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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她姑奶奶都成,”楚懷和說話間就要給裴璣下跪,卻因被士兵架著而跪不下來,“怎么著都成,千萬不要殺我……” “閉嘴!”楚圭惡狠狠地剜了兒子一眼,旋即又轉向裴璣,哂笑道,“看來你對我送給你的魚餌很是滿意啊,竟然一直留著,還當個寶捧著,果然色之一字最是著緊,你再是智勇過人,也終究要拜倒在一張美人皮下。” 裴璣在書案后坐下,微笑道:“隨三叔怎樣說。不過說起這個,我倒是真的要感謝三叔了,若非三叔把明昭點給我,我恐怕還要自己去搶媳婦,到時候不知道要費多少周折?!?/br> 楚圭聞言意識到不對勁,沉著臉道:“你之前就認識她?” 裴璣并不答他,只是揮手示意士兵們將楚圭父子帶下去。 何隨掃了楚圭父子的背影一眼,轉頭道:“殿下,那楚明嵐她們……要不要提上來?” “不必了,”裴璣慢慢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我跟她們沒什么好說的,到時候只看明昭有沒有什么賬要與她們清算?!?/br> 何隨點頭,又笑道:“這下楚明玥一家能團聚了?!?/br> 楚明嵐與蔣氏兩個都是弱質女流,那日被官兵追上后根本逃不脫,當場就被抓了。 楚明嵐當時嚇得驚慌失措,原本還試圖逃避躲藏,但她平日里走路都走不快,如今逃跑也是費勁,沒奔出多遠就被抓了回去。 楚明嵐被關押起來后便不住地哭,她雖然沒讀過什么書,但也知道亡國公主是沒什么好下場的。蔣氏被她哭得心慌,兇狠地瞪她一眼,罵道:“沒用的東西,你若再哭,我先掐死你!” 楚明嵐抖了抖,哭聲稍收。她見蔣氏并不如何惶遽,心下疑惑,怯怯喬喬地問道:“母親不害怕么?” 蔣氏看她一眼,不欲與她多言,只是道:“害怕有用么?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明嵐覺得蔣氏有些奇怪,事關生死,怎么還能鎮(zhèn)定呢? 八月初三,南京這邊林林總總的事宜基本處置妥當,裴璣整軍北上,班師回京。 臨行前,飄起了一陣迷蒙細雨。 裴璣撐著一把桐油傘,長身立在江南浩渺煙雨中,眼望面前的靈山秀水、空蒙天色,只覺滿心的安舒寧謐。他生長在北方,但也常聽老爺子跟他說起南方的諸般風物——太-祖朝時國都在南京,老爺子在南京很是住過幾年。 他在瞿家住著的那段時日,時常望著廣寧的漫天風雪,聽老爺子說起江南的水鄉(xiāng)澤國,說起江南的杏花春雨。他那時候便十分向往廣寧以外的世界,想要自己去親旅四海,丈量河山。 裴璣深吸一口氣,一股清冽幽雅的桂香霎時盈滿肺腑。再好的景致一人獨覽總是難免寂寥,回頭若有機會,要帶著明昭母子來看看。 歸京途中,裴璣真的順路拐到了高郵,親自給楚明昭挑了些鴨蛋。何隨不停在一旁笑他,說哪有太子去買鴨蛋的。裴璣不以為意,一面命人將鴨蛋收好,一面道:“幸好如今交秋早涼,否則我都擔心這些鴨蛋到了京師會壞掉?!?/br> 何隨嘴角抽了抽,心道合著你滿心都是鴨蛋,嘴上笑嘻嘻道:“我看殿下買了不少,要不回去給我分一些?!?/br> “你想得美,”裴璣哼了一聲,“那些都是我媳婦的?!?/br> 何隨爭取道:“太子妃一個人吃不完的,殿下給我勻出來一些,我也好拿去孝敬老爺子。” 裴璣挑眉道:“這可是我親手買的鴨蛋,怎能輕易給。至于老爺子,我還不曉得他這些日子上不上心呢?!?/br> 楚明昭聽聞裴璣凱旋的消息時,興奮不已。她已經有小半年沒見到他了,實在是想念得緊,心心念念地盼著他回來,然而眼看著入秋了也一直等不到他的信兒,她不好去她公爹那里探問,只好有事沒事去姚氏那里問一問。而今可算是把他盼回來了。 裴璣將楚圭等人犯交押之后,又將印綬交還給了父親。裴弈掂著手里沉甸甸的將印,喟然一嘆。阿璣真是放哪兒哪兒得力,幸好這是他親兒子,否則他非干出兔死狗烹的事不可,不然他的皇位真是堪憂。 裴璣前腳剛踏入清寧門,便覺眼前一花,再低頭時,就瞧見自己媳婦已經撲到了他懷里。 裴璣望著她埋在他胸前的腦袋,不禁笑了笑,伸手抱住她,又在她后背上拍了拍,趴在她耳畔道:“現(xiàn)在不要這么熱情,乖,攢著等晚上再熱情。” “不,”楚明昭一偏頭,“我想你,現(xiàn)在就要抱你,這里又沒有外人。” 裴璣笑道:“我給你帶了好些鴨蛋回來,你說你想怎么吃?” “你又遲到了,這回比上回遲得還多,”楚明昭輕哼一聲,“說好了立秋前后就能回的,如今都快立冬了!休想用鴨蛋收買我。” 裴璣聞言倒是有些心虛,正不知道該如何哄,就見她忽然抬起頭,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興奮問道:“我突然想起來了,南京離高郵不遠啊,你帶的是不是高郵的鴨蛋?快給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土產?” 裴璣不滿道:“我怎么覺得你聽見鴨蛋比看見我還高興?” “才沒有,你比鴨蛋重要多了,這點自信你還是應該有的,”楚明昭拉住裴璣的手往里走,又湊過去小聲問,“你不是說拜托瞿先生在暗中幫襯么?瞿先生來京了?” “他不知何時就到了,也興許一直在京城待著,只是等我即將出征時才來尋我而已,”裴璣握住楚明昭的手,轉眸看向她,“我離開期間,沒出什么事吧?” 楚明昭搖頭道:“沒,風平浪靜的。哦,不過有件事我覺得挺蹊蹺的。”說話間將仁智殿里發(fā)生的那件事說了一說,末了問他是否覺得是她想多了。 裴璣凝思一回,道:“我覺著不是你多慮了。我過會兒出宮見瞿先生時,問他一問?!?/br> 楚明昭頷首道:“那我便放心了,我還以為是我草木皆兵了。對了,”她面容微斂,“楚圭會被即刻行刑么?” “不會,還要三堂會審的。他毒殺先帝的事該有個定論,”裴璣凝眸看向她,“昭昭問這個作甚?” 楚明昭踟躕了一下,道:“父親想在他死前再見見他。父親說,雖然他禍盈惡稔,又險些拖累了楚家,但說到底也是兄弟一場,想送他最后一程。” 裴璣輕嘆一息,點頭道:“嗯,屆時我讓岳父大人去見他?!?/br> 楚圭等一干人犯被押解進京的消息一息之間傳遍京師。瞿素對此無甚興趣,他眼下比較關注另一樁事。 他一見到裴璣就拉住他,死活要讓他與他對弈,又連倒苦水:“阿璣,你不知道你走后我有多么百無聊賴。原以為你交給我的事很有意思,我就一直靜靜候著。誰知道我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再有什么動靜,急得我都跑去找他去了。我看他情緒不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