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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事情想清楚后,他就沒有那么恨胤禛了。胤禛欣喜若狂,心臟激動要炸開來。但他最終只是攬著胤禩的腰,輕輕撫了撫他的后腦,低聲道:“朕來守后半夜,小八先睡一會兒吧?!?/br>胤禛似乎是很平靜。就連胤禛自己都以為自己很平靜,如果,他的手掌和聲音都沒有顫抖的話……胤禩再次嘗試推開胤禛未果后,終于放棄了抵抗。并且漸漸的,在靜寂的黑暗中靠著胤禛睡了過去。……畢竟,身前這人是一片冰天雪地中唯一溫暖鮮活的東西了。胤禩到底還是身子弱,雖然這兩年養(yǎng)好了些,但穿著半干又單薄的衣服在雪里折騰了一整日,到了夜半時分,還是發(fā)起熱來。胤禛被胤禩身上不自然的熱度弄得醒過來,但胤禩卻睡的還熟。為了不驚醒他,胤禛只能在不擠的他難受的前提下盡量靠緊胤禩,又撕下里衣袖子,浸了雪后用手再溫一溫輕輕搭在胤禩的額頭上。折騰了快一個時辰,胤禩身上的熱度才散了一些,只是微微燒著,沒有大夫開藥是很難徹底降下去了。就在胤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叢林中忽然曳過一點火光,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極輕并且很規(guī)律的腳步聲。胤禛心中凜然,知道是俄羅斯人來了。但這些俄羅斯很有可能只是路過而已,他們多半是在碰運氣,胤禛自問藏的仔細(xì),并不會被人抓住馬腳。胤禛屏住呼吸,輕手輕腳的用扯下來做手帕的袖子遮住胤禩的眼睛,同時伸手捂住胤禩的耳朵。他不希望胤禩被這些人吵醒。也許,對愛新覺羅·胤禛而言,這一生最難的事情不是擁有懷中這人,而是,把他放在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讓他不受到任何侵害。胤禛靜靜的呆在陰影里,借著劃過的火光凝視胤禩精致但疲倦的面容和緋紅的臉頰。直到火光暗下來,腳步聲遠(yuǎn)去,叢林恢復(fù)寂靜,胤禛才給胤禩仔細(xì)提了提衣領(lǐng),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指尖。“那時,朕幾乎要絕望了。朕告訴他們,你會帶援軍來,可是連朕自己都不相信。你應(yīng)該安全的呆在科布多的,怎么會來的這樣快呢?這次是朕用兵失誤,你一定會說朕魯莽自大。朕就想,若果朕死了,就沒機會聽到你數(shù)落朕了。”胤禛無聲的說著,露出了一個傻傻的笑容。凝視著胤禩沉睡的樣子,忽然間就覺得心中很滿足。他湊過去,幾乎是虔誠的在胤禩眉心落下一吻。“……因為你,朕才可以撐下去。沒有胤禩,胤禛早就死了?!?/br>胤禩是被小動物踩斷枯枝,懵懂醒來的鳥兒踢掉樹枝上的雪和拍打翅膀的聲音與幾聲清鳴吵醒的。胤禩睜開眼,就對上胤禛深邃的眼瞳。他一動,頭就痛了起來。弄得他整個人都有點昏沉沉的,想說點什么卻又反應(yīng)不過來。胤禛看到胤禩醒來,眨了眨眼,問:“感覺怎么樣?頭痛嗎?”“還好,就是沒什么力氣。”胤禩無力的推開胤禛,忽然又看到他沒了一半的袖子,不由皺了皺眉,道:“怎么弄得?”胤禛只是笑笑卻不說話。胤禩看他不想回答也懶得問下去。他靠著樹干仰頭看天,眼神卻是一片迷蒙的,沒什么焦距。清晨的陽光透過樹枝灑在臉上,很柔和,并不刺眼。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星星也沒有完全落下。胤禩在冰涼但清新的空氣漸漸清新過來。