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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瞧皇上的意思,去年的事恐怕又要重演了?!?/br>詠善眉頭一抽,把手虛虛在半空一壓,止住張回曜,沉聲道:“姨父,禍從口出,小心說話?!?/br>“都這時候了,還能怎么小心?”張回曜連珠炮似的道:“五皇子不但自己得意,連謹妃娘家人也得意了,前幾天謹妃幾個娘家弟弟,全一個個升了官,其中一個叫鄧伯通的,本來只是個小侍衛(wèi)頭,竟被皇上一道旨意,連越幾級升為宿衛(wèi)副將,當了我的副手,其他的人也不用說,都是朝中要緊地方的副職,我看要不是他們實在資歷太淺,恐御史們一窩子上奏反對,說不定連正職都給他們了?!?/br>詠善淺笑,“姨父你現(xiàn)在當著宿衛(wèi)大將軍正職,怕他們那些副職的干什么?”張回曜道:“現(xiàn)在還說什么宿衛(wèi)大將軍?我剛剛接到圣旨,命我下個月卸下原職,要調到京外去。聽說很快,連殿下兩個舅舅也要被調出京城,到外地當宮。”“哦?”“什么?太子竟一點也不知道?”張回曜驚道:“往日皇上擬定的旨意,不是有副本送過來讓太子過目的嗎?難道現(xiàn)在連太子幫批奏折和過閱旨意的事,都一并被取消了?”詠善搖頭,“奏折我還在看,父皇發(fā)下的圣旨,體仁宮的內侍也常送抄本過來,不過并沒有和此有關的?!?/br>張回曜一拍桌面,“一定是被詠升藏起來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淑妃滿門的盼望就是他們家的太子詠善,對威脅詠善地位的詠升當然極為敬視。張回曜情急之下,連五皇子都不稱了,對詠升直呼其名,怒罵一聲。然后沉下聲音,豁出去地道:“現(xiàn)在局勢已變,殿下一定要當機立斷,采取行動?!?/br>詠善驟然沉默。張回曜話已出口,如離弦之箭,再沒有猶豫遲疑的余地,緊迫地道:“殿下慧心明目,應當明白情況有多嚴重?;噬咸岚卧伾上档娜?,打壓殿下派系,布置綿密,最后發(fā)動就在頃刻之間。殿下,絕對不能再猶豫了,否則,廢黜的圣旨一下,全盤皆輸,殿下難道要娘娘像麗妃一樣淪落到冷宮中嗎?”又道:“幸好,現(xiàn)在殿下兩個表舅卸任的圣旨還未下,他們掌著都城東門和南門的禁衛(wèi)軍。如今大家逼到絕路,只有背水一戰(zhàn),只要殿下點頭,我立即代殿下聯(lián)絡眾人。再過三天就是送冬節(jié),宮里會有慶祝,每年照例,這一日京城城門守兵都會調動一番。我們可以趁著這機會發(fā)動,京城東門南門禁衛(wèi)在外挾制,派一部分兵馬把城中重要官員都看守在家里,不許走動,剩下的人把守宮門,將皇宮圍成密不透風的鐵桶。我眼下還仍是宮中宿衛(wèi)大將軍,宮中侍衛(wèi)都要聽我指揮,等時機一到,我就帶著宮廷侍衛(wèi),先以平叛名義斬殺詠升謹妃等,再到體仁宮向皇上奏報經(jīng)過,請皇上起草圣旨,詔令天下讓太子殿下登基,皇上退位后,則可為太上皇,在京外御苑頤養(yǎng)天年。如此大事可成!”這一番計劃不是臨時起意,而是經(jīng)過周密計算布置,幾人再三揣摩敲度才定下來。張回曜不知在心里斟酌過多少次了。所以一口氣說出來,侃侃而談,極為誘人。詠善聽了,卻是心里一寒,“你都和誰商量過?”張回曜會錯意,很有信心地道:“殿下放心,都是信得過的自己人?!?