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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了張誠的意。他瞅著詠棋纖柔的身子,難聽地笑起來,“殿下,您請看。”側(cè)開身子,對著墻上指指,“這上面的東西,都是歷代皇帝親賜的,專用在犯了法,不怕死的王公貴族、龍子鳳孫身上。御賜的刑具拿在我們手里,等于是替皇上教訓家里人,就算折騰死了,也是不加罪的。前年武親王密謀興兵,就是死在這個地方的。這么多好東西……殿下,您要先選哪一樣?”詠棋往墻上一看,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掛在墻上,陰森詭異、烏黑烏黑的,籠罩著厚厚的血腥,也不知道染過了多少人的血。他畢竟只有十六歲,從來沒有如此接近過身體上的凌辱,全憑一股與生俱來的驕傲支撐著。憤怒、悲傷、害怕,都在他兩洼清泉似的閃亮眸子里翻騰。籠罩而來的恐懼不斷加重,詠棋情不自禁地,將復雜的目光掃向了坐在一邊,儼然高高在上的詠善。只比他小了兩個時辰的弟弟遇上他的目光,也怔了一下。但很快,詠善冷漠的把視線轉(zhuǎn)向了他處。詠棋的心,仿佛被攻城捶狠狠捶了一下。要是……是詠臨被派來監(jiān)審的話,那或許……“殿下,考慮好了沒有?”“你不就是要動刑嗎?”悲憤交加地回頭,詠棋輕蔑地看了張誠一眼,“動手吧?!?/br>張誠正等著這一句,好在將來寫卷宗的時候加上一句“詠棋蠻橫狡辯,逞強熬刑”,聽了詠棋的話,格格笑道:“好,太子爺,你有骨氣?!?/br>手抬起,不用回頭,已經(jīng)準確的指到身后墻上血跡斑斑的鐵杖。那東西,只要使的人練得夠功夫,打下去可以不破皮流血,暗地里卻傷筋動骨、震碎臟腑,打個二、三十下,當時看著沒什么大礙,過兩天就一命嗚呼,毫無把柄可抓,牢里草營人命最管用的。還沒開口,身后不輕不重地傳了一聲:“慢?!?/br>張誠一愣,連忙換了一副表情,轉(zhuǎn)身過去看著詠善。“殿下?”“張誠,我有點話?!痹伾普酒饋?,適意地動了動手腕,“咱們找個地方談。”不等張誠反應,轉(zhuǎn)身踱出廳門。張誠摸不著這位目前圣眷正隆的皇子唱的是哪出,只好摸摸鼻子跟了出去。詠善在拐角處的無人處,負著手等他。“昨天,你去見過母親了?”“是?!?/br>“和你說了什么吧?”“是,淑妃娘娘她……”“她說什么我猜得到。”詠善冷冷地截住了。北風穿堂而過,吹在人身上好像割刀子似的,張誠身上穿著兩件皮裘,一樣冷得直哆嗦。這個古怪皇子怎么偏偏選了個這樣的地方私聊?他心下埋怨,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作聲,只是眼睜睜看著詠善,盼他快點說完。恰恰相反,詠善對凜冽的北風一點也不懼。迎著風,好像讓他更精神了,挺直身子,臉上浮出一絲讓人看不出深淺的微笑,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過頭問張誠,“你說,沒有兒子,妃子能不能當上太后?”張誠一愣。這個問題,真是有點沒頭沒腦了。見詠善發(fā)亮的瞳仁瞅著他,才知道在等他回答,連忙答道:“這個……恐怕是不能的?!?/br>“聰明?!痹伾茲M意地掃了他一眼,回過頭,目光穿過高高的墻頭,射向幽遠昏黃的天際,仿佛隨口感慨,又仿佛意有所指,“兒子,就是娘的根本。沒有我,淑妃娘娘就當不上太后。這一點,你明白嗎?”“小的明白?!?/br>“誰的話比較有分量,你明白嗎?”“小的明白?!