他看著天邊變白后將要消散的辰參星,勾了勾唇角,低聲道:“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br>胤禛心中猛的揪緊,他狠狠掐了一下手心,但還是若無其事的湊過去問:“你說什么了嗎?”“沒什么?!必范T垂下眼,扶著樹干站起身?!拔覀冊僮咭欢伟??!?/br>胤禛深深看他一眼,終究點了頭。不敢追問,只道:“走吧?!?/br>兩人起身后不再交談,一邊提防著俄羅斯人一邊互相攙扶著往中游移動。走了好久,一路竟走到了樹林的邊緣。這是最接近中游的地方了。眼看要走出樹林,胤禛決定借著樹木隱藏起來休息一會兒。兩人剛坐下沒一會兒,林外忽然由遠(yuǎn)及近傳來一陣馬蹄聲,很快就在林邊停了下來。這時已經(jīng)能聽到人聲交談,來人中不少說著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狂喜中帶著的懷疑的神色。會說京片子很有可能是大清的人,但誰也沒說準(zhǔn)格爾人和俄羅斯人不能會說京片子。“朕去看看,如果不對,你記得快走?!必范G強硬的按著胤禩的肩膀讓他坐下,轉(zhuǎn)身大步走開了。胤禩站起來緊跟在后面,但身體不適怎么也趕不上胤禛。胤禛緊繃著神經(jīng)踏出樹林,然后,他看見了大清的軍隊,和一臉冷厲,端坐與馬上的胤禎……胤禎毫無疑問也看到了胤禛,但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他不動,將士中也就沒人動。胤禛與其對視,心中暗苦。胤禎帶的人都是親信,而自己只有一個人。只要胤禎想,他完全可以帶著自己的尸體回去,再把罪名往俄羅斯人身上一推。唯一值得慶幸的只有他不用擔(dān)心胤禩的安全,他這個弟弟必定會護好胤禩。殺機暗藏,命懸一線。但胤禛心中只是不甘卻沒有懼怕。就在兩方僵持中,胤禩扶著樹走了出來。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形勢,靜靜的站在那兒,也不說話了。幾百號人都在等著胤禎的決定,胤禎依然端坐馬上,太陽升高后逆著光看不清胤禎的神情,只能分辨出鐵甲包裹下那冷厲硬朗的輪廓。短暫的沉寂后,胤禎忽然翻身下馬,一撩戰(zhàn)袍單膝一跪,沉聲道:“臣等救駕來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胤禎一跪,他的將士們也紛紛放下武器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齊道:“吾皇萬歲萬萬歲!”“眾卿平身?!必范G聲音沉穩(wěn)鎮(zhèn)定,他這句話標(biāo)志著又一場危機消散于無形。“上馬吧,皇兄?!必范T向胤禎走去。路過胤禛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邊胤禎已經(jīng)笑著伸出了手,小心扶胤禩上了馬,自己翻身坐到胤禩后邊,雙手環(huán)繞胤禩勒住韁繩,將胤禩圈在懷中。胤禛上馬后,整個隊伍圍繞著他們走了起來。胤禎解下披風(fēng)裹住胤禩,緊了緊手臂,在他耳邊道:“八哥放心,我在箭尖淬了毒,葛爾丹已經(jīng)死了。塞外風(fēng)雪太大,我們回家,好嗎?”胤禩輕輕“嗯”了一聲,感覺一陣疲憊襲來,靠在胤禎懷里沉沉的睡去了。葛爾丹策零死后,準(zhǔn)格爾軍心渙散,準(zhǔn)部老軍師組織殘軍退兵數(shù)里。胤禎迎回胤禛兩人后帶兵返回科布多。岳鐘琪死守科布多三日之久,在城破之際果斷帶人撤退,與援軍匯合后又打了回去。清準(zhǔn)兩方膠著不下之時,葛爾丹策零死訊傳來,準(zhǔn)格爾軍師主動受降,甘愿讓出準(zhǔn)格爾全部領(lǐng)地,只求帶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