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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揚,“的確?!?/br>“我亦聽說,吏部尚書這個兒子,性子沉穩(wěn)厚重,唯一不好的,就是文采不夠出眾,心思也因此有些沉重,尚書大人很憂心。”紀居昕聲音放緩,“他方才做過一首律詩,雖不算差,但也不夠出彩,而這深棕棉袍青年,明明可以更出色,卻做了一首稍聊遜的詩,明顯是在示好?!?/br>劉召皺眉,“你如何得知這首詩的水平,不是他正常發(fā)揮?你見過他?”“沒有,”紀居昕搖搖頭,“但我們看結(jié)果便可知。場上人這么多,他做完詩為何不看別人,??瓷袝樱亢孟窬偷戎袝咏恿诉@份情,表示感謝?”“再觀他方才表現(xiàn),不急不徐,時間把握恰好,便知他是胸有成竹,早已計算清楚?!?/br>劉召抿著嘴,不置可否。“郡王再看他近前之人?!奔o居昕指著幾個人,“他們皆有交談,姿態(tài)還很隨意,應(yīng)該是友人?!?/br>劉召點頭,“我之前亦有注意,確是如此。”“郡王仔細看他這幾位友人,”紀居昕手指一一點過,“此人,印堂晦暗眼下帶青,不管文才如何,定是人品有問題,不是沉于酒就是迷于色;此人,眼神閃爍,常用眼角余光看人,必有小心之心;此人,衣著華麗,非富即貴,家中必有財勢……”“一個人有心機,沒關(guān)系,沒有心機不思進取,郡王要來何用?可若一個人的友人都是這般品性之人,則此人不可取?!奔o居昕正色看向劉召,“郡王與我等小民不同,將來手里掌的皆是重要之事,小人可以利用,卻不能信任。有些事可以利用小人取巧,但真正的大事,絕不可輕與這種人,郡王需要聰敏,正直,忠誠的人才輔佐?!?/br>劉召喃喃,“這便是觀人需觀內(nèi)里……觀人需察其友么?”紀居昕莞爾,“正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一個人,不能只看他在人前如何,需注意他在人后如何,交的朋友如何品性?!彼钢匾虑嗄?,“我敢肯定,此人私底下,一定有不方便見人之處?!?/br>劉召修長眼眸半瞇,清澈雙瞳幽深,看不到底。紀居昕便再提醒,“正如郡王幼時經(jīng)歷一般,宮女太監(jiān)表示忠心,郡王就會信么?不會,郡王一定會多看幾次,甚至私下設(shè)置困難相試?,F(xiàn)在也一樣,郡王不確定,亦可相試,唯一不可取的,就是輕信。只要隨時保持警惕心,多試幾次,一切皆可明了。再者人心復(fù)雜,并非一眼能看穿,且人存于世,誘惑頗多,今日忠于你,明日可能被策反……遂觀人乃長久之事,不可急躁?!?/br>他這話帶入了前世心得總結(jié),說的頗有些語重心長。或許他舉這個例子很合適,劉召仿佛瞬間開了竅,認真看向紀居昕,眸里盡是華彩,“我知道了!紀九你真聰明!”紀居昕見他開心,“外面天涼,郡王可要回去帳篷歇一歇?”劉召搖搖頭,“我還要看,你也不要走,陪著我好不好?”他招手讓長隨過來,“哥哥剛給我做的那件紫貂大氅呢?拿來給紀九穿上!”紀居昕摸了摸身上衣服,“郡王無需麻煩,我不冷?!?/br>劉召擰著小眉毛,霸道地非要給他穿上。紀居昕無法拒絕,只好披上。好像避免尷尬一樣,他找著話題,不經(jīng)意地問了一句昌寧公主,“公主今天沒來湊熱鬧?”“她愛磨蹭,可能一會兒才到?!眲⒄倌坎晦D(zhuǎn)睛地看著人群,“她到了會直接來找我,大概會穿男裝,你無需避嫌?!?/br>紀居昕點點頭,一邊跟劉召分析人,一邊觀察四周,是否有魏王的影子……隨著時間推移,西山的人越來越多,簡王世子劉昀也來了。他踏入林中,目光非常敏銳地落到劉召和紀居昕身上。二人正熱烈地討論著什么,劉召神色激動,清澈的大眼睛里滿是喜悅,紀居昕一如既往唇角帶笑,明朗清潤。劉昀腳步微頓。明明……是他先看上的人。明明當時氣氛正好,不知怎么就急轉(zhuǎn)直下,兩人遠離,此后沒再碰上過。當初紀居昕對他是有好感的,他只消稍稍再表現(xiàn)好一些,即使不能成幕僚,朋友也是做得的,他早已看出,紀居昕雖出身不好,本事絕非一般。偏在皇莊上遇到了劉昊,偏自己身陷其中,抽身不得,忽略了紀居昕……等再得空派人送去禮物時,紀居昕即刻回了一份同等份量的,竟是一點人情都不想沾。他想著以后總有機會,誰知忙完一回頭,紀居昕已經(jīng)站到了劉昔劉召身邊。他與劉昔劉召立場雖不對立,但身份相同,心里想的事大概也相同,劉昔劉召的人,他不能碰,不然就是結(jié)仇。……真是不甘心。劉昊也帶著人來了,看到劉昀發(fā)怔,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了,“怎么,吃醋了?要不要哥哥幫你搶人?”劉昀斜了他一眼,“你還是顧好自己吧?!贝筇げ诫x開。劉昊手握拳,眼神猙獰,一個兩個都瞧不起他,不就是他們封了世子,他沒封嗎?且等著吧,有朝一日他將爬上他們想不到的位置,他倒要看看,到時誰還敢看不起他!紀居昕站到腳都麻了時,劉召的隨從來報,公主到了。榴五也在不遠處朝紀居昕點頭,找到魏王了。二人出現(xiàn)時機這么相似……紀居昕很擔心,莫非公主此次真的有意外,還真是魏王發(fā)起的?他揮揮手,讓榴五等人繼續(xù)小心監(jiān)視魏王,并隨時提醒他魏王方位。他今日,得保護昌寧公主,還要拽住魏王不要走,盡量拖延些時間,好讓衛(wèi)礪鋒順利。如果他運氣好,公主之險只是謠言,魏王不用他拖,也會在西山呆上一整天。被他默默牽掛的衛(wèi)礪鋒,已經(jīng)神速的抓了魏王關(guān)系網(wǎng)數(shù)十人,此刻正將紀居昕下屬吳明帶到離刑部不遠的寬闊廣場,指著不遠處高五尺寬三尺的登聞鼓,“敢敲么?”吳明手里拉著總角之年的侄子,獨眼里幾欲溢出淚水。八年,整整八年,他失去家人,族人無依,眼殘身窮,帶著侄子在泥里打拼,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只有報仇二字。幸好上天拿去他的一切,仍然留給他一條好運氣。三年前遇到紀居昕,做了那個決定開始,他就知道,他能等到這一天!他以為他對主子的用處有限,想換的東西太強,達到目的還需很久,不想主子這般仁厚,竟然現(xiàn)在就決定幫他報仇!他死死盯著那面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