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3
,顯出幾分詭譎來。 夜闌闃寂,只聞秋蟲寥落的鳴叫。他知道裴弈很快就會南下,他已然與馮興等人研討好了對敵之策,但如今他心里仍舊不靜。 或者說是不安。 這種不安與戰(zhàn)爭無關。他只是一想到與楚明昭再見的場景,便有些忐忑。從裴璣之前在世子府與他說的那番話來看,他明顯已經(jīng)查出了那件事是他做的,雖然他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明明他當年做得十分隱秘。天曉得他當時多想殺了裴璣滅口,但裴璣身份特殊,他若殺了他,楚圭會認為他壞了他的事,恐惹麻煩。 他有一種預感,裴璣已經(jīng)將事情告訴了楚明昭,他能感受出楚明昭在中秋家宴上已經(jīng)對他生出了敵意,這是從未有過的。但他只能裝作毫無所覺。 在過去的三兩年間,他的悔意有加無已,但他同時又慶幸,慶幸她沒有真的死在他手上。他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不斷回憶不斷梳理,找出自己動手的合理之處。他安慰自己他做得并沒有錯,楚明昭原本就是必須死的,他那時候又不喜歡她,為什么要對她手軟。 范循深吸一口氣,只覺胸中磈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若是昭昭真的知道了真相,他實在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她了。 ☆、第六十章 燕游堂便是上回裴琰拉著裴璣說話的地方,是后花園內(nèi)的一處觀景樓。 楚明昭左思右想之下,覺得還是不去最保險,但對方是否就等著她聞而不往呢?畢竟把她玩兒過的一套再玩一遍似乎并沒有什么意思。 方才谷雪打聽到裴璣與裴琰臨時跟著襄王去了軍營,又如何在燕游堂等著她。亦且,這種事她只要使人稍一打聽就能知道,何必拿這個來忽悠她。 來跟谷雪遞話兒的丫頭是后花園負責打理花草的丫頭碧琴。楚明昭又命谷雪再出去將碧琴找回來仔細問問,但半晌都找不見人。 楚明昭輕嘆一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思量片時,拾掇一番,起身去了圜殿。她覺得對方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她需要找個人隨她一道去,到時候不管是什么事等著她,都好有個見證。而這個人選,非姚氏莫屬。 楚明昭到時,姚氏正在誦經(jīng),見到她這個時候找過來,頗為詫異。楚明昭低聲解釋了一番后,姚氏蹙了蹙眉,道:“府里人一多就是羅唣得慌?!?/br> 楚明昭微笑道:“若是府內(nèi)人干的呢?” 姚氏低頭慢慢合上經(jīng)卷,嘆道:“罷了,去瞧瞧。” 此時已近亥牌,府內(nèi)那群本家親眷大多已經(jīng)歇下,路上十分僻靜。楚明昭遠遠瞧見燕游堂內(nèi)有燈火透出,不由微微斂容,呼吸間只覺園內(nèi)花香都是凜冽的。 她與姚氏領著一群丫頭婆子走至近前,一個丫頭上前敲了敲虛掩的門,見里頭無人應聲,轉(zhuǎn)頭去看姚氏。姚氏命將門打開,那丫頭躬身應了一聲,伸手一推。 房門開啟的瞬間,楚明昭登時聞到一股酒氣撲面襲來。她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里頭背對著眾人坐了個華服公子,見今正歪著頭趴在桌上,對眾人次第進來的動靜一無所覺,應是已然睡熟了。 姚氏面色微沉,走到跟前一看,攢眉道:“益都王世子?”說話間揮手命丫頭上前將人叫醒。 裴湛醒來后,揉著額頭看向眾人,一臉迷惘。 姚氏陰沉著臉問他怎會在這里,裴湛搖搖晃晃地起身行了禮,面對姚氏的質(zhì)問,臉上越發(fā)泛起紅來。他踟躕了一下,解釋說他用罷晚膳后來此觀景時一時起意,獨自小酌,結果不勝酒力醉倒了。 姚氏見他言語不似作假,轉(zhuǎn)頭與楚明昭對望一眼。楚明昭明白裴湛這是被人利用了,只是他如今還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這感覺……難道真的只是將她玩過的再玩一遍么? 裴湛暗里脧看楚明昭一眼,又趕忙垂下了頭,面色悵然。他哪里是一時起興,他不過是心中郁郁,又無人可訴,便跑來觀花飲酒,誰知他命小廝取來的酒這么烈。 姚氏命人將裴湛攙回去,轉(zhuǎn)身正要跟楚明昭回去,卻見迎頭又走來一人,仔細一瞧,竟是賀珍。 賀珍看見這里聚了這么多人,不明就里,一時也是懵,領了丫頭上前敘禮后,略一踟躕,困惑地看向楚明昭:“表嫂叫我前來,可是有何事?” 楚明昭微微一愣,電光火石之間心念急轉(zhuǎn),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借刀殺人!原來是這樣! 楚明昭當下反應過來,也困惑地看向賀珍,道:“我何曾叫表妹前來?不過是母親說睡不著,我陪母親來花園走走,原本想在燕游堂歇息會兒,誰想瞧見益都王世子醉倒在這里。我正要與母親回去,可巧表妹就來了?!?/br> 姚氏聞言不禁低頭一笑,明昭應變真是快。 楚明昭看著滿面茫然之色的賀珍,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得別有深意,道:“不過我的丫頭剛才恰巧看見薛姑娘身邊的秋煙往表妹那里去了,表妹仔細是哪個傳話的嘴笨舌拙,捎錯了話?!?/br> 賀珍雖則一直被清平郡主護著,但也并不愚笨,聽她這般說,也意識到自己怕是被人誆了。 正此時,清平郡主火急火燎地趕過來,瞧見楚明昭,劈頭就質(zhì)問道:“你半夜三更將我女兒叫來作甚?”目光一轉(zhuǎn)瞥見醉色未退的裴湛,愣了一愣,怒聲道,“你莫不是想毀我女兒名聲?!” 楚明昭挑眉:“郡主,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再者說,郡主何必一來便往表妹頭上扣屎盆子?” “你!” “母親,”賀珍拉住清平郡主,“母親怕是誤會了?!?/br> 清平郡主氣沖沖道:“姐兒就是心善,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若是珍姐兒的名聲毀了,自然就嫁不了裴璣了,清平郡主理所當然認為楚明昭沒安好心。 賀珍覺著尷尬得緊,費了好大勁才將母親拉到后面,在她耳旁低語一陣。 清平郡主聽得直蹙眉:“不是吧?” 賀珍聽府里的丫頭說裴璣不是個好相與的,又極為寵愛楚明昭,若是冤枉了楚明昭,回頭裴璣還指不定要如何。她想起楚明昭方才那一番若有所指的話,覺得這其中怕還有什么隱情,當下抬頭掃了面前眾人一眼,小聲道:“母親,咱們回去從長計議,莫要被人當槍使?!?/br> 清平郡主稍稍冷靜了一些,轉(zhuǎn)頭瞪了楚明昭一眼,拉了女兒甩袖走了。 姚氏看著賀珍母女兩個的背影,面色一沉:“這件事難道是她干的?” 楚明昭知道姚氏打的什么啞謎,笑道:“想是沒旁人。不過她既然做得出,那就必定是籌謀好了,不會留下什么把柄??v然我們找出證據(jù),她也會推干凈。她怕是料定了我們不敢把她如何,畢竟她背后是她父親。” 姚氏沉容半晌,慢慢道:“有她哭的一日?!?/br> 窗外夜色愈沉。薛含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