辈恢獮楹?,站在這狂風肆虐的地方,張誠的脊背上卻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細汗。眼前這個冷漠沉靜的少年雖然只有十六歲,但他凝視遠方的挺直背影,語調(diào)平緩卻異常清晰的片言只語,直讓大人也生出一股顫栗來。“張誠,有句話你給我聽好了?!?/br>一種無形的恐懼,隨著詠善低沉的聲音,朝張誠籠罩過來。他情不自禁的躬低了身體,豎起耳朵聽著。詠善雙手負在身后,一字一頓。“要是,詠棋在內(nèi)懲院里出了一絲差錯,我,會要你的命的?!?/br>接下來的審訊,就不過變成冠冕堂皇地走過場了。張誠所問之下,詠棋能攬的,全部攬到了自己身上,但凡有牽扯到別人的,詠棋就變成鋸了嘴的葫蘆,一字不答。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墻上讓人簌簌發(fā)抖的刑具都在,張誠面目猙獰,口出恫嚇,百般不耐煩,卻硬是沒有再往后面墻壁一指,再提起用刑的事。其實詠善和張誠出去密商的時候,他在廳里,帶著枷鎖的身子一直在暗中發(fā)抖。怕,真的,誰不怕呢?那些往日只是被身邊的人不經(jīng)意地稍提起一兩句、就被中途打住的慘事,現(xiàn)在就在眼前,就正降臨到自己頭上。困灘的游龍遭蝦戲,眼前這些粗鄙的男人虎視眈眈、心狠手辣,往昔百般尊榮,到了這里,只怕招來的折磨更毒辣。“殿下,說了半天,你就是不肯認了?”張誠重重合上卷宗,瞇起眼睛瞅著他。“你問的話,我一一據(jù)實回答,沒有什么不肯認的?!痹伷鍥]有再抿唇,這個動作太顯出他的緊張了。和張誠對答了一個時辰,口干舌燥,枷鎖壓得他肩膀生疼。詠棋盯著另一頭的熊熊火光,目光似凝非凝,有點出神。似乎漸漸適應這里的陰暗和火光,不再覺得原先那樣心驚膽顫了。就算怕又有什么用呢?“你的這些話,我可是都要呈給皇上的?!?/br>“盡管呈?!?/br>詠棋的眉過于秀氣,就算冷笑著,也一點不顯刻薄。那雙眸子就算有著怒氣,也是溫和的。這一點,他無論如何比不上詠善。詠善就算微笑著欣賞一樣東西,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光,也會讓人生出怯意。審問的過程中,他雖然一直沉默不語,但安靜的視線卻讓詠棋如芒刺在背。他在看什么?不僅是臉、不僅是手、不僅是腳或者身子、衣裳、神態(tài),詠善的目光好像一張用冰劍編成的網(wǎng),拋過來能把詠棋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剖成幾千幾萬份。下意識,詠棋別過臉,再次躲開詠善的視線。耳邊,仿佛聽見了詠善的一聲冷笑。“殿下,今天的已經(jīng)大致審完了。這些是記錄好的卷宗,請殿下過目指點?!睆堈\收拾了卷宗,小心翼翼地呈到詠善面前。“拿開吧?!痹伾瞥蛞矝]有往上瞅一下,臉上還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是過來看人的,卷宗和我有什么關系?”邊說邊站起來,整整身上一絲不茍的衣裳。見他往廳門走,張誠領著兩個院吏跟過去,“殿下今日辛苦了,天冷,不如給殿下備一頂小暖轎……”“誰說我要走了?”詠善頭也沒回,“審訊的地方見識過了,牢房呢?領我去看看?!?/br>張誠昨日見了淑妃,想著詠棋遲早要死,預備的不過是個破爛小屋。但剛才看詠善的意思,詠棋卻是不能虐待的。他是聰明人,一路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