘭德都沉默地看著他。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