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不是。沙塔獸讓他帶回去吧，不要為難他?！?/br>
“是，大人?！贝蠊芗矣U著他的臉色，發(fā)現(xiàn)前些天回籠的生氣又似沒了般，讓人心生慌亂。

杜圖玄雙交代完，就推著輪椅來到床邊，慢慢躺下去。

而這邊，忐忑的許玖剛吃完飯，就被人叫了出去。

叫他的是青空的小徒弟，圓臉小徒弟把他帶到前院，青空和青行正一起在議事廳，青行在給云斑洗澡。

盡管沒跟這二人有正面沖突，直覺也告訴他這二人對(duì)他不喜，所以見到他們后，許玖打起十分精神：“青空大人，青行大人?！?/br>
“當(dāng)不起?！比崦膮s暗藏鋒芒的女聲響起，“你現(xiàn)在也是一等仆人了，跟我們一樣呢?！?/br>
“……”許玖決定岔過這個(gè)話題，“請(qǐng)問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青行側(cè)著臉上上下下打量他，云斑不愿意了，嗷嗚一聲，撲騰了她一身水。她也不生氣，仍舊好脾氣地給云斑洗澡：“我們可請(qǐng)不動(dòng)你，是大管家吩咐下來的?！?/br>
許玖心里咯噔一下，出了黑塔后的心塞更添了三分悲喜，他幾乎立即問：“那管家大人吩咐我什么事？”

青行不說話了。

青空一直在旁邊慢悠悠喝茶，此刻放下杯子，神情嚴(yán)肅：“管家大人讓我告訴你——”

許玖豎著耳朵聽著。

“你可以回荒崖了?！?/br>
“??？”許玖微張著嘴，沒聽明白。

“大人不需要你在身邊了?！鼻嘈邪逊守埍С鰜?，拿起旁邊的毛巾給它擦，“沙塔獸你可以騎走?！?/br>
“……”許玖有些抖，“這是管家大人交代的？”

兩人一□□頭。

那就是杜圖玄雙吩咐的？許玖心內(nèi)滋味復(fù)雜：“我想見管家大人?！?/br>
“管家大人有事。”青空不比青行語氣犀利，仍是一派平和，“也不是將你逐出莊園，可能只是暫時(shí)離開罷了?！?/br>
“那——”許玖鼓起勇氣問，“管家大人有沒有說我什么時(shí)候能回來？”

青行嗤了一聲。

“沒有?！边@是青空的聲音。

……

許玖神思無屬地回到仆人院，慢吞吞收拾東西，突然想起兩三天沒見到胖胖了。小孩一直被管家扣著，他想見一面都難。要不是確定管家對(duì)胖胖沒惡意，他幾乎要去把人奪回來了。

“嗯，還有胖胖。”許玖立即丟下行禮往黑塔跑，不管怎樣一定要見到管家一面。杜圖玄雙，真的讓他離開嗎？

可是他剛跑下樓梯，就見到沙洲抱著熟睡的小孩正拾階而上。

把胖胖交到他手里，沙洲就要回去。

“沙洲，”許玖連忙叫住他，“青空說大管家讓我回荒崖，是真的嗎？”

沙洲常年寡言，只道：“青空不會(huì)傳假話?！?/br>
“……謝謝。”心里真的很酸。

東西只有一小包，許玖將包袱掛到沙塔獸背上，抱著小孩坐上去，慢悠悠出了莊園。

繁華熱鬧遠(yuǎn)去，蒼生渺小，只有黑塔依然沖天聳立，像一把孤直的劍。

“一只鴻雁喲，向北飛！鴻雁向蒼天，天空多遙遠(yuǎn)嗬！多——遙——遠(yuǎn)——

酒干再斟滿，不醉不還！不——還——”

荒原上響起鬼吼狼叫般的跑掉歌，胖胖在他吆喝第一句的時(shí)候就被驚醒，小身子一彈，吃驚地望著他。

“酒干再斟滿——不醉不還——呦呵！”許玖繼續(xù)扯著脖子吼他的跑調(diào)歌。

沙塔獸不停地刨土打噴嚏，天上的游鳥被他嚇得撲棱著翅膀嘩啦啦飛遠(yuǎn)，胖胖在他吼破嗓子的時(shí)候捂住耳朵。

“你捂得住嘛？”許玖好笑地把他的小胖手攥在手里，“想不想我，嗯？”

