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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元驚掉了天下人的眼珠子,孫邦中舉之后卻沒過會試,等著明年再考。但舉人已算是不錯的科名,中舉之后即便一直過不了會試,也能藉由坐監(jiān)之制入國子監(jiān)成為舉監(jiān),等缺授官。因此舉人大多都能做官,俗稱舉人為“老爺”。 會試三年一次,每次不過取錄中式舉人三百人而已,天下才子何其多,況且過了會試還有殿試,因而進士極難考,一旦中式,身價倍增。若是孫邦明年考中進士,也是頗有前途的。 但楊氏見多了世家閥閱的錦簇花攢,不太瞧得上舉人。不過她也知曉若要定下這門親事就要趁早,否則回頭孫邦成了進士,這親事怕是難成。 只她到底不大甘心,一時很是猶豫。然而她不敢在顧氏面前說什么,只賠著笑道回去與丈夫計議一番。 何秀知道母親想借著她的親事攀上一門好親家。她煩躁地甩開母親的手,抽身就走:“娘自己瞧著辦吧,來問我作甚。” 楊氏一挑眉毛:“你現(xiàn)在當自己是那正經的侯府小姐是怎地?一面不是一面的?!庇志o走幾步拉住何秀排揎道,“我早與你說了,給臨邑王上壽那日讓你也跟著去,興許可巧的就入了哪個世家太太的眼呢?你看你模樣生得好,人又妥當,還做的一手好針黹……” 何秀突然轉頭,厲聲打斷楊氏的話:“娘說夠了沒?你可知道我為給你們湊銀子,作了多少難!我拿著世子賜的首飾去典當,首飾被搶了,我厚著臉皮四處求人!娘只知看見白花花的銀子歡喜,卻從不問銀子是怎么來的!”何秀說得眼眶通紅,咬著牙忍了半晌,眼淚還是落了下來,“像我這樣的,哪個肯要我!娘每日盤算來盤算去的,有什么意思!” 楊氏愣了一下,隨即放下臉來:“你這是嫌我們拖累你了?那你去投個好胎啊,你道我樂意管這一攤子?我也是為你盤算,你吼什么?你下輩子頂好投胎去當個王妃皇后的,好好享享福!” 王妃……她下輩子也別想當王妃。她的命好像就是這樣的。 何秀突然心內翻涌,一把推開楊氏,徑直跑了。 楊氏怔住,心道秀姐兒今天真是好生奇怪。那孫家那頭,她到底是嫁還是不嫁? 不肯洗澡的核桃被裴璣數落了一頓,末了將它拎到水盆里時,它便自己抬爪抬翅膀洗刷了一番,基本不必兩人幫忙。 楚明昭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主人出馬就是不一樣。她也想讓核桃這么聽她的話,但據聞灰鸚鵡只認一個主人,她大概只能當情敵了。 楚明昭坐回桌前吃糕點時,揮退了一眾家下人,看著裴璣,問起了楚圭召見他的事。 裴璣道:“他今日找我,就是為著與我商量改易封地之事的,他說廣寧衛(wèi)太苦,要將封地南遷至中原。然而遷封地是斷然不可能的。一來,父祖在廣寧衛(wèi)經營多年;二來,一遷封地,勢必要移交兵權,這等于斬斷臂膀,任人宰割。所以我與他說讓我仔細思量思量?!?/br> 楚明昭想起他之前讓她跟梁盈回話說襄王交代他必要時奏請更易封地,恍然道:“夫君就是想讓他認為夫君遲早會應下,先穩(wěn)住他,是不是?” 裴璣喝了口茶,點頭道:“嗯?!?/br> “那一旦肅王答應跟咱們聯(lián)手,”楚明昭撐著桌面,身子前傾,小聲道,“咱們是不是就可以起事了?我聽夫君說肅世子不日就到了,那不是快了?”她言罷抿了抿唇,這還是她頭一次這樣直接地與他說到起兵的事。 裴璣見她睜著大眼睛一臉好奇,忍不住笑了笑,慢悠悠道:“誰說要起兵了?” 楚明昭瞠目驚詫道:“咱們不造反么?”不可能吧,不起兵費什么勁?再說了,造反大約是襄王一系的家傳大業(yè)。 裴璣忽而笑道:“昭昭是不是之前便猜到了什么?” 楚明昭點頭,又低了低頭道:“我當初其實有點擔心你把我滅口……畢竟我是你五年前秘密來京的知情人,我的身份又比較尷尬……” 裴璣示意她上前來。楚明昭不知他這是何意,踟躕著走到他跟前,結果被他一把拉到了懷里。 楚明昭斜簽著身子坐在他腿上,感到他溫熱的氣息撒在她頸間。她一轉頭,正與他臉貼臉。 “我要是打算滅口,當年就不救你了,”他湊過來咬耳朵,復又一笑,“我當初也是沒想到救下的是我將來的媳婦,看來果然好人有好報。” 楚明昭默默道,何止好人有好報,你做好事還不留名,讓我好找。 夏日裙衫單薄,他的手臂環(huán)在她腰間,體溫透衣而來,不一時,氛圍便變得有些微妙。 楚明昭發(fā)覺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游移,這令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他之前至多不過抱著她親一親,動作親昵但倒也不十分敏感。但眼下卻不大一樣。 楚明昭的臉頰跟耳朵正發(fā)燙,驟覺身子一輕,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抱到了軟榻上。 她見他俯身壓過來,忽然有些緊張,靠在迎枕上圓睜著眼睛緊緊望他。 他將她往后一壓,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頰,低聲道:“我方才逗你的,等此間事了,咱們就回封地,發(fā)檄起事。我從前在存心殿住的時候,一直都覺得那里太空了。等我們回去,昭昭就跟我一道住進那里,好不好?” 楚明昭低低應了一聲:“我跟你一起?!?/br> 他嘴角暈開一抹淺笑,旋即吻住她的嘴唇,將她按到了懷里。楚明昭抬手勾住他脖子,細細回應。 她正等著他進一步的舉動,他的手臂卻松了松。待到兩人喘息著分開,她想起他那晚欲言又止的解釋,還是覺著不可理解。 她想了想,故意拿話激他:“夫君真的不想試試么?我再主動一點……” 裴璣按了按額頭,他哪里不想了,他當然想要她,他一直在克制。 他深吸一口氣,湊到她面前道:“昭昭不會不信我那晚的話,還是認為我不舉吧?” 楚明昭抿唇不語。 裴璣遽然哼道:“你回頭不要哭求我停下來?!?/br> 楚明昭瞠目,這話聽起來好可怕。 十五這日,楚明昭正跟幾個家人媳婦料派明日做壽宴客的差事,忽有內侍來傳她入宮,說皇后要見她。 楚明昭覺著新鮮,蔣氏這會兒找她作甚? 作者有話要說: 以表字相稱是含敬意的,凡人相敬而呼。身份懸殊的話,不用稱表字。 比如皇帝對大臣,就不稱呼表字,可以直呼其名(但一般不這么干,因為很失禮),若對方是自己老師,要表敬意也只稱先生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