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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不理解。如果說他從前的顧忌與思慮有什么益處,那大概就是讓他預(yù)想好了辯解的分寸和時機。“你們是兩個男人啊……你這算,你這算怎么回事???”周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翻來覆去地重復(fù)那幾句,許唐成不答,她就一遍一遍地問。“照片呢?”周慧突然叫許唐蹊,“唐蹊,把照片給他?!?/br>許唐蹊不敢再刺激周慧,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忽然這么說,還是猶猶豫豫地,把照片交到了許唐成的手上。“你撕了?!?/br>原本停留在地面上的視線倏然抬起,落到周慧的身上。許唐成沒想到周慧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周慧則深吸一口氣,用不穩(wěn)的聲音接著說:“誰都有走錯路的時候,媽不說你,你把照片撕了,跟那個孩子斷干凈了,就什么事都沒有?!?/br>所有的人都看許唐成,許唐成又看了一眼那幾張照片,遲遲未動。在任何僵持的場景下,緩兵之計幾乎都可以奏效。明明知道此刻的周慧是最激動的、最不可能說通的,明明知道他該先順著周慧一些,讓她先暫時平靜下來,許唐成卻還是握著照片,沉默了下去。幾張照片而已,現(xiàn)在撕了,他相信易轍會理解,也不會影響他和易轍之間的感情。可他舍不得。易轍往他臉上貼心的時候是抿著嘴巴在笑的,往他兜里塞照片的時候,還在他耳邊一個勁兒地念叨不能丟了,要一直留著。許唐成不是個迷信的人,可即便不愿意,他也要承認(rèn)自己對于他們的未來是存著一份不安和害怕的,他怕自己解決不好家里的事,也怕有任何意外的發(fā)生。而在那陣不安和害怕的驅(qū)使下,或許是急于找到一個能讓自己安穩(wěn)下來的東西,他在這一刻突然變得迷信,害怕他撕了照片,未來真的應(yīng)驗一場沒有盡頭的分離。“你聽見沒有?”見他不動,周慧又問了一次。許唐成無聲地看著周慧,他沒有直接拒絕,可憑著母子之間的了解,周慧也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些不能相信,也不明白,為什么從小到大都沒讓她cao過心的孩子突然就這樣了。“那你是選他了?”這回,許唐成終于說:“媽,沒有什么選不選的問題,我只是……”“你必須選!我告訴你,我不能接受,不僅我不能接受,家里的人也不能接受。”“我知道你們不能接受?!痹S唐成說,“我知道。我一直沒跟你們說,就是因為我很清楚地知道你們會有多不能接受,我也可以理解你們,真的。但是媽,你至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講清楚好不好?”“多長時間了?”周慧突然問。許唐成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周慧在問什么。“三年多?!?/br>“三年多,”周慧喃喃道,“你瞞了我們?nèi)甓??啊??/br>有人在敲門,輕輕的兩下。別人不知道是誰,但許唐成知道那是易轍。按照剛才的計劃,現(xiàn)在他該去開門,然后易轍說來給他們送月餅,周慧和許岳良都會出來迎,許唐蹊也會小跑著出來。可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整個世界卻都像是變了。許岳良和周慧沒有動,許唐蹊想去開門,又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到底能不能去開門。她小聲地叫了許岳良一聲,說:“有人來了?!?/br>許唐成輕咳一聲:“我去開門。”沒等回應(yīng),他便邁著大步走向門口,在站定后,將那幾張照片又塞進(jìn)了褲子口袋里。他從前都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依賴易轍?;蛘撸膊荒苷f是依賴,應(yīng)該說是精神支撐。握上門把,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迫切心情——他想見易轍,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他不需要他說什么,做什么,只要站在他面前,讓他看一眼就好。就像剛剛固執(zhí)地保存下來的那幾張照片,易轍是他的定海神針。站在門口的人拎了一個小袋子,看到是許唐成來開門,他迅速朝他笑了笑,不知這個笑是計劃內(nèi)的,還是臨時反應(yīng)。“我來送……”沒等他說出預(yù)先設(shè)定好的臺詞,許唐成就已經(jīng)上前一步,將手搭到他的胳膊上,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門板剛好將兩個人擋住,許唐成看著易轍的眼睛,嘴巴微動:“你先回去。”易轍愣住。他看不到屋子里的情況,只能小聲問:“怎么了?”許唐成沒說話,剛剛跟過來的許唐蹊也站到了門口,她站在許唐成的身后,見易轍望過來,咬著下唇,抬手指了指客廳的方向。易轍還是沒明白怎么回事。“被發(fā)現(xiàn)了,我爸媽現(xiàn)在情緒不太好?!痹S唐成說完,甚至還很勉強地笑了笑,“你現(xiàn)在不適合進(jìn)去,先回去,等我一會兒?”周慧像是聽出了是誰來了,她忽然撇開許岳良的胳膊,快速走過來。許唐成在察覺到以后迅速轉(zhuǎn)身,沒有經(jīng)過任何考慮,他已經(jīng)出于本能,擋在了易轍的身前。周慧見狀,突然停下,直愣愣地看著他。許唐成在這樣的目光下心里一沉。“叔叔,阿姨?!?/br>權(quán)衡之下,易轍還是叫了一聲。周慧攥了攥拳,指甲深深地陷進(jìn)了掌心的rou里。“嗯,”她點點頭,“什么事?”“我……”易轍小心地開口,說,“我來送月餅?!?/br>“不用了,唐成買了很多了?!?/br>周慧說得很淡,即便到現(xiàn)在,她也沒對易轍說什么難聽的話。許唐成再聽不下去,他回過身,推了推易轍,讓他先離開。易轍自然不肯走,他從沒有應(yīng)對長輩的經(jīng)驗,但直覺許唐成的境地會非常艱難,而自己不能在這時候離開。許唐成不方便解釋,也不好在這時一直和易轍說話,就只能看著易轍,用眼神示意他,讓他聽自己的。他又將易轍往后推了一把,關(guān)上了門。“你選他是嗎?”關(guān)門的聲響消散后很久,周慧又問了一句。依舊是剛才那個話題。許唐成回過身,放輕了聲音,說:“媽,這沒有什么選不選的,你知道的,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離開你們?!?/br>他避開了周慧不愿意聽的部分,周慧卻逼得緊,不給他任何躲避的機會。“不離開我們,就和他斷干凈。不離開他,你就跟他走。”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許唐成望向許岳良,等了兩秒,聽見他說:“唐成,你從小到大,我們都尊重你的決定,但是這事,行不通的?!?/br>敵人對峙,拼的是誰更心狠,誰更無情,可兩個互相愛著的人對峙,無非是看誰先心軟。許唐成是心軟的,特別是對于自己的家人,他沒什么是不能答應(yīng),不能讓步的,可今天不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