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面試不順利？”

    秦巍是能走票房，但很多話劇大師卻不看這個，舞臺劇作為藝術(shù)形式，有局限性，場地大小受限制，票房最高也就這樣，劇團(tuán)本身有名氣的話，巡演一周票房不會是問題，明星帶來的關(guān)注度太浮躁，他們其實無所謂，能不能拿到角色主要還看演技。秦巍今天下午是有個面試——他去法國期間用不上生活助理，回來也沒雇，李竺更不會陪他過去，還真是自己開著個車就過去了。

    “……還行。”秦巍回答得有點敷衍，有心事的樣子。摟住喬韻就沒放開，把下巴靠到她頭頂心，沉甸甸的，倒是把喬韻壓得笑起來，心里陰霾隨之散開，“就是檔期可能合不上，所以還不能就定下來?！?/br>
    話劇從籌備到上演，周期也很長，他們現(xiàn)在準(zhǔn)備的都是今年冬天的檔期了，喬韻一怔，“那時候應(yīng)該也拍完了吧？難道又有新電影來談了？”

    “不是……”秦巍可能自己也沒拿定主意，所以沒繼續(xù)往下說，轉(zhuǎn)到廚房，“今天我們自己做吧？牛排熟化得差不多了，煎著吃，你要配什么醬？”

    去法國一次，最后一點少爺習(xí)氣都磨沒了，居然自己還會下廚。喬韻跟到廚房里，閉著眼靠到他背上，依依不舍地抱著最近更千錘百煉的公狗腰，“你出產(chǎn)的，什么醬都喜歡?！?/br>
    “開黃腔！”秦巍屁股拱她一下，“什么審美?！?/br>
    “思想齷齪！”喬韻就是不放，秦巍背著她彎腰去拿煎鍋。背上肌rou滾動，她埋在背肌里，快被健身房的沐浴乳味道淹沒，閉著眼都笑起來，“嗯，別鬧，不放，不放，就不放?！?/br>
    “你傻不傻啊?！鼻匚o奈得要命，只好帶著個人形掛件在廚房里忙活，切切弄弄又去洗菜，水聲嘩嘩的，等了一會看喬韻還不放，他不動了，放柔聲音，“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你先說我再說。”喬韻不想睜眼，和秦巍拉鋸戰(zhàn)?！澳阏f了我就說?！?/br>
    “……好，”秦巍畢竟是男人，沒她那么矯情，“今天竺姐給我打電話，說有人買水軍黑我，順便也黑了你。但如果我不接公司那部電影的話，恐怕沒經(jīng)費引導(dǎo)輿論了。”

    這是問題嗎？喬韻想也不想，“那我給你出錢啊?！?/br>
    說出口就知道不妥當(dāng)，趕快安撫，“啊……但你要覺得不妥的話，那就被黑著唄，水軍什么的，頂多帶個節(jié)奏，真金不怕火煉，演員在乎這些做什么？至于我，更無所謂了，服裝賣氣和這個根本就不搭嘎的，只要你不在乎，我還怕什么。”

    怎么開玩笑要她養(yǎng)，那也都還是建立在秦巍可以輕松維持和她一個生活水準(zhǔn)的基礎(chǔ)上，現(xiàn)在秦巍的男性自尊依然受到一點傷害，他沒說話，低下頭把蒜頭切得細(xì)細(xì)碎碎的，從刀面上抹到調(diào)料碗里，過了一會才說，“真不怕？”

    “其實就是由【韻】來出錢也沒什么啊，你為我們做了很大的廣告，我們是受益方啊，”喬韻軟軟地貼過去，一點硬話不敢說，她軟綿綿地說道，“如果將來有人黑我，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夫妻店嘛，好處都給我們，出錢要華威出，也確實說不過去的?！?/br>
    見秦巍眉頭未解，她猜一猜，又說，“你要是覺得在華威待得不開心，職業(yè)規(guī)劃不一致，那也行啊，你的合約不是明年就到期了，到時候就獨立出來自己開工作室——老范不是明年就畢業(yè)了？他要是愿意回國，索性拉他一起干，你們兩個合股，他在圈里人脈也一樣豐富。到時候，商業(yè)片就讓你底下的小藝人演，你自己演藝術(shù)片，工作室賺錢了還能自帶投資，不是也很好嗎？”

