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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不明白,也便沒有必要再想了。他像是完全遺忘了將江游喚來是做何事,居然揮手道:“好了,你走吧,以后別再來了?!睂嵲谔珶┝?,不如眼不見為凈。江游滯了一滯。不過人活在世上,本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誠然不被明高岑看重,便又如何呢?他整理了心情,躬身一理,最后道:“晚輩還有一個疑問,希望您能解答。”明高岑悠然道:“說吧?!?/br>江游道:“明晏得的是什么病?”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問過兩個人,只是別說明晏,就連明豐羽都說不清楚。明高岑原先并不想再回答他任何有關(guān)明家的問題。但便在這句話落下時,他忽然穩(wěn)住椅子,睜眼凝視江游。他的眼中充滿了顯而易見的意外。——明高岑確實很意外。因為在他看來,江游實在是太冷靜太理智的人。這樣的人,本不應(yīng)該問這樣的問題。可江游還是問了。因為情之一字,本就是這世上最無法估計、無法預(yù)測的東西。明高岑的表情認真了起來:“明晏得的,并不是病。”江游終于聽到了準確的答案:“人有三魂七魄、血脈身軀,無論缺乏其中任意一樣,都會造成無法預(yù)計的結(jié)果……明晏殘缺的便是一魂兩魄?!?/br>“魂缺命魂,魄缺天沖與靈惠……”明高岑輕輕嘆了一口氣,“卻說命魂,便是我們俗稱的人魂,是生命之本??擅麝痰拿?,卻是殘缺不全的,且不說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便在眼前,他越是修煉,他的命魂便越發(fā)排斥他的血rou身軀……所幸缺乏靈慧以至他天資愚鈍,沒有尋常天靈根修煉那般順暢?!?/br>“想要治療明晏的‘病’,必須找到他殘缺的三縷魂魄……可是天地之大,他的魂魄又飄散在何處呢?”他見江游怔住了,又一次深深看了江游一眼,嘆息道:“你走罷,明晏在外頭等著你呢?!彼缫芽吹剑谒罱芜M來不久,明晏便蹲在外頭那株槐樹下等著江游了。但見江游躬身行禮告辭,他又改口道,“不過你若是閑來無事,可以帶著明宴來看看老頭子我?!彼皭潎@氣,“這年頭啊,年輕人只知一心修煉,都忘記老人家才是最需要關(guān)懷的?。 ?/br>江游默默離開了,明高岑又恢復(fù)成那個蒼老懶散、悠閑伺弄花草的老年人。他凝視著籬笆上的那朵薔薇,喃喃微笑道:“真是一個有趣的年輕人,看到他居然想起了當年的我……”清風拂過,薔薇輕晃花枝,瞧著便好像美人在輕輕頷首一般。于是明高岑眼底的溫柔更深了。他靠在他的搖椅上,借著力道悠然晃了起來?!爸ㄑ?,吱呀”,一下一下。“他會從明晏身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的,不是嗎?”夜幕降臨。江游推門而出時,瞧見正在院前無聊踢著石子的明晏。他下意識喚了一聲,便見明晏猛地撲了上來:“哥哥?!?/br>就只差一條可以肆意撒歡搖動的小尾巴了。江游接住他,抬手捏了捏他的臉頰:“等很久了?”他的動作帶著一分連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親昵,眼中也分明都是溫柔。明晏點點頭:“爺爺好壞,都不讓我進去找你?!彼崎T時,分明感覺到門口有一層隔閡阻止著他。江游想到了里頭那位脾氣古怪的老頭,忍不住笑了:“恩。”話語落下,身后傳來一陣咆哮:“背后這么編排你爺爺,臭小子!快給我走,看著就煩!”明晏豁然瞪大眼。他向小院吐了吐舌頭,大叫了一聲“臭爺爺”,然后哈哈大笑著拉著江游跑走了。作者有話要說:PS,這里的情之一字,說的并不是愛情,包括本文太上忘情訣中忘的“情”,也不只是愛情。第十三章這日照常吃完晚飯,江游領(lǐng)著明晏出門散步。等走到街上時,才發(fā)現(xiàn)路上行人多數(shù)提著小巧漂亮的花燈,而視線之中也無一不張燈結(jié)彩,恍然驚覺這一日竟是七夕。江游側(cè)頭去看明晏。明晏正緊緊望著上頭那些昏惑溫暖的花燈,滿面都是驚嘆。有店家手中握著幾個精致漂亮的面具,攔在江游與明晏面前,笑道:“這位客人,看您氣度非凡,要不給您身邊這位小公子也買一個面具?”江游聞言,瞧了眼店家手中的面具。一眼便看出鐫刻著極為簡單的法術(shù),既可遮面,又能混淆氣息。他環(huán)顧周遭——滿街行人大多帶著面具、遮了至少半邊臉,或形單影只或成雙成對。江游挑眉:“這是在做什么?”店家滿面微笑地朝他解釋了一番。傳聞兩千余年前有一位常年帶著面具的大能,為小元洲抵御魔族入侵付出汗馬功勞,卻在大戰(zhàn)之后消失無蹤。他的徒弟十分愛慕他,為紀念他從此也以面具示人……發(fā)展到后來,不知為何便成每年七夕情侶們都會帶上面具,分頭進入燈會人群中。不依仗任何法術(shù),若是能尋找對方,便可永遠在一起。倒也是有趣。江游想著,側(cè)頭去看明晏:“想玩嗎?”怎知明晏緊緊握著他的手,把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要玩!”江游疑道:“為什么?”明晏抱著江游的手臂不撒手,鼓著臉頰:“找不到哥哥怎么辦!”他又重復(fù)了一遍,“我不要玩!”江游笑了。他朝店家點頭示意不需要面具,但到底給明宴買了只小兔子花燈,提在手里煞是可愛。明晏愛不釋手得玩著花燈,邁開腳步后,江游輕輕握了他的手,讓他攤開手心:“以后你我若是失散了,便畫這樣的標記?!彼@樣說著,斂眸在明晏手心畫了個小魚圖案,“前頭表示你走的方向,記住了嗎?”手心被江游指尖劃過,癢意油然而起,明晏嘻嘻笑起來:“嗯嗯,記住了?!钡冉沃匦挛罩氖掷^續(xù)邁步,便偷偷笑著一遍遍用自己的指尖在江游掌心描繪。然后便被江游捉住了指尖,緊緊握著。月色如水。沐浴在這樣的氣息里,江游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他扣著明晏的手,漫無目的地四處逛著。他忽然想,也許陪在明晏身邊并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江游微笑起來。他并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想奉獻自己成全明家內(nèi)斗。將來幫明豐羽報了仇,他也許便會離開。但明晏……他卻有些舍不得了。江游想著這些煩心事,正要給明晏買一串糖葫蘆,便聽得身后好像有什么動靜。他轉(zhuǎn)頭去看時,發(fā)現(xiàn)是有燈籠掉了下來,砸到了行人,店家正彎腰道歉。江游瞧了一眼,笑意卻微微斂去了。因為方才那一瞥間,他仿佛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