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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赦又道:“我不過是問問其路途如何, 可否順利,是否有什么落下的,我好打發(fā)人給其送過去。除此外沒有其他?!辟Z赦將最后一句話加了重音,史菲兒聽了點點頭,如今這事自然不敢去信去問,但說些家常、旅途安頓之事總不顯的太過。 旁的暫且先按下不表,話折回頭單說賈政。賈政領(lǐng)了出京外任的差事,辭家赴任。起初倒是心里盡是要大展鴻圖之志,可其畢竟沒離過京城,在京中雖說官位不高,但結(jié)交的也都是自詡文人雅客,吃的也是錦衣玉食,眼見都是繁華之景。如今出了京,放眼再看卻多見破舊衰敗之色,一路上雖不至于風(fēng)餐露宿,但也是在館驛安歇,驛館再好,可哪里能比得上榮國府半分?而且一路上賈政也命人打聽,越是往西,越是貧瘠。賈政這心里便更生了幾分忐忑,心里便更生幾分悔不該當(dāng)初??捎绣X也難買早知道,這該赴任也不能就這樣打道回府了,這要是上面怪罪下來,麻煩更大。 這一日賈政一行人剛到了豫州邊界,竟遇到一位舊相識。此人不是別人,竟是賈雨村。這賈雨村之所以會與賈政相識追究根源還是因為賈府家學(xué)。 昔日里其曾拜會賈政盼能入賈府家學(xué)當(dāng)個夫子,怎奈那時家學(xué)錄用夫子第一便是考證人品如何。賈雨村本就是因為官場徇私革了職的,此事難以遮掩。賈政雖愛惜其才,但家學(xué)終不能收,之后便贈了些銀兩讓其另謀高就。賈雨村收了饋贈,從此一去便沒有音訊。賈政萬沒想到竟在在京外之地二人會再度相遇,甚是感慨。 賈雨村見到賈政也是頗多感慨,拉著其不讓去館驛投宿,而是去了自己駐地休息。當(dāng)夜兩人把酒言歡倒是頗為開心。暢聊一番后,賈政這才知曉原來這賈雨村離了賈府后,經(jīng)人引薦去了義忠親王府上,因其見識不錯,現(xiàn)在便跟在王爺跟前做了個西席。 賈政一聽連連道賀,稱贊其此番定能有一番施展。賈雨村也不太過自謙,口中稱對賈政昔日饋贈頗為感激,又問起其此番為何離京。賈政少不得將自己要去甘陜赴任學(xué)政之事說與其知曉。賈雨村一聽大聲哀嘆,稱存周此番赴任可真真是屈才了。那里民風(fēng)強悍,又少好學(xué)之風(fēng),委屈了賈政一肚子才學(xué)云云。 賈政被賈雨村灌了酒,一路上又眼見所去之地頗為辛苦,也覺得自己此去赴任是大材小用,可是身上有旨意在身,又不敢抗命不尊,也只得嘆氣不已。 賈雨村見其如此,忙出言安慰,既然路上相遇便是有緣,明日由自己引薦著和王爺聊上幾句,讓王爺也見識見識其的才學(xué),王爺素日是個惜才的,見您學(xué)富五車必然大喜,若是日后有了缺也好提點提點,如此豈不是美哉?賈雨村巧舌如簧,說的賈政頗為心動,便連連點頭應(yīng)了下來。二人秉燭長談直至天漸明方休。 賈政本就旅途勞頓,又飲了酒,況且此處比路途中驛館要強了百倍,賈政一覺睡到晌午才醒。再問雨村兄在何處,下人答其一早去見王爺議事去了,賈政想起昨日二人言語投機,賈雨村曾言要和王爺薦其才之事,雖有下人來問何時啟程上路便讓其先在此處休息兩日,待自己見過王爺,再去赴任,如此也耽誤不了多少行程。下人自然是不敢多言,均依照賈政所言行事罷了。 