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渦中心的低點則往往是時尚權(quán)威，五大名雜的主編、資深買手、設計師……他們的笑是矜持而奧妙的，就像是勘破了【SHe】的什么秘密?！斎涣?，沒有誰會在秀場給設計師難堪，但到底心里對這場秀作何評價，那就只有彼此心知了。

    婚紗系列之后，LCD燈光發(fā)生變化，場邊燈在水晶吊燈上投下五彩光芒，氛圍變得更加光怪陸離，背景樂也多了絲度假風，【SHe】的第二個系列以印花為主打，惹來的歡呼聲要比之前小，但時尚界倒是看得比之前專注。

    “印花設計還是不錯的，”樸文惠已經(jīng)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了，輕飄飄地說，“有點BurBerry的風格，但應該是自己畫的?！?/br>
    “工藝是高級定制的水準?！崩钪骶幹皇沁@么說，她笑了笑，“有錢真好?！?/br>
    有錢當然好，習作摘抄的水準也能用這么好的工藝做出來，一般的設計師學徒拿著草圖就會被噴到死，樸文惠也搖頭笑，她瞇著眼看衣服，已經(jīng)當成大家來找茬來玩了，“除了Burberry還有誰？”

    “千鳥格是香奈兒的吧？03年好像出過這樣的裙子?！崩钪骶幰部吹盟沙诙嗔耍袼@樣陪人情請來的跨國權(quán)威，沒有任何負擔，看完秀說走就走，吃你幾天招待那是看得起你，給你發(fā)稿那是記了你的人情，不給你發(fā)稿也沒法說什么。此時和樸文惠指指點點，看著倒像是很享受這場秀似的，到第三個系列出來才回神，合著手指看進去了?！斑@個系列……還是有原創(chuàng)性的?！?/br>
    樸文惠這時候就優(yōu)越了，她看著臺上的皮革拼接都笑了——這一系列應該說是摘抄得最拙劣的，前兩個系列，雖然細究起來，廓形、結(jié)構(gòu)彼此割裂，內(nèi)涵是非常散亂的，難以稱為一個系列，但粗看下，主題統(tǒng)一，單品精致，還能引來喝彩。這個系列，廓形上就存在很大問題，只有皮革拼接這個概念讓人眼前一亮，但材質(zhì)融合上也做得不夠好，終究，工藝是露怯了，達不到高級定制的程度。

    “也是抄的。”她斬釘截鐵地說，“不過抄的是一樣的新興品牌，在這時裝周也有走秀……”

    她頓了一下，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韻】倉促地換了走秀時間，直接推到最后走閉幕，“——這個抄的是他們上一季的設計，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留下來看看她的閉幕秀。”

    李主編日理萬機，怎么會特意留下來看一場新生秀？但她沒把話說死，“有宣傳資料嗎？方便的話，給我發(fā)個Email。”

    樸文惠當然有她的名片，她點點頭，忍不住多說一句，“她的水準，還是和這個有明顯差距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br>
    李主編笑而不語，看著不是很信的樣子，樸文惠也不多說什么，隨著時裝秀結(jié)束，模特排成一列走過T臺，她們都禮貌性地舉手鼓掌，歡迎著滿臉微笑的設計師SallyHe登上T臺——她今天就穿著一件自己設計的印花長裙，以樸文惠的眼光來看，這是很有趣的選擇：這個印花圖案，應該是整個T臺秀中，寥寥無幾的原創(chuàng)了吧……

    “謝謝，謝謝！”她舉起手不斷地向四周致意，而掌聲也依然熱烈：對很多人來說，這應該是幾年來北京時裝周最出色的一場秀了，是值得這掌聲的。Sally He的笑容也越來越明亮，她誠然是個很漂亮也很有品味的小姑娘，快樂讓她更容光煥發(fā)，“謝謝大家！之后我們有個小酒會，希望大家能夠賞臉……”

    李主編一邊笑著一邊往外走去，幾大主編的腳步和她一致，倒是明星們有幾個留了下來，她停下腳步等樸文惠，“Mandy？”

    樸文惠猶豫片刻，“我想去Show Room看看，也許今晚一起喝杯酒？”

    其實這樣的衣服她根本不會買，買回來也沒銷路，能承受得起高定價格的客戶怎么會穿Copy Cat？能付得起一萬一條褲子，也就付得起兩萬去買正版。但到底是買手，收集數(shù)據(jù)是本能——她拐去問工作人員，“Show Room在哪里？”

    沒想到對方一臉懵逼，“sao魯姆？”

    樸文惠問了幾個人才知道沒有Show Room，她有暈厥的感覺：秀只是秀，誰能看秀下單？所有品牌都要做Show Room，不然訂貨會在哪里開？

    “那報價單有沒有？”她好歹找到一個能英文交流的，“報價單都沒有？”

    “嗯……我們品牌現(xiàn)在還在醞釀期，如果您感興趣的話可以留個名片，之后我們可以把報價單寄給您……”對方明顯是看她不可思議，現(xiàn)編出點說辭來挽尊，樸文惠只能搖頭——她現(xiàn)在連名片都沒興趣給了，“好的，之后再說吧，謝謝你了。”

    對買手來說，留下來參加酒會完全是浪費，她轉(zhuǎn)身從門口消失，腳步毫無留戀：這個秀，真是浪費了她兩小時的寶貴時間。

    場面依然是熱鬧的，但專業(yè)的判斷，并不會因后臺和人脈的存在發(fā)生變化，越來越多的來賓在笑聲中消失了，香檳和小點心也難以挽留她們的腳步。很快，場上的人員就以設計師的社會關系為主，專業(yè)人士以難覓芳蹤，Sally從狐朋狗友中脫身出來，環(huán)顧四周不禁跺腳，“怎么都沒人來下單呢？”

    她是想做高定的，目標瞄準的當然是當紅明星，此外還有各大雜志的編輯也是公關目標，現(xiàn)在所有目標人群都消失無蹤，怎么不著急？站在原地暗暗發(fā)了半天的脾氣，“人都去哪里了？”

    “Sally姐?！焙么跤腥藖矸答伩蛻粜枨罅?，“剛才好幾個編輯都問我們有沒有Show Room，還有報價單……”

    “哎呀！”她這才忽然想起來，“Show Room都沒弄——Andy！”

    Andy剛忙完整場秀，自覺勞苦功高，又被抓過來罵，也是一臉的委屈，“Sally，我是秀導啊，這些東西是你們品牌自己準備的——”

    秀走完了，別的事和秀導有什么關系？Sally也難怪Andy，只能趕緊讓他在后臺弄個展示區(qū)，再一個個打電話去請，報價單準備過，但不是終稿，也就沒打印，這會兒顧不上了，趕緊找人打出來，放過去任客戶取用。

    但這些亡羊補牢的招數(shù)，已很難發(fā)揮作用，Show Room是弄起來了，但客流量很難說大，那些喝彩的客人沒幾個是訂貨商，真正的買手早走了，電話里哼哼哈哈，推脫態(tài)度一目了然……秀辦完了，但效果不如意想中的好，用了那么多人情，最后除了掌聲以外什么也沒落著，專訪竟沒送上來，看來也要自己用人情去跑。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