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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子之位早晚是要易主的。隨著前線頻頻而來的捷報,莊氏一顆心心越來越冷。 等啊等,怕啊怕,這一天終于來了。 完了,完了,他們完了。 兩行清淚順著莊氏臉頰緩緩滴落,帶著刻骨的絕望。這一刻,莊氏開始慶幸,慶幸她沒有一兒半女,不用跟著她遭罪。 好半響,莊氏的眼珠子才動了動,不知什么時候來那宣旨的太監(jiān)已經(jīng)走了,可她和魏閎還趴在地上,周遭的宮人一句話都不敢說,惟恐被遷怒。 莊氏低頭看著抱著圣旨跪趴在地上的魏閎,他的肩膀一聳又一聳,也不知是在哭還是笑。 莊氏抹了一把淚,就著宮人的手慢慢站起來,跪的太久,膝蓋發(fā)酸,讓她忍不住踉蹌了一步,揉了兩下才緩過勁來。 “殿下,地上涼,起來吧?!卑涯蔷淠惚緛砩眢w不好給咽了回去,從河間回來之后,魏閎身體就不太好,這段日子以來又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惟恐懸在頭頂?shù)睦麆β湎聛恚芍^是寢食難安。 跪趴在地上的魏閎一點一點直起腰,滿臉淚痕,幾縷頭發(fā)還黏在臉上,狼狽不堪。 莊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狼狽的他,他是魏家嫡長子,是大秦太子,從來都是意氣風發(fā),尊貴非凡。 心頭驀然發(fā)酸,到底十年夫妻。 莊氏扶住魏閎的胳膊,將他攙起來。 魏閎木頭人一般,垂著眼死死盯著手里的圣旨。 “孤還沒輸!” 莊氏一愣,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魏閎。 魏閎垂著眼,眼底布滿血絲,他緊緊抱著抓著圣旨,莊氏留意到他的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 宋嘉禾一聽宋老夫人這么早就回來了,便知道宴席大概被廢太子一事給攪和了。她也剛剛得到消息,覺得有點兒不真實。 想了想,宋嘉禾打算去迎一迎宋老夫人,祖孫倆在園子里遇上,對視一眼,宋嘉禾上前扶了宋老夫人回房。 “你都知道啦?!彼卫戏蛉耸疽馑渭魏套缴磉?。 宋嘉禾點了點頭,這會兒外頭大概已經(jīng)傳瘋了。 宋老夫人輕嘆了一聲:“以后你務必謹言慎行,莫要留人口舌。”越是接近成功越要小心謹慎,多少人壞在臨門一腳上。魏閎不就離皇位只剩一步之遙,可還不是說廢就廢了。 更別說魏闕還沒入主東宮了,就算他已經(jīng)是太子了,他們宋家也不能以為高枕無憂,就此猖狂。 “祖母放心,我都省得?!彼渭魏痰吐暤?,得志猖狂,最是不得人心。 宋老夫人撫了撫她的鬢角,將一縷碎發(fā)挑到耳后,喃喃:“咱們暖暖是有點大造化的?!边@話里有驕傲,更有擔憂。一直以來,她想的都是讓孫女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兒郎,踏踏實實平平凡凡的過日子,可惜造化弄人,冒出個魏闕來,一切都偏離了她的設想,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晚間,宋老夫人和下朝回來的宋老爺子商量之下,囑咐家人,命令下人謹言慎行,切莫得意忘形。 就在宋家忙著低調(diào)的檔口,朝堂上也不太平。 太子被廢,立儲就成了頭等大事,立哪一位皇子,幾乎是明擺著的事,便是偏向魏閎的那一派都挑不出錯來。 可皇帝像是忘了太子之位空缺這一事,丁點沒有另立儲君的意思。一些人坐不住了,上折請立太子。 “朕這有十二封位請立太子的奏折,都言辭懇切道立儲乃國之根本,”皇帝往后靠了靠,笑吟吟的望著眼前的魏闕:“你知道他們推舉的人是誰嗎?” 魏闕眉峰不動,沉聲道:“即為國本,更該深思熟慮。且父皇春秋鼎盛,立儲之事完全不必如此著急?!?/br> 皇帝凝視他良久,不管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皇帝都很滿意。他的確不想這么早再立太子。 在魏閎身上他犯了錯誤,過早的將他拱上高位,讓他以為自己高枕無憂,所以自以為是,不思進取。在魏闕身上,皇帝想更謹慎一些。 片刻后,皇帝意味深長:“朕對你寄予厚望,你莫要讓朕失望。” 魏闕躬身:“兒雖不敏,亦不敢有負父皇所望?!?/br> 皇帝笑了笑,與他商量起來正事來。剛結(jié)束的的大戰(zhàn)讓軍隊遭遇重創(chuàng),招兵買馬補充新鮮血液成為頭等要事,皇帝把這事交給魏闕,不可不謂信任。 好一會兒,魏闕才從上書房出來,回到靖王府,便問關峒:“上折那幾人背后是誰查出來了嗎?”自己這邊的人他下過嚴令,不許他們提立太子之事。 征吳大捷,讓他在朝野軍中民間積聚極大的威望,然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做兒子的威望過重,并不全是好事兒。他的功勞擺在那,根本不缺太子這一虛名。 關峒拱手:“屬下查到幾人與肅郡王有來往,還有幾個隱約與莊家有關。” 魏闕掀了掀嘴角,笑意不達眼底。 ~ 京城尚且還處在廢太子的余波之中,宋老爺子卻突然病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就是貪杯著了涼,拖拖拉拉一直不見好,到底年紀大了。 拖了大半個月都不見好,宋老爺子深感年老力衰,再三斟酌之后,上了請辭的折子。他今年六十有一,也該歇一歇了。 不過這圣旨被皇帝駁了回來,帶著折子一起回來的還有兩名御醫(yī)連同一箱珍貴藥材。 皇帝跟前的大總管恭恭敬敬道:“陛下讓老公爺好生休養(yǎng),養(yǎng)好身體再回來幫陛下分憂。陛下說了您可是國之棟梁,少了誰也不能缺了您!” 宋老爺子滿面動容:“老臣愧不敢當,老臣何嘗不想繼續(xù)報效朝廷,奈何年紀大了,不中用了?!?/br> “您老當益壯,何必妄自菲薄?!?/br> 宋老爺子搖了搖頭,嘆息:“不中用了,不中用了?!?/br> 寒暄幾句,宋老爺子讓宋子謙送李公公出去。 人一走,老爺子臉上的疲乏無力之色蕩然無存,他幽幽一嘆,這也是無奈之舉,他和老二都位極人臣,現(xiàn)在皇帝不覺,早晚有一天要嫌宋家礙眼的,哪怕這是他親舅家。 既如此還不如他知情知趣,急流勇退,在皇帝那還能落得個好。反正魏闕那太子之位已經(jīng)穩(wěn)了八成。 所以雖然有些不舍,可一想宋家起碼還能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