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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火苗跳著,湊近了那根線,也鐫刻了一雙眼。明明只是個小火苗,易轍卻像是隔著這么遠(yuǎn)都感覺到了它的熱度,而且是一浪接著一浪,拍熱了他的呼吸。整個晚自習(xí),他的腦袋里都是許唐成低頭給他燒斷標(biāo)簽時的樣子。趙若凡來收作業(yè),就看到他在一張物理卷子上不斷地劃拉著C2H4。看了一會兒易轍都沒反應(yīng),趙若凡猛地低頭,把臉湊到易轍面前。“我靠,”易轍把筆一扔,嚇得朝后打了個挺,“你嚇?biāo)牢伊??!?/br>“哥們,你是戀愛了么?”趙若凡這話一出,易轍的視線就凝固住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對趙若凡的問話一概沒反應(yīng),皺著個眉,一直看著前面人的后腦勺發(fā)呆。最后氣得趙若凡把他桌上寫滿了C2H4的卷子一收,沖他撂狠話:“等著老鄭收拾你吧!”趙若凡往前走了幾步,還覺得不解氣,抱著一摞卷子、甩著馬尾走回來,使出渾身的勁往易轍的后背上狠狠一拍:“神經(jīng)病,在屋里還穿羽絨服,熱死你!”易轍這下反應(yīng)很大,他一下跳起來,還伴了一聲“cao”,而后扒著肩膀使勁往后背看,還沒顧得上看清楚就先對著趙若凡的背影喊了句:“你不剛往黑板上抄完題嗎!洗手了么你!”趙若凡頭也沒回,一顛一顛地走了。易轍堅持穿了一晚上羽絨服,到了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的時候,熱得他渾身呼呼的,他同桌看他臉都紅了,也不敢直接說你把衣服脫了吧,只能拐著彎地問他:“你熱不熱?”“不熱?!币邹H瞥了他一眼,就沒再搭理他。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朝后歪著身子,往他桌膛里看。“你把羽絨服塞桌膛里?。俊?/br>“啊。”同桌沒明白這問題是怎么個含義。書桌都是木頭的,難免哪里有點翹起來的木刺,易轍心想這刮壞了怎么辦。他往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有人的腳底下放著一個大紙袋子,里面裝著衣服。“你怎么不弄個袋子?”同桌看了一眼,抿抿唇,小聲說:“女生才用袋子……”易轍把這個衣服到底放哪的問題想了挺多遍,還是決定明天把那個大袋子給帶過去。那天他心情好,下了晚自習(xí)后又騎著車圍著小城兜了好幾圈。再去到那個斜坡的時候,他把帽子也勒上了,明明天氣預(yù)報說了大幅度降溫,他卻一點都沒覺出冷,只覺得冬天的夜晚突然有了滿天星,月亮也亮得像盞燈。回家的路上已經(jīng)空無一人,易轍停了車,三步并兩步地跨上樓。要用鑰匙開門時,卻看到門把上掛著一個鑰匙鏈。是個小女孩的樣子,紅頭發(fā),特別大的圓眼睛。易轍沒急著摘下來,而是先蹲下,把這個鑰匙鏈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他思來想去半天,覺得這風(fēng)格只有可能是許唐蹊,想著明天碰上她的話問一問,卻又在將鑰匙鏈取下來時,心念一動,掏出了手機(jī)。11點半,應(yīng)該還沒睡吧。他踮著一個指尖cao作著鍵盤摁鍵,發(fā)出了一條帶著別的心思的消息。“我門上有個鑰匙鏈,是唐蹊給我的么?”捏著手機(jī),讓它在手指間來來回回地滾了好幾個遍。回答他的不是一條短消息,而是一陣還不算熟悉的鈴聲,振亮了剛剛在等待中暗下去的聲控?zé)簟?/br>“現(xiàn)在才回去?”電話接通,許唐成先開了口。“嗯,你還沒睡?”許唐成說著剛剛準(zhǔn)備睡,又問他鑰匙鏈好看么。“好看,是唐蹊給我的么?”許唐成卻說:”我給的?!?/br>“你?”易轍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手里的東西。許唐成在那邊笑了:“怎么,我給的不行?”“不是,”易轍用手碰了碰小女孩的紅頭發(fā),“有點……太少女了吧。”“是,我也覺得。不過我在家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鑰匙鏈,這個好像還是以前唐蹊買的,你就湊合著用吧,起碼拴在鑰匙上,找起來比較容易?!痹S唐成大概也覺得易轍拿這個這樣的鑰匙鏈實在好笑,說話間都在笑,“其實挺可愛的,多好看啊,別人要問你,你就說是你女朋友送的?!?/br>如果說晚上趙若凡那句“戀愛”只是讓他發(fā)了一陣呆,許唐成這句“女朋友”,就是徹底將振得他昏聵。他拼命拉回自己的思維,才能勉強辨別出許唐成接下來的話。“你知道她是什么卡通人物么?”易轍搖頭,又趕緊對著空空的樓道補充:”不知道?!?/br>“飛天小女警?!痹S唐成應(yīng)該心情特別好,給他很詳細(xì)地介紹著,”你這個叫花花,還有個黃的叫泡泡,還有個綠的,我忘了叫什么了,以前被唐蹊拉著看過好一陣……”聽筒可以讓人的聲音變得更好聽,哪怕是很多年以后,易轍學(xué)了通信,知道了信號傳輸要經(jīng)過調(diào)制、變頻、濾波、解調(diào)等等一系列的過程,會產(chǎn)生失真,會在傳播中混入噪聲,他還是堅持這樣認(rèn)為。大概是因為,科學(xué)給人理性的思考,而情感,給人的則是不理智的執(zhí)念,和一腔孤勇。他攥著那個飛天小女警,背倚著緊閉的大門。樓道的燈暗了,又在他說話間亮起來,再暗,再亮。一次次的交替間,他都清楚地記著,在這一通電話的開端,他沒有叫那一聲,“唐成哥”。第九章許唐成對于小城里少年的心緒毫無察覺,他如常地過著學(xué)校生活,繁忙,單調(diào),所經(jīng)歷的最大的刺激,無非就是在年前跑到車站幫成絮搶到了回家的火車票。晚上打水回來,看到成絮正坐在書桌前,桌上的臺燈幾乎將薄薄的車票照得通透。許唐成給成絮倒了一杯水,又到自己的藥箱里找了兩樣感冒藥,在確認(rèn)一遍說明之后,給他配好了藥。“等水涼一點以后把藥吃了?!?/br>聽到聲音,成絮猛地從出神間回復(fù)過來,轉(zhuǎn)身,應(yīng)了一聲。等他磨磨蹭蹭吃完藥,許唐成才問:“你這一晚上,發(fā)什么呆呢?”“沒有,就是……”成絮似有些苦惱,說話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許唐成不得不又追問了一句。“有個我家里那邊認(rèn)識的人,他說他過年要開車回去,問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說路上也有個人跟他說話?!?/br>“認(rèn)識的人?”許唐成聽了,立即問,“熟嗎?”頓了頓,成絮點頭:“挺熟的?!?/br>“你家挺遠(yuǎn)的吧,開車得十多個小時吧?”“他說早上早點走,晚上十二點之前到,中途適當(dāng)休息休息?!?/br>許唐成“嗯”了一聲,有些擔(dān)心一個人開這么久的車會不會太不安全。“我還沒答應(yīng)他?!背尚蹩丛S唐成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