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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葉……師伯?”就連聲音都似乎是戛然而止,像遭到極大的驚,同時也逢見了無措的喜。緊接而來的是漫無邊際的混亂和茫然。死而復生之事玄乎其玄,而無論葉歸舟如何為這大變活人的葉縉溪感到驚惶無措,奇怪的是他心底卻不曾對這人的身份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似乎從他在海龍臺那陰暗地底中驚鴻一瞥里便冥冥認定……如果葉縉溪還能睜開眼,就該是這個模樣。而不論葉歸舟此刻心中如何雜草叢生,眼前的葉縉溪卻已經是一個有血有rou的活人了,他們這一路追查,可不就是為此一人?既而他仍活著,那許多他們遍尋不解的謎題似乎都有了得到解答的機會。但葉歸舟卻絲毫感受不到興奮,反而……隱隱生出幾分了對這未知結果的惶恐不安來。而是事實是,無論他惶恐與否、不安與否,該要往下發(fā)生的事,沒有人能阻止得了。月夜。無風。微涼。這個時候他本該在床上安睡無虞,可心中卻總似有鬼神作亂,擾的他不得安穩(wěn)。游懷水從塌上翻身而起,隨手掀過疊放在一側的外袍披上便要到門口去。“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冷不丁地,就聽見身后有人輕柔開口道。聲音自然是嬌柔動聽似鶯啼,實際自然不止是聲音,她整個人也出落得嬌艷動人。哪怕游懷水平生所見繁花盛景無數(shù)也須得承認這朵南疆妖花迥異于中土風光,妖艷惑人得厲害。只是……這和他又有何干系呢?游懷水或許命里桃花栽遍,可心中唯一想親手摘下珍之重之的卻只有那一枝。他雖看起來眉眼風流,也確實是桃花滿地,但真正說來動心,卻也不過是葉歸舟這一遭。心上之人……這句話說來如此動人,自然值得更珍之重之地妥帖安置好。畢竟他這一生所求,從不是朝生暮死的露水姻緣,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與子纏綿。因而他也不曾回頭。“夜里涼,你快回房中睡吧,衣久島?!?/br>“哦?”對方輕笑一聲,似怨含嬌地嗔道:“你既也知道夜里涼,那這是要上哪里去?”游懷水輕描淡寫道:“游某初來乍到,今后也還要仰仗你這個故友在此行個方便,又能到哪里去呢。我不過因為此地異鄉(xiāng)異景,一時之間夜夢驚醒——”“可你的眼睛里……可不是這么說的呀?!?/br>隨著腳上銀鈴幾聲清響,衣久島便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她生得美麗,這樣毫不扭捏地盯著別人自然也不顯得粗蠻無禮,反而是透出幾分南疆女兒的愛恨分明,率性敢當來。她仰高下巴,一雙杏眼里滿是高傲:“我不能剖開你的心看見你在想著誰,也不管這些??赡慵热粊淼搅诉@里,為什么不能就只看著我想著我?難道真的要我用上兩敗俱傷的法子你才肯多看看我?”游懷水低嘆一聲,眼中流瀉出溫柔之色:“衣久島……我告訴過你,我已經有心上人了?!?/br>“即便他不在我身側,他也是我的心上人?!?/br>即使此刻不得相守。第六十二章葉歸舟怎么也沒想到他們在海龍臺遍尋不獲的葉縉溪尸體居然會在此突兀的出現(xiàn)。臉上神情雖不至于瞠目結舌,但也是因出乎意料而陷入混亂的一臉僵持。阿珠那不懂他們里面這些彎彎道道,她左右都看了一眼,覺得甚是無聊,朝著葉縉溪用苗話嘟囔了句什么,朝著白狼招招手,蹦蹦跳跳地撲到白狼背上,一道離開了。依葉歸舟那半瓶水都不滿的苗話功力,只遲鈍地聽出撈魚這一個詞。葉縉溪靜靜目送阿珠那跑開。他轉身就要進屋,還是似乎是想起什么,轉頭扶著門框溫聲笑道:“這位小友,這山遙水遠,有什么話先進屋來,先喝杯茶水再說也不急。”言笑晏晏,如沐春風。葉歸舟從怔滯中反應過來,趕忙跟了進去。人進了屋子,卻還是拘謹。葉歸舟找了張凳子坐下,便仔細打量起這屋子來。屋子里頭并不大,東西也不多,一眼望過去里頭有什么盡收眼底,除開他現(xiàn)在坐著的一把凳,這屋子里除了桌椅就是一張床??拷_窗的角落里還齊整的堆放著一干不知名藥草和幾樣木具。“這荒山野地,也無甚好物招待,只得這一杯茶水作陪,還請勿怪?!比~縉溪微微一笑,將茶杯推至葉歸舟面前?!胺讲怕犘∮蜒哉Z,既能叫破我身份,不知小友所屬紫微門下哪派?”“……是天機脈?!比~歸舟悶悶說道。“哦?”葉縉溪微感意外,“原來是同宗子弟,也的確是更親近一些,不知是師從哪位?”“尊師名作葉縉云?!比~歸舟眉間緊擰,還是按捺不住脫口而出,“你真是……葉縉溪葉師伯?”葉縉溪低低一笑,眼角微微勾起魚尾漣漪,歲月刀鋒下卻是溫柔寫意。“小友剛才一口就叫破溪身份,不正是心中有得?”葉歸舟卻心中像是堵著一口氣,忐忑不安都上了臉。舉言又止數(shù)次方才最終下了決心,眼巴巴看著葉縉溪,一字一句說道:“月前我同師兄經過錦揚海龍臺……恰巧破解了一道機關。在里頭的人……是師伯無誤?”葉縉溪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鳳目微挑,臉上倒是顯出些許意外的神色來。“海龍臺……溪正想著這十余年不曾現(xiàn)世怎么會有后輩認得我,原來當時在那附近的人——”“正是我同師兄?!比~歸舟頓了頓,又想起還未曾說過自己身份,這有頭沒尾的實在不成體統(tǒng),忙不迭補上,“我……我叫葉歸舟,師兄名作游懷水,門中號作歸塵。葉師伯可有印象?”葉縉溪道:“自然是有的。真要算來,懷水還算得我半個子侄?!彼故菬o意寒暄,看著對面青年心神不寧的模樣微微一笑,“看見這么個人死而復生,是不是嚇壞了?”葉歸舟心里咯噔一下,臉上白了一分。他抿起唇,凝重地點了點頭。他這樣坦然倒是讓葉縉溪生出幾分好感來。當即微微一笑,見對方茶杯空了,又提手添了一道茶。天色已晚,阿珠那晃晃蕩蕩地跟著白狼提溜了兩條大青魚在門后亮了一嗓子。她同白狼都渾身濕漉漉,果然是下河撈魚去了。葉縉溪站起來正要去接,轉頭一看,那年輕人已經先他一步過去把大魚接過手,問清灶房位置便走過去。阿珠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滴溜溜轉了一圈,里頭滿是你看人家多識相的意思。沒從葉縉溪處得出什么回應她也不介意,努努嘴就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