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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和他的妻子終究還是沒走成,剛離開鎮(zhèn)子,便被到達此地的法師堵了個正著。只一眼,那名法師就看穿了那容貌妍麗的女子的身份。而后便是毫無保留的交手。那名法師是鎮(zhèn)子里的人花了大價錢請來的,自然不是什么弱手,可眾人沒有想到,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卻也有著這樣高強的實力。兩人斗了兩天兩夜,都尚未分出勝負,反倒鎮(zhèn)上的一些建筑道路,因為二人的交手而被毀壞,甚至出現(xiàn)了不少的傷者。理所當然的,這份罪責被加在了唐念的妻子身上,以至于唐念四處奔走,乞求著鎮(zhèn)上的人們讓那法師停手的時候,收獲的只有各式各樣的冷嘲與謾罵,更有甚者,直接抄起手邊的東西,朝他打過來。也有認為他是被妖怪迷惑了,千方百計地想要勸服他,逼著他喝下各種符水的,甚至還有覺得他也是個妖怪,想要當場就將他打殺的。許是上天都覺得這些人的做法太過惡劣,原本該是最為爽朗的秋季,卻突然連續(xù)下起暴雨來,鎮(zhèn)子邊上的一處用于泄洪擋災的堤壩,被那暴漲的河水沖垮,鋪天蓋地的洪水朝鎮(zhèn)子涌了過來。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有好些人壓根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被翻騰的洪水給卷走了。天災之下,世人皆如螻蟻。即便是能夠使用術法的法師,也不敢在這種地方久留,在交手間尋了個間隙,便獨自離開了,一點要出手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眼見著最后的一絲希望泯滅,人們的眼中不由地浮現(xiàn)出絕望的神色來。面對此番情景,他們除了等待洪水將自身聯(lián)通鎮(zhèn)子一起吞噬之外,別無他法。“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被我們恐懼、厭憎,甚至想方設法地想要除去的妖孽,卻擋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她的手中持著一朵半開的蓮花,懸浮在半空中,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浮現(xiàn)出片片魚鱗,神色猙獰的,看起來十分可怖。“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妖怪,救下了這個鎮(zhèn)子,救下了我們的命?!弊〕值恼Z氣有些復雜,讓人有些分不清他對這件事究竟是抱著感激,還是厭惡。玄夜沒有說話,手上一下一下地順著懷中貓咪的毛。他知道事情不可能到這里就結束了,否則唐念如今也不會變成那個模樣。衛(wèi)成澤被順毛順得舒服了,瞇著眼睛懶洋洋地趴著,身后的尾巴一晃一晃的,顯得很是悠哉,與這室內(nèi)略顯凝重的氣氛有那么幾分不符。住持看了玄夜懷中的衛(wèi)成澤一眼,似乎對他那種什么都不知曉的悠閑感到有些艷羨。被救下了一條性命,哪怕是再厚臉皮的人,也不可能再表現(xiàn)出什么厭惡的情緒來——至少不敢在當時表現(xiàn)出來??傻降走€是對身為妖怪的女子感到懼怕,因此哪怕在對方為了將洪水改道而力盡摔倒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扶上一把。“老衲當時也在場,卻也同其他人一樣,”住持苦笑著搖了搖頭,“著實慚愧。”“她——”玄夜頓了頓,似乎在斟酌合適的稱呼,“唐念的妻子,因此死了?”如果是這樣,他倒是能夠理解這間廟建成的原因,可唐念為何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卻仍然有些奇怪。住持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時,卻并未回答玄夜的問題:“唐施主說他會離開這里?!?/br>那個時候的唐念臉上,甚至還帶著被鎮(zhèn)上的其他人帶出來的傷,他懷中的女子臉上的魚鱗也尚未褪去,看起來既凄慘又可怖。他抱著連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的女子,目光堅定:“請放我們離開。”然后,剩下的所有人就眼睜睜地看著,一把泛著寒光的彎刀自女子的胸前透出,鋒銳的刀刃一滴滴地向下滴著血。那個被鎮(zhèn)上的人請來的法師,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兩人的身后,手中握著刀柄。他當著唐念的面,剖開了尚未斷氣的女妖的肚子,將其中的內(nèi)丹挖了出來,而后如同丟棄垃圾一樣,將那早已斷絕了生機的尸體拋在一邊,揚長而去。而被留下的唐念,則抱著那早已冰冷的身軀,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鎮(zhèn)子。“我們所有人,都是殺害她的兇手。”住持說著,閉上了眼睛,遮掩住了其中痛苦的神色。他這一輩子,都不愿意去回想那個時候,唐念臉上的表情。而后,在那場災難中存活下來的人,就出資建了這座廟,將那個救了這個鎮(zhèn)子的妖怪供奉在其中。時間一久,香火竟也慢慢旺盛了起來。“愧疚?”玄夜問。住持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些許苦笑:“也許吧。”愧疚必然是有的,他們總歸還是良心未泯,能做到對害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這種事無動于衷,可更多的,卻是出于恐懼。恐懼那眼中滿是憎恨的唐念,恐懼那殺死了妖物的法師,甚至恐懼那已經(jīng)死去了的妖怪。所謂的人,就是這種膽小而怯懦的存在。但或許也正是這座廟的存在,才讓唐念沒有對這個鎮(zhèn)子做了什么。抱著心愛之人的尸體離開后,唐念就那樣杳無音信地消失了兩年,而第三年,他們則聽到了當年的法師被襲擊,搶走了所收集的妖丹的消息。而他,親眼見著唐念將搶奪回來的那顆妖怪的內(nèi)丹,整顆地吞食了下去。唐念已經(jīng)不是人了。他很清楚這一點,可看到那個身上各處都炸裂淌血的人,他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出與當初相同的事情。他包庇了唐念,在那法師上門詢問的時候,他什么都沒有說??梢舱驗樗龀龅氖虑?,導致了更多無辜的人失去了性命。唐念想要復仇,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并非修行者,也不是妖怪的唐念,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所走的,自然就只有邪道了。若是放任不管,會有更多的人死在唐念的手中。但是,哪怕心中對此想得十分清楚,可他卻仍舊無法對那個一次次重傷時躲避到這里的人下手。作為當年第一個提議去外頭請法師來除妖的人,他面對一個被自己害到如此境地的人,又能做什么?他甚至覺得,唐念一次次地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折磨他,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被愧疚與痛苦所吞噬。忍耐了這么多年,他終究還是,承受不住了。“請……結束這件事情。”第69章第四穿住持所說的那個故事太過冗長,以至玄夜走出寺廟的時候,只見到了滿天的星光。小小的毛團趴在他的肩上,半盍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水滴落在鼻尖,帶著涼絲絲的觸感。衛(wèi)成澤抬起頭,看了看沒有多少烏云的天空,有些疑惑地抖了抖耳朵。玄夜沉默著沒有說話,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