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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詠善也就是色厲內荏,被關在內懲院一晚,想必是嚇得魂不附體,什么都不敢亂說。正好抓住這個機會,擠一點口供出來。“宣大人,你問完了吧?”詠升冷冷道:“問完的話,該到我這個主審來問了?!?/br>宣鴻音畢竟只是陪審,詠善咬死不改口,硬說到天牢沒受人唆使,只能退了回去,讓詠升繼續(xù)把持大局。詠升立即將話題轉回原處,“詠善,信件的事,你到底怎么解釋?”這是他好不容易尋到的破綻,絕對不能輕易放過。詠善輕輕抿著唇,什么也沒說。“好啊!”詠升這口氣早就憋夠了,剛才被宣鴻音出來打斷,好不容易扭轉回來,這次更加毫不遲疑,拿起驚堂木就重重一拍,大喝道:“來人!拉下去杖責五十!我看你到底答不答!”左右差役轟然應了一聲,撩袖子朝詠善圍去。詠臨又驚又怒,狂吼起來,“詠升!你要敢碰我哥哥一根頭發(fā),我生吃了你!”頭一低,蠻牛一樣撞去,頓時把身側一個按著他的差役撞得咚一下摔在地上。眾人大聲吆喝,幾人連撲上去,又挨了詠臨幾腳,一陣混亂,好不容易把詠臨重新按住。詠臨還在大吼,“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別忘了當初你怎么巴結我哥哥,現(xiàn)在小人得志,翻臉不認人!父皇看得上你這小人?我第一個不信!我要見父皇,讓父皇嗚嗚……唔嗚……”沒說完,被氣得發(fā)抖的詠升命人拿來破布,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了滿口。詠升對付了詠臨,轉頭去看另一邊,因為詠臨陡然發(fā)動,廳內一片混亂,本來要處置詠善的大漢們被吸引了注意力,都圍在詠善身邊呆看著詠臨那邊。詠升大怒喝罵,“混賬!沒聽見我說什么嗎?把詠善拉下去!重重杖責!”眾人這才行動起來,撩袖子剛要反扭詠善雙手,把他押到地上趴跪著責打。詠善道:“慢。”他天生就帶一股冷冽寒意,幾個差役本來如狼似虎,被他犀利視線一掃,聲音入耳,雖然只有輕輕一字,卻像一粒冰珠從半空中墜下,敲在玉盤上似的,冷凝凝,教人不敢輕忽。眾人一愣,都住了手,回頭看詠升示意。“哦?”詠升得意地笑問:“太子總算肯開口了?”“詠升,我現(xiàn)在,還是太子。”詠升咯一聲冷笑,“我說怎么你還那么神氣呢,原來仗著這個。可惜,太子殿下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太子又怎樣?我是奉父皇旨意辦事,不如實招供,就算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打不誤?,F(xiàn)在我是主審,你是犯人,我要你跪你就得跪,要你招你就得招!”“太子是國家儲君,君臣有別。我跪,你敢受嗎?”詠善道:“我知道你有父皇旨意,審我沒問題,辱我卻不行。你要杖責我?可以。但首先要在地上鋪一層明黃墊子,用的鐵杖也一樣,必須用明黃綾子裹了,還有,我雙膝著地,就是跪拜了,你們受不起我這大禮,必須避到階下,站在一旁?!?/br>他侃侃而言,從容不迫一笑,“這是典上寫得明明白白的朝廷禮法,不照辦就是欺君。五弟,我這是好心提醒你,免得你犯了錯,失了父皇歡心?!?