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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心痛心酸心碎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誰不會遇到呢?都活下來了,都這樣活下來的。”張子期問:“凌晨,你愛曾杰嗎?”凌晨站在門口,忽然停在那兒,停了良久,終于道:“我不知道。我很想念他?!?/br>我很想念他,你不能明白那種想念,你不能明白,那種想念,其實已經(jīng)不能用想念兩個字來形容,那是一種附骨之痛,那是一種深到骨子里去的渴,那是一種永永遠遠烙在我身上卻又永遠不會愈合的烙印。那種想念,就要將我的信念摧毀。許多次,我寧愿自己爬回曾杰身旁腐爛,而不是如此的如此的孤獨。凌晨走出去,張子期在他背后說:“你認為曾杰會放過你嗎?”凌晨回過頭,輕聲溫柔地回答:“他愛我,他不放過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樣?!?/br>張子期道:“那么,你為什么還要這樣殘忍地對待他對待你自己?”凌晨面對張子期:“一定要我回答嗎?我告訴你,與眾不同是不行的,這不僅是別人的眼光,即使在我自己眼里,同性戀也是變態(tài)!就象瘸子瞎子聾子一樣,是一種殘疾!是可恥的可笑的可憐的!我——想做一個正常男人,如果我要zuoai,我會在一個女人身上干她,而不是趴在一個男人身子底下!使用生殖器官而不是排泄器官。明白了嗎?”凌晨說:“cao!”然后穿上鞋離開。張子期站在當?shù)兀l(fā)抖,從沒有當面受過樣難聽的話,他確是自取其辱,他不該向凌晨提任何要求,凌晨那個冷血,只有見到錢時,血才是熱的。張子期茫然,怎么辦?如果他真的可以象曾杰說的那樣什么手段都用的話,從一個十幾歲孩子身上要回自己的錢來,倒也不是難事,可是,張子期有自己的原則與底線。所以,他只得呆呆地望著凌晨離去的背影。許久,張子期喃喃罵道:“靠,難道你那個東西不是用來小便的?”曾杰與張子期還是在那個小酒吧喝酒,聲音吵雜,曾杰問:“出師不利?”張子期道:“根本不可能,曾杰,讓柏林回來。”曾杰說:“你一定要做點什么,逼凌晨回到我身邊,我自己不能做,而且,你要為我保密,因為我手里有你與柏林的照片?!?/br>張子期一愣:“什么?曾杰,你說什么?”曾杰笑:“不是我拍的,是凌晨的親娘申啟芳,她派人監(jiān)視我,結(jié)果拍到你與柏林激情擁吻。我買下照片與底片,呵,我知道你無所謂,不過,如果柏林知道,可能會一直逃到加拿大去。”許久,張子期道:“我也不是無所謂,我只是真的做不到?!痹瓉磉€嘴硬,無所謂,可是被凌晨罵得心虛了,他的與眾不同的性取向,在別人眼里,是一種殘疾。即使不妨礙生活,他也是會讓人側(cè)目的怪物。張子期的自信受到空前打擊,一時間束手無策,全無平日張狂姿態(tài)。曾杰道:“再去一次,子期,什么也不必說,想想失去柏林的生活,你會在凌晨面前落淚,再試試。他或許會心軟?!?/br>張子期冷笑:“不可能?!?/br>曾杰道:“我比你了解,他還小,再怎么,也只是個高中生?!?/br>三十九,你回來了張子期第二次找凌晨,已經(jīng)喝了兩杯,清醒的張子期實在沒有勇氣面對凌晨。凌晨遠遠看到張子期,那個趾高氣昂,意氣飛揚的張子期到哪兒去了,只見他一臉驚恐落寞,頹喪地靠著墻,全不管白襯衫沾滿灰。這個樣子,倒不象是裝的。凌晨過去:“找我?”張子期無話可說,只是苦笑。凌晨道:“我們外面說去吧?!?/br>張子期沉默著同凌晨來到外面的街心花園,凌晨說:“還有晚自習(xí)呢,你有什么話,快說吧?!?/br>張子期說:“凌晨……”凌晨微笑地聽著。張子期忽然間說不下去了,無論如何他不能發(fā)出哀求,好吧,讓他來說點狠的吧:“凌晨,我非得到那筆錢不可!非得到不可!”凌晨問:“若我不給你呢?”張子期的眼睛通紅,他慢慢地陰沉地盯著凌晨。凌晨再次微笑:“嗚,你要我選擇是被你殺死還是餓死,讓我想想,嗯,我寧愿被殺?!?/br>張子期握緊拳頭,忽然想起,要論斗狠,這個年輕小子曾從兩樓縱身跳下,而他張子期潔身自好長到這么大,打過的仗都數(shù)得出來。再一次確定從凌晨手里拿到錢是不可能的任務(wù),張子期呆望半空,他將永遠無法見到柏林,他相信曾杰說到做到,因為失去愛人確實是錐心之痛,他這樣痛,曾杰也這痛,即使自己并沒有做錯,曾杰仍會遷怒于任何經(jīng)過他面前的人,張子期理解,他現(xiàn)在也想殺死面前經(jīng)過的任何人。柏林常說:“這種關(guān)系不可能長久,天底下沒有心想事成的好事,老天不可能讓我們?nèi)绱诵疫\地共渡一生,他給我們多少就會取走多少,今天命運給予的快樂,明天會回報相等的痛苦?!卑亓终f:“子期,我怕。”張子期曾握緊拳頭:“不怕,柏林,我會用生命保護你?!?/br>用生命保護?張子期忽然間淚流滿面,他一聲不吭,轉(zhuǎn)身離去。凌晨低頭看地上,水滴的濕痕,一個圓點一個圓點,一串串走遠。原來,一個人的眼睛可以流出這么多液體,這么多液體原來都儲存在什么地方呢?凌晨摸自己的臉上,好象沒有那樣一個可以裝那么多水的地方啊。凌晨跟著那淚痕一路前行,一邊走一邊冷笑:“嘖嘖,還在流呢?!?/br>一直跟到一輛白色吉普前面,張子期頭埋在方向盤里,一動不動,凌晨敲敲窗子:“嘿,你還在流淚嗎?”張子期抬起頭,搖下窗子,臉上真的還有眼淚,凌晨笑:“我還以為是曾杰的詭計呢,看來,你的男友是真的跑了,嘖,沒有人會為別人的事流這么多淚吧?”張子期問:“你開心嗎?”凌晨把一張卡“啪”地扔到張子期車里:“密碼是364250。去網(wǎng)上劃款吧,我設(shè)的限額是十萬。不過卡里只有九萬五了?!?/br>張子期驚呆了,呆呆地望著凌晨,淚水“吧嗒”從下巴上滾下去。凌晨笑:“蠢吧?我真蠢?!?/br>然后了走了。張子期低下頭拾起那張卡,364250,多么熟悉的號碼。他把卡交給曾杰:“密碼是364250。”曾杰忽然握緊那卡,握得指結(jié)發(fā)白,半晌才道:“是嗎,他還記得。”那是他電話的前六位數(shù)字,凌晨拿來當密碼用。曾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