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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若不是你的小動作,沒人能看出來你的強顏歡笑?!?/br> 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自己,段慕軒偏過頭挑起劍眉:“什么小動作?” “你的手指一直摩挲著書皮,一般這種動作有兩個暗示,一個是緊張,而另一個則是漫不經(jīng)心。你心情不好,但又不喜歡讓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情緒,這個時候你就會用拇指指腹戳著書皮的棱角?!睆垜延⒈持郑瑤е倥赜械膵汕?,說道,“不信嗎,看看你的大拇指指腹有沒有被戳出來的印子?!?/br> 段慕軒停下腳步,不得不說當一直被隱藏的情緒被人一五一十地列出來時,一點都不好笑。 他緩緩收回笑,扇形眼的眼角輕揚,而嘴角微垂帶著迫人的氣勢。憑借著身高的優(yōu)勢,他微微彎腰湊近驚愕的少女,語氣冷漠:“所以,張小姐是承認從我一進門開始便注意我了?” “我、我只是,只是——”張懷英臉騰地紅了,“只是習慣觀察別人而已。” 段慕軒毫無表情地盯著她,半響,嘴角挑起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笑:“害怕什么,就算真的看穿了我的情緒,我又不會打你?!?/br> 張懷英怔怔地瞧著他明朗的笑容,臉上的紅暈未褪去給清秀的臉龐添了幾分明艷。半響,她自個兒先笑起來:“你同我大哥說的,有些不太一樣?!?/br>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一號,上線 ☆、第10章 Chapter.10同心結繩 段慕軒冷笑了一聲:“每個人總是有不同面的,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依靠著真性情如魚得水地活著?!本拖裆性谑欢q年紀的時候,他會強拉著落旌和君閑沿河放燈、去街頭吃糖葫蘆看剪窗花,冬天會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可是后來他們打雪仗的時候被劉嬸發(fā)現(xiàn)了。 他是少爺不過是被母親說了幾句,可落旌倆姐弟卻在潑水成冰的冷天里舉著火盆子罰跪。從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當著府里其他人面和落旌胡鬧。 想到這兒,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卻只覺得胸膛像是被千斤石頭壓著般透不過氣里,可是在客人面前卻又不得不維持著臉上那絲笑。實在強顏歡笑不出來,段慕軒對身旁少女歉意地一笑:“對不起,我想起還有些事情沒做失陪了,張小姐自便吧?!闭f罷,見張懷英愣愣地點了點頭,少年便轉身腳步匆匆地離去。 兩旁的海棠開得很好,而一身翠湖色衫裙的少女娉婷地站在羊腸路間,低頭抿嘴一笑—— “倒是個不同的人?!?/br> 墻角木槿樹下,小院落間藤架上掛著開花的藤蘿,藍紫的花穗一嘟嚕一嘟嚕地盛開,遠遠看去,比晚霞中的那抹紫還要絢爛幾分。 李君閑坐在一蹲木扎上揮著斧頭,汗水濕透了米白色開襟大坎,緊緊貼著古銅色的皮膚。將劈好的木條整齊地碼成堆才抬起頭,少年抿了抿唇,猶豫著提醒道:“阿姐,你已經(jīng)呆坐在那里……很久了?!?/br> 落旌回過神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擺弄著手里的紅繩:“哦,是嗎?” “阿姐,你是為了慕軒哥嗎?”君閑眨了眨眼睛,汗水便從臉龐滑下,“我聽其他人說,今天府里來了些女客,其中一個特別溫柔漂亮的姑娘,有人還看到慕軒哥陪著她逛花園呢?!?/br> “你想多了?!甭潇旱吐曊f道,她手指纖巧地將紅繩打結編織,“我什么都沒想,只是有些累。”保羅神父借給她的書被段慕鴻拿走了,但在花房中她又看到段慕軒手里拿著那本,她不知道怎樣才能向他討要。 君閑抿了抿唇,黑色的寸頭就像是野地枯木上長出的黑菇:“阿姐,你說你曉得我的心思,同樣地,你的心思也瞞不過我。你我都明白,就算少爺再怎么喜歡你,段家也不會讓他娶你做夫人。你別怪我多嘴……若是娘還在,她肯定不會舍得你去給人做姨娘?!闭f著,少年低著頭緊緊捏住手里的斧頭柄,手背上浮現(xiàn)起蒼綠色的青筋,“阿姐你再等等我,我在講武堂一定努力讀書,等我出人頭地了,我一定送阿姐風風光光出嫁,任誰也不能看輕咱們?!?/br> 落旌忘了從什么時候起,君閑變得沉默寡言。少女記得幼時自己的弟弟是很喜歡談天說笑的,還很喜歡纏著她撒嬌打諢。她有些恍惚,原來她一直保護的男孩,已經(jīng)長成了想要保護她的少年。落旌唇畔帶著一絲清甜的淺笑,半響,她將手中紅繩編成的平安結放到少年的手心中。 君閑一怔看著手中的中國結抬頭看著她。 落旌伸出手輕碰少年初現(xiàn)鋒芒的臉龐,柔聲笑道:“君閑,你要好好的,娘說過她在保佑我們,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好好的?!?/br> 她猶記得,那年北平冬天刺骨的冷,還有背上孱弱男孩氣若游絲的抽泣。落旌覺得,一定是娘在天之靈的保佑,才能讓她追上那輛汽車,才能讓她遇見那個從車窗中探出腦袋的男孩。 風吹過爬滿支架上垂著的紫藤蘿,下垂的花瓣像極了少女柔美的下頜,偶爾會有風燕快速地從藤架下穿過,剪刀一般的燕尾就會惹上一串玉石藍色的藤蘿點綴,最后飛回墻角木槿樹枝丫間的窩巢中。 落旌怔怔地看著院里那棵慕軒種下的樹,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是木槿。她想起少年的話,忍不住抿嘴一笑,喃喃道:“木槿在北方,本就活得不易,又怎么會開花呢?” 段慕鴻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府里自然又是一番熱鬧。 翠黛趁著空閑的時間專門回來換了一身新衣服,又涂涂摸摸半天,臨走之前對落旌喜滋滋地說,若是過了子夜她尚未回來,便不用再為她留門了。落旌想要勸她,但是轉念一想人各有志。這是一個愣神的功夫,翠黛便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夜深時,落旌仍然被擾得心神不安,更是被上院紛繁噪雜的聲音吵得靜不下心,索性推門走到小院落中散步。紫藤蘿的種子是周掌柜送給她的,說是有安眠的作用。落旌看著月光下的藤蘿花微微一笑,有沒有安眠效果尚且不說卻是讓小院子美得像仙境一般。 雛鳥啾啾的叫聲傳過來,落旌辯著聲音尋到木槿樹下,果然見到一只風燕幼雛可憐兮兮地叫著,樹上燕子窩巢中也探出幾只小腦袋焦急地看著下面。 少女失笑,蹲下來小心地捧起雛鳥仔細查看:“你怎地那么不小心掉了下來?”好在鳥身上并沒有傷口,掌心中的雛鳥眼睛黑溜溜地盯著她,帶著哀求,“要怎么才能把你放回去呢?” 落旌仰頭打量著木槿樹,又看了看灰白墻壁,大概有了主意。木梯子搭在靠近木槿的那面墻上,落旌小心地捧著幼鳥踩上去,木槿樹還不算高不過踩了四五步便和風燕巢差不多高,只是梯子越往上便離樹越遠。見到幼鳥,巢中的風燕叫得越發(fā)厲害,落旌抿著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