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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片刻:唐培里儂口味的確不錯,不過,若是給了沈鑠錯誤信號,往后一段時間,她還要付出更多時間來處理他的追求,為了幾杯香檳擔(dān)上這個麻煩,好像不太劃算。 “現(xiàn)在才三月份,露臺風(fēng)太涼了,”她說,回身去拿外套,“這頓飯吃得很愉快,沈先生,謝謝你。” “你——”沈鑠又呆住了,劉瑕的反應(yīng),顯然大出他的意料。 “你說我磊落大方,沈先生,”劉瑕笑一笑,把沈鑠的手機還給他,“我總要把這個優(yōu)點貫徹到底。” “你……”沈鑠終于反應(yīng)過來,“你他媽利用我——” “你又何嘗不在利用我?”劉瑕反問,她把香檳喝完,也有點遺憾:這點不愉快確實難免,可惜,爭執(zhí)和美酒真的不配?!吧蛳壬绻覜]誤會的話,在我澄清以前,你是認(rèn)為我和沈欽的咨詢關(guān)系,已經(jīng)頗有進展了吧。否則,你又怎么會突然來邀我和你約會呢——沈欽重視的東西,你都要搶,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你的心結(jié),你總活在他的陰影下,但你真的有這么恨他嗎?” “我……”沈鑠一時居然無法回答,在劉瑕的眼神里,兩人已有無聲的共識:是,劉瑕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但這時候他若要再強行否認(rèn),只是徒增尷尬。 “沒關(guān)系的,沈先生,我說過,我是做高端心理咨詢的,有錢人家內(nèi)部那點事,我見得多了?!眲㈣Ψ催^來寬慰他,“現(xiàn)在誤會解開,我和沈欽的咨詢進展遠沒你想得好,你也無需礙于情面,迫自己搶一個不再吸引的玩具——更不必?fù)?dān)心我對你抱有成見,如果你在乎的話?!?/br> 她從冰桶里把香檳抽出來,“這瓶酒足以抵過一切不快了,所以,今晚就到這?” 沈鑠的臉,青青紅紅,又慢了半拍,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 “……至少讓我送你回家?!彼f,示意管家過來為劉瑕處理瓶塞,“劉小姐,多的話我也不說了——都瞞不過你,如果你真的沒往心里去,那就讓我好歹盡點心,表表歉意。” 劉瑕倒是對他稍微調(diào)高評價——雖然傻得可愛,但沈鑠也還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第13章 沈先生 “……能不能告訴我,劉小姐,你這都是怎么看出來的。” 回家車?yán)?,沈鑠自然很沉默,過了十幾分鐘,他才爆發(fā)出疑惑?!靶睦碜稍儙煻加羞@么神嗎?你是不是其實有讀心術(shù)?。俊?/br> “只有最好的心理咨詢師才這么神。”劉瑕說,不知為什么,她忽然想到沈欽——這句話實在是太沈欽了?!安?,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只是對于專業(yè)人士來說,沈先生,你透露的信息確實有點多?!?/br> 沈欽瞥著她臉上的微笑,“噢?真的?” “真的。” “能給我講講嗎?” “你確定要?” 沈鑠用力點頭,在這瞬間,他透出的稚氣,與沈欽給她的感覺重合在一起,“一定要,我都快好奇死了?!?/br> “好吧,其實這很簡單,”劉瑕輕出口氣,“首先,你帶我到望江閣吃飯,同管家又很熟悉,可見這個地方,你經(jīng)常來?!?/br> “……嗯?!鄙蜩p不否認(rèn)。 “這個地方,始終是在賣環(huán)境,說到餐點,不會有多出色,法餐用的是樓下JeanGees的菜單,雖然名氣大,但吃過就知道,和紐約本店比,口味確實存在差距——沈先生你對餐點不太熱衷,可見也不是太欣賞JeanGees的口味,說到環(huán)境,又不見多好,坐下來都看不到江景,真正富裕家庭女孩,吃過見過,未必會被它名氣蒙住,但沈先生你依然時常到訪,可見你喜歡同比自己低層次的女性往來,這在心理學(xué)上,可能是低自尊的象征,不過也暫時存疑,很多花花公子,也喜歡挑選低層次些的獵物,好上手,好結(jié)束?!?/br> 沈鑠笑起來,但劉瑕注意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了。 “不過,沈先生你又告訴我,你對名校畢業(yè)生有偏見,這不是假話,我看得出來,這是沈先生的心結(jié)之一,對名校生,你天然存在厭惡,這種感情很私人化,我推定沈先生你學(xué)業(yè)也許一般,不能進入頂級名校就讀。這又是一個低自尊的表示,厭惡是自信心不足的掩飾?!彼^續(xù)往下說,“其實,沈先生你年少有為,過得比這世上99%的人都要好,你為什么會有這個困擾呢?結(jié)合你對沈欽童年的回憶,我做了個大膽的猜測——沈欽就是你不自信感的來源,這個和你共同度過童年的兄弟,是你壓力感的來源,他是長房長孫,受到祖父的重視,搶走了你母親的精力,這都讓你感到不平,而他的好成績和高智商也讓你感到挫敗,沈欽幾乎從不聽課,和你一般淘氣,但他的成績就總是那么好,家族內(nèi)部,親戚間難免攀比,比不過這個最麻煩的沈欽,你肯定受到父母的不少壓力,而他進入MIT這件事,更讓一切變糟。” 她笑了笑,“當(dāng)然,也許還發(fā)生過一些你沒提起的沖突,讓心結(jié)更重,不過,就我看到的素材,這一切只能有這么一個解釋——他是你童年的心結(jié),影響力波及至今,否則,在他已經(jīng)成了‘廢人’,‘人畜無害’的情況下,你對他的恨意為什么會這么濃重,以至于提到他的窘態(tài)時,難以掩飾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 “至于你約會我別有目的,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你這么憎恨沈欽,又怎么可能以平常心對待他的咨詢師?”劉瑕說,她觀察著沈鑠的表情——他的指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泛白了,“我只是蠻好奇的,沈先生,如果我對沈欽的治療已經(jīng)滿有進展,又順利被你擄獲,你打算通過我,對他做些什么?” “呃——” 沈鑠腮上的肌rou跳動了下,劉瑕估計他腳下不自覺在用力,因為車速正在變快,她有些詫異——沈鑠沒必要這么緊張吧?難道是提到沈欽,干擾了他的心情,讓他不自覺地回到了童年時懼怕的情境? “我……”沈鑠說,他瞥了劉瑕一眼,似乎在評估著什么樣的答案能對付過去,而這無疑是個嚴(yán)峻的挑戰(zhàn),車速變得越來越快,快到讓劉瑕也有一絲不安。 “其實……” 她的安慰還沒出口,沈鑠忽然一腳踩下剎車,劉瑕猝不及防,往前撲出去,幸得被安全帶拉回來,她驚魂未定,“——沈先生!” 話音落下,順著沈鑠的眼神看去,她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 車已經(jīng)開到她的小區(qū)門口,在入口區(qū)域的臨時停車區(qū)里,一輛卡宴靜靜地泊在那里,駕駛座上的人穿著兜帽衫,把兜帽兜在鴨舌帽上,鴨舌帽的帽檐還壓得很低——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