    商場里打過滾，隨便講講都是解決方案，秦巍的眉頭稍微解開一點，“不能忘記竺姐，她也要占點股份。”

    李竺是他入行的契機，秦巍平時不怎么聽話，但心里念恩，這一點喬韻是知道的，她有點酸酸的，但沒表現(xiàn)出來，笑著說，“好，那就算她一份——不過有她在，你估計還是少不了得演些商業(yè)片?！?/br>
    “商業(yè)片也不是說就完全不演，一直演藝術(shù)片，工作室不可能掙錢?！鼻匚〉共磺甯?，“只要制作精良，演商業(yè)片也不是折磨——我不想接華威那片子，其實也不是就那么不喜歡劇本，只是興趣不大……比起去橫店演戲，我更想在B市演話劇，這樣可以多和你在一起?！?/br>
    這句話頓時說中喬韻心病，她嘴角抽了一下，索性也直說了?！翱伞医裉煲彩盏窖?，索菲希望我今年九月能去巴黎開秀，這樣的話，今年下半年，我可能有一大塊時間必須呆在巴黎。我也還沒答復(fù)她，我很想去……但我也很想和你呆在一起?！?/br>
    兩人眼神相對，誰都沒有說話：這看似又是紐約之爭的重演，但卻已沒了當(dāng)時的意氣，也沒了當(dāng)時的勉強，沒有責(zé)任感的約束——并不是因為說好了在一起，所以辛苦地堅持，猶豫著是否要犧牲事業(yè)，也沒有第三者，沒有怨恨。這一次甚至她和秦巍都說不上彼此對立，他們的對手是矛盾的自己——都喜歡事業(yè)，喜歡打拼的感覺，卻也都放不下愛情，一樣想朝夕相處，在彼此身邊。都說愛情里沒什么問題協(xié)調(diào)不開，但其實這只是空洞的口號而已，想在一起的心是真的，誘人的機會也是真的，恐懼的不是分開后愛會否消逝，而是缺少對方陪伴時的孤單與思念。

    這不是什么新鮮的問題，正因為預(yù)見了這一點，從以前起，她和他總有一個人想要放開手，卻也總有個人偏要強求。誤會、矛盾、爭吵，總貫穿在他們的感情間，現(xiàn)在也許是他們第一次處在同一個步調(diào)上——第一次同時面臨這樣的選擇。過往的種種爭吵，也不是沒有收獲，秦巍不會再理所當(dāng)然地要求她陪在身邊，她也不再對感情毫無信心，總想要說再見。

    可問題還是那個問題，再成長也不容回避，重逢到現(xiàn)在，他們一直默契地將感情放在事業(yè)之先，但秦巍有他的傲氣在，這樣的性格，他不可能完全放下商業(yè)片，而她也有她的野心，這個抉擇似乎又將剛平穩(wěn)的感情置于未知的狀態(tài)：半年的異地，會否因事業(yè)的變遷一再遷延，才剛獲得的安全感，是否又要立即失去？

    但，真不去巴黎嗎？真不演商業(yè)片，安于女強男弱，在經(jīng)濟(jì)上依附女朋友嗎？

    兩個人在彼此眼里望見的都是混沌，沒有遮掩，沒有猜忌，決心都未定，都很迷。喬韻覺得自己的心意就像是飛向□□的象牙球，在格子間跳躍不定，一會兒她在想脫離【韻】做自由藝術(shù)家，跟在秦巍身邊帶小孩，畫設(shè)計圖怡然自得的生活，一會兒她又似乎站在巴黎大皇宮里，臺下坐滿名流，掌聲震耳欲聾，她像是在一個漩渦里被拉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