/br>“混賬!”詠善驀然露出怒容,“結黨營私,圖謀不軌,還妄想逼宮,你們都瘋了嗎?父皇是何等人物,虎老余威在,能讓你們幾個小人逼得退位?”張回曜作夢也想不到詠善忽然動怒,愕然萬分,“殿……殿下……”詠善俊容覆上寒霜,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低喝道:“閉嘴!不許再說一個字。立即給我回去,就當這事沒有發(fā)生過,任何人敢輕舉妄動,別說父皇,我就先動手宰了他!”不再給張回曜任何開口的機會,霍然站起,把門猛地一拉,擺出送客的架勢,冷冷道:“我這地方再怎么寒傖,畢竟也是太子居處,以后請大將軍照規(guī)矩請安拜見,若再無禮擅闖,別怪我不念舊情?!?/br>張回曜抱著拋頭顱灑熱血的激情而來,不料熱臉貼上冷屁股,對詠善既失望又生氣,還摻雜著一股大勢難挽的心痛,鼻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站了半天,終于狠狠跺腳出門。正巧常得富親手捧著兩杯剛剛泡好的御賜上茶過來,被撞個正著??锂?兩只珍稀的景德官窯青山綠水瓷杯砸在地上,碎成水汪汪的一地。“哎呀,大將軍……”常得富才一開口,張回曜隨手一揮,把他推得趔趄倒退幾步,一言不發(fā)地大步去了。常得富失手打了茶,還被推得七葷八素,轉了個圈才站穩(wěn)了腳,張回曜背影已經(jīng)在半月門處一閃不見了。他又委屈,又摸不著頭腦,只好訥訥地到詠善跟前,“殿下,都怪小的不小心……”詠善表情清清淡淡,什么也瞧不出來,“算了,也不是你的錯,兩個杯子算什么?不值得哭喪著臉?!?/br>他轉身回房去看詠棋。詠棋傷寒加上藥性相沖的毒性,到如今身子還很弱,睡多醒少。這時候還沉沉睡著。詠善再沒有心思裝模作樣的看書,坐在床邊,低頭審視他心愛的哥哥。俊逸的臉色帶著病中的蒼白,好不容易曾將養(yǎng)過一陣,有了點血色,如今這些成果一絲都不見了。連睡著也蹙著眉。這么不快活?詠善輕輕往那清秀標致的眉上輕撫,恨不得撫平上面凝結的憂慮,但無論柔柔地撫了多少遍,終究撫不平。他心里難受,極想嘆氣。想到會驚醒詠棋,生生忍住了。哥哥,天要變了。我要是走錯一步,可能以后就再也見不著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不是已經(jīng)下錯了一步。詠善在心里默默地說。他性格冷傲剛毅,像這樣對未來沒有信心的話,從不肯出口。此刻對著睡著的詠棋,在心底低聲說這幾句,剎那間痛得心如刀割。如果自己真的撐不住了,這根本不會自保的人可怎么辦?他這樣柔弱纖細,又是金枝玉葉,要是將來要遭人欺辱,還不如現(xiàn)在死了::詠善發(fā)疼的心臟被什么狠狠一扯,雙手伸直,十指覆在詠棋雪白的脖子上。微熱的肌膚滑膩動人,透過指尖,詠善感受到詠棋虛弱但穩(wěn)定的脈搏。一跳、一跳、一跳、一跳……好像是天地間最令人感動的聲息。哥哥。詠善總是從容不迫的臉近乎猙獰的痛苦扭曲著,幾乎把雪白牙齒咬碎,十個指頊用力到打顫。掐不下去。指下柔滑如一匹純白錦緞,晶瑩無瑕。他,舍不得。詠善在心中長嘆一聲,把雙手顫抖的縮回來,快凍僵似的揉搓著手腕。人人說他面冷心冷,刻薄無情。其實,他也怕冷。小時候真羨慕詠臨,天冷了,哥哥會毫無顧忌地幫他搓手,兄弟倆偎在一起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