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娃娃，現(xiàn)在還不知道攢錢！”

“哎呦阿媽，再拍就傻了！”

許玖被追著打，女人一邊打一邊笑罵。

這個石屋是村里最后安靜下來的一個。許玖和他阿媽分別睡在各自的石床上，在銀輝滿地的時候進入夢鄉(xiāng)。碩大的滿月高高懸在緩坡，綠色的葵獸滾圓圓的像一朵朵飄在地上的云。

第二天許玖是被女人推醒的。

他醒的十分不情不愿，睡了一覺后困的更是靈魂出竅，最后被忍無可忍的女人捶醒的。

“媽，你是在用石頭砸我嗎！”許玖捂著腦袋裹成一團，想著自己母親什么時候如此暴力了。

“死孩子，快起來！”

截然不同的聲音，許玖猛一激靈，拿開腦袋上的毯子，愣了好半晌：“……阿媽？”

“不是我是誰？你睡傻了？”

“哦哦哦，”許玖慌忙起來，看看天色，訕笑不已，“天亮了哈?！?/br>
“太陽曬屁股了！趕緊收拾收拾，再不去你阿伯家，他就要出門干活了！”

“好好好。”許玖快速整理，三兩下就要出門。

“別穿這個！穿這?！?/br>
許玖正在套他舊日的大褲頭子，阿媽嫌棄地一把扯了，把他昨天穿回來的衣服拿來往許玖手里塞。

“……臟了不穿……咦？”許玖摸著干干凈凈的衣服，“阿媽你什么時候洗的？”

女人笑的開心，黑紅的臉滿是得意：“我天沒亮就起來啦，哪像你。”

養(yǎng)葵獸是個辛苦活，女人每天都是早早起啦照看它們，幾十年如一日。

“阿媽對我真好！”許玖好話一籮籮往女人身上扔，手腳麻利地穿上衣服，二人拿著早準備好的東西出門了。

與此同時，村子另一頭。

“哎呦老頭子你怎么還在家？”長者溫柔的老婆一早干完活回來，見到自家石屋里的人，嚇了一跳。

長者放下手中的茶杯，瞥她一眼：“我喝口水再走?！?/br>
“就這口水，脖子一仰就喝了，值當你喝那么久？”

“你懂什么，這里面可放著生津石呢。”

長者老婆必須不懂，她直接戳穿了：“你打算喝到什么時候？”

“哼。”長者重重放下杯子，也很生氣。

當然小半杯水，任誰喝倆小時都會生氣的。他生氣還有另一個理由，就是昨天轟動全村的大事件。

每個村的長者都相當相一村之長，平時跟小管家之流斡旋也是他們。大沙村的長者在村里很多年了，德高望重，以至于連本來的名字都被人遺忘，大家都尊稱他長者，小輩叫他阿伯，大事小事都找他商量商量。

老人家年紀大了，干了一輩子，晚年后也閑了許多，但也不是特別閑好嗎，話說話來，人呢，怎么還沒來！

長者老婆在一旁偷笑。

長者更生氣了，吹胡子瞪眼：“笑什么！”

“哎，臭老頭，你笑都不讓人笑？”

“你是臭老太婆！”

“你再說一句？”老太婆毛了。

“你……！”老頭指著自己的老婆，氣結，“你叫我老頭，自己不就是老太婆嗎？”

“我比你年輕多了，誰規(guī)定老頭的老婆就是老太婆啦，你長得老，怪我嗎？”

老頭不想理她了。

許玖二人遠遠就聽見長者夫婦在吵架，和阿媽對視一眼，阿媽大聲喊：“阿伯你在嗎？”

正在屋里生氣的二人慌忙收拾好情緒，長者老婆飛速又給他續(xù)了一杯水，麻利地又收拾出兩個杯子。

長者仙風道骨地走出去。

見了長者，許玖當即腰微彎，畢恭畢敬地叫一聲：“阿伯?！?/br>
長者不置可否，上下打量他：“你回來啦？”

“回來了阿伯。”

長者老婆收拾好東西出來，見了許玖首先溫溫柔柔一個笑：“進來坐吧?！?/br>
許玖阿媽的嗓門在這個女人面前總會自動放輕，她拉著許玖，笑容滿面地點頭：“哎，好好?！?/br>
長者當先轉(zhuǎn)身進屋。

“阿伯，我這次回來一天，明早天不亮就得走?！?/br>
“這么急？”老者悠然落座，示意許玖也坐在他另一邊，“這都要冬月了?！?/br>
“是哪阿伯，可是在莊園領了差事，得早回去。”

“你這孩子，可是大出息了?！?/br>
許玖赧顏，瞧著他阿媽和長者老婆在一起討論他帶來的東西。

“還虧了阿伯送我的鎧甲。”

老者笑著點頭：“有用就好?！?/br>
小石屋另一旁，女人的討論聲不絕于耳：“呀，真的好軟啊?！?/br>
“是吧，我當時一摸，簡直跟摸到天上的云似的！”大嗓門的是他阿媽。

“咳咳?！遍L者板著臉咳嗽。

他嚇住屋內(nèi)其余二人，卻鎮(zhèn)不住他老婆，女人高興地拿皮子給他看：“你摸摸，多軟哪?！?/br>
老頭勉為其難地摸一下，當即有些感嘆：“莊園里的皮子都這么好嗎？”

許玖想想杜圖玄雙和大管家用的，答道：“他們用的都不是咱們尋常的皮子，有很多我見都沒見過的，有種墨藍色的，毛很密實，一根根銀針一樣，仿佛會發(fā)光。”

“哦——”老者拉長聲調(diào)感嘆，“貴族用的皮子來源四通八達，不僅是咱杜圖，吉烏、灌池的東西也會有哪。”

這就是貿(mào)易往來么，許玖默默記下了，腦中不期然浮現(xiàn)起杜圖玄雙的臉。

貴族。

貴族跟平民中間果然隔著天塹啊。這讓他越發(fā)不確定，他是怎么進入杜圖莊園的？內(nèi)莊園里沒有一個人像他這般出身，連二院都是家生的仆人。

“咳！”看這年輕人出神，長者不高興地咳一下。

“阿伯，我們村也可以把東西運到別處賣嗎？”

老者感嘆：“我們哪有什么東西喲，只替莊園養(yǎng)養(yǎng)葵，掙個溫飽錢罷了?！?/br>
“我阿爸他們每天出去背水？”

老者點點頭。

這簡直是勞力的巨大浪費啊！

許玖心中可惜：“阿伯，我上次看見你在地下掏了個洞?！?/br>
老者擺手：“我老了，時間多，就抽空掏了一個放東西?！?/br>
“那阿伯，掏深了會不會有水出來？”

“嗯？”

“莊園附近水源充沛，我看莊園的人在地下掏井，掏深了會有水?！?/br>
老者瞇著眼睛：“可是我們這里不是莊園附近啊，地下很干。”

許玖也有些不確定，主要是他不確定這里的地質(zhì)構成，理論上地下是有條儲水帶的，只要挖的夠深，總是會有水。可深是多深？幾百上千米？許玖不敢說大話。

“怎么了？”

“阿伯，我上次在荒崖掏了個深坑，坑底很涼，濕濕的，有水?！?/br>
“坑底都很涼啊?！崩险卟惑@訝，“也都會濕，但是弄出來水還是不容易?！?/br>
許玖道：“阿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