胖胖看了他一眼，低下小腦瓜沒說話。

許玖傷心了：“不想嗎？”

許玖捏捏小孩的臉：“胖胖？”

胖胖還是低著頭。

許玖居然從那張嬰兒肥的臉上看出了憂郁。杜圖玄雙小時(shí)候就長(zhǎng)胖胖這樣吧？許玖跑神了，對(duì)方的模樣又縈繞在腦海。

“胖胖，你不喜歡我啦？”

小孩抬頭，小臉繃得緊緊的，居然認(rèn)真想了想，然后搖頭。

許玖把小孩抱緊，下巴蹭了蹭他的頭頂：“你是不是想莊園里的爺爺了？”

懷里的小孩沒動(dòng)靜。

“是……想城堡里的叔叔嗎？”許玖艱澀地問。

小腦瓜立即搖了搖。

許玖啼笑皆非，抱著小孩，乘著沙塔獸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吸了一下鼻子，回望那幾乎看不見的黑塔，輕輕道：“可是我想他啊?！?/br>
他只是自言自語，聲音幾不可聞，可還是被懷里的小孩察覺了。胖胖仰頭看著許玖，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伸出雙臂摟著他的脖子。

許玖感受到這個(gè)小小人的依賴，小小軟軟的，身上還帶著奶香。

許玖將小孩的腦袋壓回他脖子窩，再次抽了抽鼻子，聲音卻帶著笑意：“回家嘍?！?/br>
城堡還是那么空蕩，許玖放下小孩，開始忙忙碌碌的清掃晾曬。

微塵在透明的陽光下飛舞，毛毯彈一彈全是灰，許玖把它們晾在城堡外，一直到夕陽西下。

“晚飯我們還吃燉rourou好嗎？”許玖親了親小孩的臉蛋。

胖胖興致一直不高，又恢復(fù)到初來時(shí)的不吭不哈，許玖逗了半天也沒逗出來一句話。

“還給你攤個(gè)蛋餅?！痹S玖繼續(xù)逗他。

小孩抱著熊，縮著小身子坐在臺(tái)階上，許玖說半天他才點(diǎn)點(diǎn)頭。

利索地把rou切好放進(jìn)鍋炒，等炒黃添水加大料，蓋上蓋子開始悶。

“我們快沒柴火燒了。”許玖用鐵棍撥了撥角落的鳥糞，“冬天要多囤點(diǎn)。”

小孩不答，坐在夕陽的紅影里，抱著熊，小小的一只。

“明天開始跟大鳥去荒原，我們還要多撿點(diǎn)石頭。”許玖又道。

小孩把腦袋瓜埋進(jìn)小熊的肚子里。

“噶——”大鳥每次都回來的很準(zhǔn)時(shí)，這次也不例外，黑影在彤云下盤旋，色彩對(duì)比鮮明，簡(jiǎn)直像四樓墻上的那幅畫。

山河如芥，俯瞰眾生。

“噶！”大鳥看到城堡門口的人，直接沖過來，像在沙漠中滑行般，沙石紛飛，鐵鑄的硬爪一路留下幾道深溝。

“噶！”大鳥一翅膀就要往許玖頭上拍。

“會(huì)拍死人啊鳥爺！”許玖遠(yuǎn)離小孩連連躲閃。

“噶！”大鳥一翅膀?qū)⑺鹊綁ι稀?/br>
“鳥爺冷靜！”許玖被風(fēng)扇的想嘔吐，連忙舉手做投降狀，使出保命锏，“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咕？”鳥眼豎直了。

“你等等哈?！痹S玖一溜小跑跑進(jìn)屋內(nèi)，不一會(huì)拿著一大捧花出來，濃郁的綠葉上面點(diǎn)綴著紫花，生機(jī)勃勃的一大捧。

“咕咕？”大鳥從沒見到過這么漂亮的東西，歪著鳥頭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