/br>詠升被他說得一愣一愣,這些話一個錯處都挑不出來,確實禮法都有規(guī)定,臉猛然一紅,轉即黑沉下來,“你……你……好!”喘了兩口粗氣,霍然站起,“我們受不起你跪,倒要看你受不受得起大刑!”領著上面一眾官員隨從,全部一個不留地站下階。“來人,鋪明黃墊子,裹黃綾!”一切布置妥當。詠善不等別人朝他伸手,高傲地一擺手,“用不著你們?!?/br>走到中央,毅然跪在明黃墊上,緩緩趴下,雙手放在頭部兩側,抓緊了墊子邊緣,沉聲道:“動手吧?!?/br>內懲院中掌刑的兩個大漢拿著裹了黃綾的鐵杖過來,左右站在兩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詠升一聲大喝,“打啊!給我打!”兩個大漢應了一聲,高高舉起鐵杖,狠狠拍下去。這不是尋常木杖,而是由寒鐵鑄成,份量極沉極重,掌刑的又是老手,一杖下去,詠善咬得緊緊的牙發(fā)出輕微的磨聲,額上頓時冒出一層細密冷汗。剛倒吸一口涼氣,第二杖又擊在身上。劇痛從擊打處蔓延至全身,五臟六腑彷佛翻過來似的。內懲院另一人拔高調子,一下一下數(shù)著,“十九!二十!二十一……”連續(xù)二十幾杖,一刻也不停的打在身上,詠善臉色由白轉青,十指死死抓著墊邊,指節(jié)繃得發(fā)白。“唔唔!唔!”詠臨眼眶進火,無奈被五六個大漢壓著,嘴也堵著,連罵都沒法子罵。眼睜睜看著詠善被杖打,瞪得銅鈴大的眼睛一眨:心疼得眼淚直淌。“黃綾裹著的鐵杖滋味不錯吧?”詠升不得不避下臺階,肚里燒得滿滿的惡意毒火,一邊看,一邊冷笑,“這鐵杖傷筋動骨,不是好玩的,太子想活命,還是快點招了吧,書信到底到哪去了?和詠棋有什么關系?你和詠棋關系密切,在恭無悔一案上誰是主犯,誰是從犯?”詠善痛出一身冷汗,卻極為執(zhí)拗,咬著牙默默忍著,連一句呻吟也沒有。聽詠升在旁邊逼問,偏過頭,眼臉往上一扯,滿眼的不層一顧,那目光像冷箭一樣,驟然射中詠升最忌諱處,頓時惹得詠升大怒,跺腳大喝,“打!用勁的打!往死里打!”內懲院掌刑是有章法的,況且打的還是太子,誰敢往死里打?依舊不緊不慢的一杖一杖來。詠善痛得牙齒咬得吱吱響,俊容一陣陣抽搐。橫了心,任憑鐵杖落在身上,就是一聲不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下杖責眼看就要結束,詠善還是一點招供的意思都沒有,雙目輕輕閉上,紫色的唇抿得緊緊。詠升沒想到這已經(jīng)倒臺倒了大半的太子死到臨頭,居然還如此硬朗,實在大出意料,自己這個主審被他三言兩語一逼下高臺,又用了刑,如果再問不出東西,顏面何存?如果父皇知道自己如此占優(yōu)勢,還奈何不了詠善,會怎么想?反正已經(jīng)撕破臉,此刻正是打鐵趁熱的時候,若不能讓詠善招供,還不如趁機了結他,永絕后患……詠升越想越真,邪念一起,頓時惡向膽邊生,開口罵道:“沒用的東西,都沒吃飯嗎?連掄個鐵杖都使不出勁,等我來!”撩起袖子,上去奪了鐵杖,高舉起來,朝著詠善脊梁狠狠擊下。第二十個章喉嚨,苦澀干啞,好像著了火一樣。身上,卻很冷,仿佛埋在雪里,骨骼不由自主地一陣陣打顫,顫到發(fā)疼。誰的臉,那么俊?眼睛灼灼有神,利箭一般,可以穿透人心,又可以驟然柔若春水,讓人說不出的溫暖甜蜜。是詠善……詠善,你知道了?恭無悔的親筆信,是我偷的。我燒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