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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伸手就來解她的紐扣,趕忙抓住他的手,連連告饒,“好了好了,我承認我說過,我記起來了……不過說真的,你為什么不愿意帶我出來呢?” “還記得上回帶你出來遇見我那堂弟的事么?” “可他已經(jīng)去封地了啊。” “我可不管這些,我總覺得我的情敵無窮無盡,你往那里一站,便能引來無數(shù)人矚目,”裴璣輕哼一聲,“我不想讓這么些人盯著你看?!?/br> 楚明昭唇畔漾開一抹笑,抱著他的脖子在他兩邊臉頰上各親了一口:“看在你這話的份上,我過會兒少點一點,讓你省些銀子好了?!?/br> 裴璣偏了偏頭。他其實一直都想讓她把臉遮起來的,但她說不方便,他也就不愿意強迫她。不過眼看著街上那么多人明里暗里地看她,他心里就不舒服,這也是他一直拖著不肯帶她出來的原因。 馬車在天泰閣外停下后,楚明昭在裴璣的半攙半抱之下下了馬車。夫妻兩個一露面,路人便紛紛側(cè)目望來,更有甚者,三三兩兩駐足圍觀,又竊竊低語,猜度這是哪家的貴人。 裴璣陰沉著臉將楚明昭一路拽到了天泰閣二樓。楚明昭覺得他吃悶醋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竊笑一回,接過酒保遞來的單子點了幾樣菜肴茶點。 裴璣冷不丁哼了聲,道:“你瞧見那群盯著你看的人了吧?你來說點什么吧?!毖粤T看著她,等著她自動自覺地答應(yīng)下回把臉遮起來。 楚明昭眨眨眼:“我不是已經(jīng)點過菜了么?” “我是讓你來說點什么!”裴璣又強調(diào)一遍。 楚明昭點頭:“沒錯啊,我點過了。你嫌我點得少?” 裴璣按了按眉心。他媳婦是故意的! 正此刻,雅間外面?zhèn)鱽砭票?桃鈮旱偷穆曇簦骸斑@位客官,您是否走錯地兒了?這雅間頭先便被定下了,如今里面已經(jīng)坐了兩位客官了?!?/br> 那人似乎是沒有答話,酒保再次出聲,欲帶他去另一處雅間,但那人仿佛沒有走的意思。酒保正著急尷尬,裴璣將他叫進來詢問外面怎么回事。 酒保躬身答話道:“外頭有一位客官一直徘徊不去,小的問他作甚,他不說話,問他是否來找人,他也不答話。小的覺得他可能是個啞巴。” 裴璣眸光一轉(zhuǎn),揮手道:“把他趕走。” 酒保忙忙應(yīng)下,領(lǐng)命去了。 楚明昭也沒當回事。她想起之前她的兩個哥哥就是在天泰閣看見裴璣跟一群世家子弟廝混在一起才由此認為裴璣是個紈绔的,忍不住問道:“你之前僅僅是和那群子弟來酒樓酬酢么?有沒有請幾個唱的?” “請了,不過我只是吃菜套話,從沒正眼看過她們,”裴璣微微傾身看向楚明昭,“你看,像我這種既潔身自好、又容貌絕好的,真的已經(jīng)不多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 楚明昭瞪他道:“你的臉皮可以去砌城墻了!” “你見過這么好看的城墻?” 楚明昭默默低頭吃茶。她初見他時,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家伙的臉皮這么厚。 楚明昭這一餐吃得十分愉悅。飯畢,她與裴璣手挽著手下了樓,從一樓大堂穿過時,總覺得有人一直在暗中盯著她。 裴璣見她步子頓住,問她怎么回事。楚明昭回頭掃了一圈,卻沒瞧見什么可疑的人,覺得興許是自己的錯覺,便搖了搖頭。 等出了天泰閣,楚明昭說想吃玫瑰餅,裴璣轉(zhuǎn)身去左近的點心鋪子給她買。她正欲踩著矮凳先行上馬車,余光里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動作當即一頓。 她凝滯片時,倏地轉(zhuǎn)頭望去。 赫然是范循。 范循見她的目光投過來,倒是不閃不避。他神色坦然,目光安謐,但安謐之下又涌動著隱有滔天之勢的暗瀾。他依舊風姿華茂,但整個人都沉靜了許多,頎長身影煢煢孑立熙熙人群之中,卻仿似孤立于塵世之外。 楚明昭先是驚訝怔愣,跟著略一思量,當下了然。 范循瞧見楚明昭的反應(yīng),忽然大步上前,緊緊盯著她:“昭昭,你根本就知道我沒死,對不對?” 楚明昭吸了口氣,沉下臉道:“你還敢來我跟前晃?我不知道你死沒死,不過你死沒死都與我無關(guān)?!闭f著話就要往車廂內(nèi)入,卻被范循伸臂擋住。 楚明昭冷了臉:“讓開!” 范循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那你見到我為何只是略有些意外?” 楚明昭睥睨他一眼,道:“這種事情,只要倒著推一推,聯(lián)想前后,不難猜出來吧。你既然敢把我劫走,那大約是做好了保命的準備的。你當時在帶著我去往伊祁山之前,應(yīng)當是布置了后路。否則就憑著你當時那個重傷的程度,現(xiàn)在早就變成山洞口的一副骨頭架子了。不過你具體是怎么脫險的,我也沒興趣知道?!?/br> “所以,”楚明昭剜他一眼,“可以讓開了么?”說著便去推他。 范循巋然不動,定定望她,踟躕一下,問道:“你真的完全不在意我的生死么?” 楚明昭氣極反笑:“我為什么要在意你的生死?你在伊祁山上的時候,看得還不夠清楚么?并且,我記得我當時也把態(tài)度擺得很明白了,我說我只愛阿璣一個。阿璣受一點傷我都心疼,但是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看你一眼。還有,我是怎么扇你打你的,你也忘了?” 范循的目光徹底黯淡下來。 楚明昭寒聲道:“你若是仔細回想當時場景之后還不能清醒的話,那就等在這里吧,等著阿璣回來,徹底死一回,到時候正好跟楚明玥做個伴?!?/br> 范循面容緊繃,深深凝望楚明昭片刻,忽然伸臂抱住她,眼眶竟有些泛紅,嗓音透著喑?。骸罢颜?,是我對不住你,我當時應(yīng)該查清楚的……是我不好,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求你原諒我……求你……” 他越說越惶遽,聲音顫抖,語無倫次。他的頭腦有些混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么,他就是從心底里慌亂,仿佛只有將楚明昭緊擁在懷才能稍稍撫慰他心中的恐慌。 楚明昭竭力掙扎,但幾掙不脫,正僵持間,就覺后頸一涼。她愣了愣,跟著才意識到那是范循落淚了。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這貨抱著她哭是怎么個意思? 楚明昭怎么踢打他都無濟于事,正憤懣難平間,一轉(zhuǎn)頭看到楚懷謙打一側(cè)走來。 楚懷謙不等她開口便快步上前來拉范循,沉聲斥道:“你快松手,還嫌你身上的債不夠多么?” 范循的身子微微戰(zhàn)栗,在楚懷謙的一再拉扯下才慢慢松開了楚明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