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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受損,若此時被退親,今生恐怕無望……說到底,也是因衍平之故才落得這般田地,我實不愿她陷入更加悲慘之地?!?/br>劉葵面對曉年,仿佛打開了心扉,從一開始的猶豫,到現(xiàn)在愿將自己心聲慢慢表達出來:“母親因為王氏的事極其傷心,現(xiàn)在遷怒張家,根本無法聽我說話?!?/br>對于這一點,曉年還是很理解世子妃的。對于世子妃來說,娘家在最后關頭倒戈,陷她于尷尬之地不說,還等于讓大公子沒有外祖家的支持,陷入危險的境地。一個被觸了逆鱗的母親,對自己的娘家都失望至極,更何況是還沒有通家之好的張氏。哪怕世子妃對那位張家小姐亦有憐憫之心,也絕不會允許劉葵娶這家的女兒,她沒有反過來報復張家,已經是為劉葵積德了。劉葵從頭到尾都沒有問曉年的意見,這說明他心中尚有分寸,知道不該拿自己的私事來為難身為局外人的簡小大夫,但他沒有別的傾訴對象,所以才滔滔不絕起來。他抬起頭,看向曉年:“這其中,還有一層我不愿退親的理由,說來有些功利和自私,但您不是別人,衍平愿將心底之事告訴您?!?/br>感覺到劉葵的鄭重,曉年坐直了些,也面色嚴肅地問:“是什么理由,大公子但說無妨?!?/br>這時候就怕病人藏著掖著,不愿意述說自己的真實情感,把不開心的事情一味隱藏在心里,哪里能開懷得起來。“子不言父之過,更不能言祖父之過,但懷安三郡經此大難,卻與苗氏借祖父之勢不無關系,可見當權者太過寵愛親族,從長遠來看,并非好事。”劉葵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看向屋里的屏風,那屏風還是早些年外祖王家送贈。早些年外祖家為了他和母親也做了不少努力,然而現(xiàn)在物是人非,劉葵看到舊物只覺得感傷。他將這份傷懷壓下,繼續(xù)道:“如今外祖家與我母子再難如初,將來自然不好借衍平之勢生事,若我退親,另擇名門淑女,保不齊又有另一個苗氏。與其這樣,不如就選張家,至少對他們疏離一些,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與母親不必有任何負擔?!?/br>曉年聽到這里,終于明白了劉葵的意思。苗氏在北境為惡,很大程度是因為繼王妃和劉炫在瑥親王面前得寵,有人撐腰。這與京中徐家借太后和先徐貴妃得勢,其實是一個模式。相較于瑥親王和冀州皇帝,大公子劉葵在北境更無根基,哪怕如今順理成章繼承王位,也要好好經營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難免要聯(lián)合一些勢力。再加上世子妃與劉葵都不是心狠的人,在此過程中若不小心,確實很容易讓外祖家和妻族生出更多的欲望,走上苗氏的路。王氏是劉葵的外家,到底隔著一層,更何況他們自己不厚道,關鍵時候選擇拋棄了自家女兒和外孫,想來以后也不敢往前湊得太近。但劉葵的妻族,若不是同樣對大公子有虧欠的張家,那就不好說了,所謂枕頭風、枕頭風,那可是不容小覷的力量。劉葵把自己心有城府的一面展現(xiàn)給曉年,一方面是信任他,一方面也確實有些壓抑,想與人說說連自己都不喜歡的謀算。曉年聞言,心中對劉葵并沒有生厭,反而多了幾分好感。——能夠對他誠實地說出這些緣由,其實已經是種很難得的品質了吧…………后來劉煜聽了曉年的話,對自己的這個侄子,也有了新的認識。——心存善念,又有城府……此子若能繼續(xù)這般堅守本心,必有所成,長遠來看,北境安矣。“世子妃那邊,我倒覺得沒什么問題,他們母子向來親近,只要大公子好生與她交流,總有講通的時候,但他要娶的張家小姐,不幸落有殘疾,朝廷會準許宗婦身有惡疾嗎?”癩、瘖、聾、盲、癘、禿、跛、傴、不逮人倫之屬,皆是惡疾。聽過了下年轉述的劉葵心境,煜親王覺得這也許更不是問題:“若他知道劉葵打算,想來應該十分滿意?!?/br>對于冀州皇帝來說,北境未來的女主人是美是丑,是高是矮,是胖是痩都沒有關系,只要聽話就好。這時候劉煜突然想到了什么:“江世克有全才,但最擅骨科,原來是要用在這里。”曉年聞言,好一陣兒才意識到江世克就是江御醫(yī)的全名,然后心中有驚濤駭浪。——原來皇帝早就有這方面的打算……這個人什么都藏后手,真是太可怕了!第87章雪嶺“就算劉葵有意退親,陛下身邊的內官只要提一提江御醫(yī)給張家小姐看腿疾的事情,哪里還不明白冀州皇帝心中所想,大公子剛剛經歷了大悲大喜,此刻根本不敢違背陛下之意。”曉年想到這里,愈加覺得御座上那位冀州皇帝笑得溫柔,實則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回憶起自己幾次與之交談的場景,只覺得心生寒意。小虎崽原本正窩在曉年懷里啃對方的爪爪,突然發(fā)現(xiàn)哥哥竟然在抖,還以為他覺得冷,于是一虎抱一只手,拿自己的小肚皮去溫暖哥哥的手。曉年感覺到小家伙絨絨軟軟的小肚子貼著自己的手背,心中生出的恐懼一下子就消失殆盡,立刻淺笑起來。小虎崽見哥哥笑了,身上好像也不抖了,于是嗷嗚、嗷嗷地小聲叫喚了一陣,果然得到哥哥摸摸肚子的待遇。煜親王還沒來得及摟住自己的小大夫,卻被兩只心機崽截了胡去。他面無表情地伸手,還是摟住了曉年,并輕拍他的肩膀,言道:“放心,他傷害不了你?!?/br>劉炘傷害不了曉年,是因為有煜親王在。身為攝政王的劉煜擁有立陽三郡,那里幾乎是整個冀州最富庶的地方,每年的稅收在諸王封地中遙遙領先,甚至超過擁有興安雪嶺的北境。而且他還擁有各種特權,其手中的立陽軍甚至可以不受帝王控制,雖然人數不及京城十六衛(wèi),但卻是一支驍勇善戰(zhàn)、戰(zhàn)無不克的兇猛之師。華國有位偉人說,槍桿子里面出政權。有自己的武裝,才是真正的底氣,否則擁有再富庶的封地也沒用,遲早會像歿了的瑥親王那樣,連孫子的終身大事都會被冀州皇帝算計。立陽軍的存在,就是煜親王的無上權利的來源,哪怕劉煜在京中,冀州皇帝也不敢動他分毫。事實上,這一點,也是曉年長久以來感到非常困惑的地方。——以劉炘的城府,直到今日還受到徐家和攝政王的雙重制約,怎么看都是厲皇帝的鍋?。?/br>厲皇帝無子,臨終前傳位給已經成年的弟弟,但卻又同時封當時尚未及冠的另一個弟弟為攝政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