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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凌晨已將床頭的瓷杯子砸在他頭上。那種比較大的用來喝啤酒的白瓷杯子,厚胎,剛硬,好在凌晨是被壓在身上,扭回身來砸人,再用力也使不上多少勁,就這樣,也皮破血出。曾杰痛得頭昏目眩,伏在床上動彈不得。凌晨脫身,手里還握著那瓷杯子,如果此時他沖過來,對準曾杰的后腦“當當當”一直敲下去,曾杰這條命就交待了,這是現成的強jian現場,殺人也是正當防衛(wèi)。曾杰心知危險萬狀,卻只是爬不起來。心中恐懼,想不到自己一條命會送在這里。凌晨過來踢他,那種試探“你還活著嗎?”的踢法。曾杰趴在那兒,心里慘叫:“我死了我死了,別再打我!”可是他不能屏住呼吸,也不能動彈。曾杰想:“虧了管人叫萬物之靈,簡直就是廢物嘛,受了一點傷,靈魂還那樣澎湃,rou體已經失去控制。完蛋了?!?/br>凌晨蹲下,伸手推推曾杰:“喂!”再推:“嚇我???我還沒見過誰被一只杯子砸死呢!我知道是流血了,我也有流血!”然后大聲地:“喂!你別嚇我!”最后一缸子腥臭的水潑在曾杰臉上,一尾小魚“啪嗒啪嗒”地在曾杰臉上跳動,曾杰慢慢清醒過來,呻呤一聲:“我會破傷風的!”凌晨驚喜:“沒死!傷什么風?共產黨員都是這么用冷水潑醒的,最后都是槍斃死的,沒見哪個是破傷風死的!”曾杰艱難地爬起來,發(fā)現自己頭上一個二寸長的口子,需要縫針,轉過頭看凌晨,凌晨那張年輕的臉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那表情里好似有許多話要說,可一時又不知從何說起。曾杰說:“不要緊,對不起。”凌晨想說點什么,可是忽然覺得腿上有什么東西流了下來,癢癢的,他伸手一摸,一片殷紅,是血!曾杰咽一下才道:“我送你去醫(yī)院!”凌晨冷冷地:“你不要臉我還要!”曾杰聲音弱了不少:“我,我給你上點白藥吧!”凌晨怒道:“不要,我要去公安局驗傷!”曾杰臉都白了,如果凌晨真的去告他,他就完了,名譽工作安逸的生活。凌晨呸一聲,轉身去浴室。曾杰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外面,血從額頭不斷地淌下來。然后,他聽到浴室里嘩嘩的水聲。曾杰慢慢掩住面孔,哭了。九,張子期的未婚妻曾杰掙扎著用一塊毛巾捂著額頭,還想自己開車去醫(yī)院,走到門口,已經天眩地轉,好容易人家凌晨手下留情,沒被打死,出去開車撞死多冤啊。曾杰召張子期前來護駕,張子期的電話響了又響,無人接聽,曾杰一邊暴罵一邊拼命地撥,他也知道張子期不接電話,多半是因為他已經醉死,曾杰氣不過,養(yǎng)朋友千日,不過用這一時,竟找他不著。誰知這么搗蛋竟終于被他撥通,里邊傳來一個女聲:“找張子期?”曾杰目瞪口呆,半晌才試探著:“您是……?”那女子聲音如冰過的一杯礦泉水,寡淡冰冷——也有人認為是清涼爽口,只聽她冷冷地:“我是他未婚妻沈冰,張子期已經爛醉,不論你找他什么事他都去不了。”曾杰飽受驚嚇,手里電話幾乎沒摔到地上去,這一晃動,頭痛欲裂,他忍不住呻吟一聲,倚著墻角喘息。那邊的聲音略微多了一點溫度:“怎么了?你好似受了傷?我看看,曾杰,哦,你是張子期的損友,需要幫助嗎?”損友?曾杰嘆息一聲:“沒什么,我摔了一跤,跌破頭,不嚴重,我自己可以?!?/br>那女子問:“你在哪里?”曾杰此時無可選擇,是顆稻草都要當救命浮子,只得把自己家門牌號一一報上,十分鐘之后,自稱張子期未婚妻的沈冰女士駕臨。曾杰打開門,原來他見過這位沈冰女士,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婚禮上那惡狠狠的伴娘,不過此時她卸了嚴妝,素著面孔,長發(fā)又垂在肩上,倒是有幾分知性美。見曾杰狼狽萬狀,也不扭捏,一手把曾杰的手臂搭到肩上,半拖著曾杰就往外子。曾杰連聲道:“謝謝你?!?/br>沈冰問:“同你一起的那個孩子呢?”曾杰噤聲,死張子期倒底同這個女人有多少交情?是否會把朋友的事當故事講給女友聽——他媽的女友!那個純牌的同性戀咋會有女友呢?還未婚妻!張子期碰到女人就恨不能去洗手!好一個沈冰,淡淡地:“這個社會上有人渴望名有人渴望利,那都容易,最可怕的是渴望愛情,不愛江山愛美人,直到今日也不被原諒。管你是哪一種愛情,若不是多多自愛,必會給自己他人社會帶來無限麻煩?!?/br>曾杰受不了了:“拜托,我聽不懂,我頭疼欲裂?!?/br>沈冰笑:“好好地聽進去,可以治頭疼的?!?/br>曾杰捂著腦袋轉到一邊,沈冰再笑:“就算治不這次,好孬可預防下次!”這女人是什么東西?有千里眼嗎?還是會讀心術?曾杰臉漲得通紅,巴不得自己暴斃在街頭,后悔上了這輛車。沈冰送上一張名片,曾杰看了一眼,燙手似扔掉:“給我干嘛?我不用這個!”沈冰大笑:“不是要你去光顧我生意,是讓你送禮報答我時找得到地址!”曾杰訕訕地,紅著臉,想了想,彎腰去揀,沈冰再遞給他一張:“這個這個,一低頭,再昏過去,就不值了?!?/br>曾杰接過來,名片上寫“沈冰心理咨詢診所”。曾杰看了半晌:“你怎么會認得韓玉?”(韓玉,及柏林新娘)沈冰沉默一會兒:“不方便告訴你?!?/br>為病人保密是心理醫(yī)生的職業(yè)道德。曾杰問:“能治好嗎?”沈冰問:“什么?”曾杰道:“病啊,心理的病,能治好嗎?”沈冰道:“如果有難過的事,同朋友說說,是否心里好過些?”曾杰一曬:“那怎么同?真正的病是治不了的。”沈冰道:“這就對了,有些結,是活的,有人幫個忙就解開了,有些結,是死結,比如腦部已有病變,而我們對大腦的了解又那樣少,故此,無藥要救?!?/br>曾杰想:“不知道我的結,是活結死結?!?/br>曾杰忍不住問:“你又怎么會成了張子期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