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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那張黑臉,我都吃不下飯兒。今兒我真是太高興了,你們不知道,我在這長安城里待得有多憋屈,這下好了,等娶了程處英,我就可以去邊關(guān)了。” 沈瑯白了他一眼:“知道父親為何要讓你去邊關(guān)嗎?” 沈庭搖了搖頭,“我也奇怪呢,以前他都不拿正眼瞧我,還抽我,咋滴就轉(zhuǎn)性了。” “因為蠢貨留在長安只會給他惹大麻煩,娶了程處英,在軍中捅了簍子,讓你岳丈兜著,多省事兒!” 沈庭憤憤的將沈瑯碗中的rou搶了過來,一口吞掉了,“別看你比我大上幾日,我就不敢抽你那張臭嘴。不過,這次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我就說他咋會對我那么好?!?/br> 說完,沈瑯又瞥了沈琴一眼,要是父親把她也遠(yuǎn)嫁了多好,就沒有人給大兄拖后腿了。 聰明的高嫁在眼前,是家族助力,愚蠢的低嫁到遠(yuǎn)方,至少不會拖累家族,就算是傻了吧唧的做了壞事,家里也兜得住。日后他要是有了女兒,就要這樣干,免得連累了大兄。 只是大兄,居然要外放了,而他要去漕運受蕭徹管,真是想想都吃不下了。 “大兄,你真的要外放嗎?外放好,好男兒志在四方……” 沈耀笑了笑,“玉不琢不成器,說起來,我都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離開長安了,也是該自己立起來了。明慧郡主頗有威名,咱們又都大了,對她敬著就好,對我們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琴娘在家中,多與她學(xué)學(xué),但凡學(xué)到了幾分,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br> 沈琴紅著眼,點了點頭,忍不住說道:“屆時十八出嫁了,哥哥嫂嫂們又都走了,只余下我……” “不是還有阿瑯嗎?而且十八娘就在長安城里,若有事去尋她便是?!?/br> 沈瑯見沈耀提到自己,笑咪咪的點了點頭。一轉(zhuǎn)身就對著琴娘狠狠地瞪了一眼。 吃了涮鍋子,南枝又切了一些蜜瓜,擺了滿滿一盤子的南橘,還有那紅彤彤的魯?shù)仵r果,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兒的,用銀棍子戳著,煞是誘人。 十八娘站起身來,笑了笑,“哥哥嫂嫂們用完了先推著牌九,我去給父親送些果子?!?/br> 等到了書房的時候,沈澤一個人正坐在桌前奮筆疾書,火盆子里的碳都快燒沒了,也沒有察覺。 十八娘輕輕的走過去,將食盒打開,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又喚南枝給添了碳,換了熱水,這讓讓她出去,掩了門。 沈澤擱下筆,開口說道:“就知道你要來,想問什么就問吧?!?/br> “爹爹,李子期同你說了什么,竟讓你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昔日徐武求娶阿姐,父親不愿與武將結(jié)親,沈家世代書香,多為文官,避嫌頗有道理。而今日父親卻讓哥哥娶程處英,這是為何?父親之前并無續(xù)娶之意,就是娶妻什么樣的世家小娘求娶不到,為何偏偏選了明慧郡主?再有阿瑯,父親為何讓他摻和漕運之事,何所圖?” 沈澤取了片瓜,輕咬了一口。 “十八娘你想多了。阿庭是程家自己個看上的,我與知節(jié)有舊,不好拒絕;明慧郡主是陛下撮合的,我何敢拒?阿瑯文不成武不就的,天天喝花酒,不靠岳家,還能靠誰去?!?/br> 就是因為看上去很合理,才不合理,因為這個人是沈澤??!一個敢當(dāng)著陛下的面說大楚亡的老狐貍,一個會對自己女兒說,那就去死好了的人。 見十八娘一臉懷疑,沈澤嘆了口氣。 “你娘與武歸,非但我心之所向,甚至深惡痛絕。在我少年之時,對你們的確是耿耿于懷。后來好不容易想當(dāng)個好父親,卻發(fā)現(xiàn)好竹出歹筍,你們一個個的竟然都長得歪七扭八的,無一肖父,令人失望,可惜我的十八娘,非男兒身?!?/br> “耀兒聰慧,卻心軟且無遠(yuǎn)見;瑜兒善于鉆營,卻狹隘愚蠢,又是庶子,前途無望;瑯兒有勇有謀,卻別扭無心,且毫無上進(jìn)之意;庭兒善戰(zhàn),卻蠢鈍如豬只能當(dāng)個莽夫,成不了氣候;瑞兒秉性太差,不提也罷?!?/br> 十八娘有些汗顏。原來沈澤是這樣看他的幾個兒子的。 “再看琴娘,軟弱無骨,毀我沈氏門庭,不如死了干凈。十八娘你,最像我,果敢善謀,無論在那里,都非久居人下之人,可惜到底是女子,跳不出后宅的框框。你若是能夠以士族的目光來看為父,便知道父親的苦心了?!?/br> “一張輿圖在眼前,你若是盯著腳下,那只能見山遇水;你若是跳出來看,便能看到整個天下。你可明白?豪門大族子弟,生而衣食無憂,可笑他們竟然為了這些斗個你死我活。王朝興衰,家族傳承,百姓延綿,這才是世家應(yīng)該看到的,作為一個士族的責(zé)任?!?/br> “這也是十八娘你,作為我沈澤的女兒,作為李子期的妻子,應(yīng)該看到的?!?/br> 十八娘只覺得整個背上全都是汗,小衣已然濕透了。她蠕動了嘴唇,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對著沈澤行了個大禮,“父親,我明白了!” 沈澤瞇了瞇眼睛,看著十八娘笑了,“如此甚好?!?/br> 第一百三十章 十八添妝(二更) 自從除夕夜里聽了沈澤那一番話之后,十八娘便謹(jǐn)小慎微了許多,只同秦昭一道,整理著嫁妝單子。 并且只將她產(chǎn)業(yè)里那些無傷大雅的鋪子和田莊露了出來,礦山回春堂之類的產(chǎn)業(yè)則放到了暗處。 饒是如此,整理出來的長長的嫁妝單子,也令人乍舌。 很快便到了添妝之日,十八娘的知交好友們都要來給她添妝了。 十八娘今日穿了大紅色的夾衫,春寒料峭,正是乍暖還寒之時。頭插寶珠,腰懸美玉,耳墜明鐺,皓腕之上,鐲子響叮當(dāng),更妙的是,那繡鞋之上,立著兩只銀絲蝴蝶,上面綴著細(xì)細(xì)密密的寶石,走起路來,蝶翼扇動,流光溢彩。 正是那恒泰樓的珍品,整個長安城里僅此一雙。 最先來的便是秦昭和沈琴,秦昭元宵節(jié)時查出了身孕,沈耀房中卻未添新人,她如今當(dāng)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眉眼里頭都帶著笑。 “這是哥哥嫂嫂給你的添妝,母親留下來的那套祖母綠頭面,我就厚著臉皮得了。這套羊脂白玉的送予十八娘,這頭面是古物,有些年頭了,是我祖母送我的,她老人家已年過八旬,依舊眼不花,耳不聾的。不值什么銀錢,是哥哥嫂嫂的心意。” 十八娘眼睛有些濕潤,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