待賈雨村再返歸來,見賈政忙道喜稱:“王爺早就耳聞存周兄高才,只是兩府間走動較少,王爺軍務(wù)繁忙不得見,今日難得有如此機緣,晚上便設(shè)宴款待存周兄。” 賈政聽了自然歡喜,沒想到自己才名居然王爺也會有耳聞,忙收拾一番又換了衣裳去王爺處赴宴。宴會當(dāng)?shù)刂葜詠碜髋?,席間把酒言歡甚是快哉。 賈政一連在此地留了兩日,第三日一早身邊的常隨又來問賈政打算何時動身,賈政雖仍有不舍,但心下還知這赴任之事耽誤不得,便說要跟王爺辭行再上路。常隨自是不敢多言,得了準(zhǔn)信便開始打算收拾行囊,租賃馬匹等事。 待行囊諸事收拾停當(dāng),臨行啟程,卻是左等右等也不見賈政歸來,常隨又不敢去王爺住處詢問,只得去求賈雨村,賈雨村對常隨言道定是王爺不舍挽留罷了,你等下人只需聽命便是,不必管了太多。 常隨無奈只得回去等著,果然到了后半夜,賈政才醉醺醺歸來,一覺又過了晌午,晌午之后又遇大雨,一連三日,此番更是走不了了。 此番跟隨賈政此番赴任的諸多下人基本都是唯賈政命從的,見此狀也不會多言。唯有一人見賈政再次地駐留多日,眼看要誤了上任時間,心里頗為著急。此人是賈政選在身邊在的負(fù)責(zé)伺候筆墨的小書童,年紀(jì)不算大,但難得伶俐,而且此人又是賈珠書童周全的表弟喚做程祥,昔日因賈珠外出遭難,周全一直忠心護主,回府之后,王夫人賞了周全,知曉其還有個表弟也在府里當(dāng)差,便命人領(lǐng)了來,一瞧覺得說話利索妥當(dāng),正巧賈政書房缺一個斟茶倒水磨墨鋪紙的小書童便點了他,如今跟著賈政也算是有了幾年。 眾人皆不提要走之事,唯有程祥心內(nèi)覺得此事不妥,只是自己位低言輕也不敢貿(mào)然去勸。正巧連下三日大雨,賈政出不得門去,忽然有了詩興,便只命程祥一人在一旁伺候筆墨。 程祥一旁小心伺候著,一旁小心地將話題往行路上引。賈政起初聽著不以為意,后來多聽幾句,面上便露出不喜之色。程祥倒是伶俐,見賈政變了臉色忙住了聲,只是心里依舊煩悶。臨了收拾筆墨,嘴上低聲嘀咕了一句:“王爺不愧是胸懷寬廣,決勝千里。如今這么看怕是戰(zhàn)事已平了。” 程祥雖說得小聲,但賈政卻聽得清清楚楚,賈政眼睛一瞪,怒道:“這等事也是你這種人可隨意議論的?你人不大膽子不小呢!” 程祥倒也是個膽大的,直接回了一句道:“老爺我也是因為這雨阻礙行程才急,不過老爺你看我們只是赴任,尚有時日,雖耽擱了些倒不是大礙??墒峭鯛斔麄兪浅稣靼。乙仍蹅兂鼍┻€早呢,可在這里停留卻比我們還久。所以我才說王爺決勝千里呢?!?/br> 賈政一聽,倒是一愣,翻過來細(xì)想倒覺得程祥這話說得不無道理。此番本來就是出征,按理應(yīng)該急行軍去戰(zhàn)事,怎么會在此處逗留許久?更何況還在此處宴客?賈政心里忽然存了疑,對程祥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切不可向旁人言?!背滔辄c頭應(yīng)了。 過了申時,王爺又遣人來請賈政,賈政假意推脫一番,又隨著去了。此番賈政倒存了心,酒過三巡,眾人皆有了幾分醉意,賈政裝做不經(jīng)意問起為何王爺久留此處,義忠親王一聽大倒苦水,一面說兵力不濟,一面說糧草短缺,將種種歷盡苦楚盡數(shù)道出,言語中對當(dāng)今朝堂之事又指點一番。 賈政越聽心中越多疑慮,畢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