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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思甜耳邊說道:“姐,他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他不是兇手,不要讓他背著惡名死去?!?/br>周思甜茫然地回過頭來,呆愣愣地看著李錚。李錚伸出手想要拍拍周思甜的腦袋,隨即又不動聲色地改成了拍肩膀。身高這東西有時候真令人糟心。“不是他?!敝芩继鸬穆曇舻偷眠B她自己都聽不清。“我知道?!?/br>“你信我?”周思甜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以為沒人會相信她的。只有她一個人在場,楊開建死了,他還活著,他還偏偏是她的父親。連她自己都覺得,她說的話毫無信服力。“我信,周思甜,告訴他們你所看到的,其他的交給我?!崩铄P第一次連名帶姓叫周思甜的名字,他眼眸柔和得好像會發(fā)光。周思甜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只會發(fā)脾氣的討厭弟弟不知在何時竟已變得如此……可靠。王愛娟還在詛咒所謂的“殺人兇手”。周思甜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大聲道:“閉嘴!我都說了,周德清不是殺人兇手,是楊開建拿著刀想殺我,周德清是為了救我才和楊開建打起來的!”這已經(jīng)是周思甜第二次重復(fù)“證詞”了,警察們互相看看,皆不作聲。王愛娟又想沖上來,卻被周思甜一把推開。“我沒有說謊,刀是楊開建的,他想殺我!”“你這個賤人,我……”王愛娟尖叫著,搬起了走廊上放的木頭椅子,作勢要向周思甜砸去。一直沉默不語的楊勝猛地將其拽了回來,“周思甜,說話要將良心。我兒子都死了,你和他再不對付,也是這么多年的同學(xué),你不能往死人潑臟水!而且你和周德清是直系親屬,你的證詞是不作數(shù)的?!?/br>楊勝看向周思甜的目光里仿佛淬了毒。鄭建國搶走他生產(chǎn)隊隊長位置都能笑呵呵說恭喜的楊副隊長,還是第一次這么情緒外露。證詞不作數(shù)?周思甜完全不懂法律,她慌亂地看向李錚。“陳隊長,昨天晚上賀志強(qiáng)的案子是你經(jīng)手的嗎?”李錚安撫地對她笑笑,隨即轉(zhuǎn)頭對著領(lǐng)隊的老警察發(fā)問道。陳軍也就是領(lǐng)隊的那個老警察明顯愣了一下,想必是奇怪李錚怎么會在這時候提到賀志強(qiáng)的案子。“不是,案子被縣里接手了。”因為新廠選址在清河鎮(zhèn),鹽田縣對清河鎮(zhèn)治安十分看重,第二天一早就派人接手了賀志強(qiáng)的案子,想來這件案子也很快會被縣公安局接去。“那我建議你可以了解一下案件進(jìn)程?!?/br>陳軍的眉頭皺了起來,“什么意思?!?/br>“現(xiàn)在是深秋,楊開建只穿著一件長袖,他的外套哪里去了?他的袖扣又潮又皺,而且這位大媽剛剛在走廊里喊,說他兒子昨天晚上沒有回家。我姐今天六點就到了學(xué)校,楊開建已經(jīng)在那里了。我假設(shè)他在車棚里呆了一夜,那么請問哪個正常人會放著好好的家不回,大冷天地在車棚里睡一晚上?!?/br>“賀志強(qiáng)死亡的那片小樹林離楊家不遠(yuǎn),我建議,陳隊長你可以去比對一下楊開建刺周德清的刀和賀志強(qiáng)的傷口?!?/br>“如果我的猜測失誤,那我道歉?!崩铄P絲毫不給人開口的機(jī)會,笑得一臉純良。醫(yī)院走廊里靜悄悄的,警察們面面相覷,一個年輕警察突然開口道:“隊長,賀志強(qiáng)的傷口和周德清的傷口好像確實蠻像的。”見眾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小警察干笑兩聲:“刀嘛,長得都差不多……”陳軍狠狠剜了小警察一眼,開口道:“案子的事,我們會查清楚?,F(xiàn)在家屬都回去休息吧。”隨即,他神色復(fù)雜地看了周思甜一眼,“去看看他吧?!?/br>王愛娟氣得雙目通紅,“楊勝,你倒是說話呀!你就看著他們這么污蔑你兒子!”楊勝的手緊緊攥著推車,他雙目炯炯地盯著陳軍,“希望陳隊長能給我兒子一個交代,別讓他走也走得那么不安心?!闭f著不顧王愛娟的喊叫,推著楊開建的推床向醫(yī)院外走去。沒人看到他衣袖下顫抖的雙手,李錚的話讓他猛然想起,他昨天似乎在家門口看到過賀志強(qiáng)……李錚微微垂目,“姐,去看看他吧?!?/br>李錚敢開口“猜測”楊開建殺人,自然不僅僅是上面簡簡單單的“假設(shè)”,他剛剛就發(fā)現(xiàn)了,楊開建的腳底布滿了紅褐色物質(zhì),這是泥土和血液的混合物。人體血液的顏色會隨著與空氣接觸時間增加而產(chǎn)生細(xì)微變化。這種變化剛開始明顯,后面就變得微弱起來,只有李錚這種久經(jīng)實驗室考驗的眼睛,才能一眼發(fā)現(xiàn)問題。他腳上的紅褐色物質(zhì),不可能是早上剛沾染上的。“我……”周思甜張了張嘴,在李錚鼓勵的目光下,慢慢走進(jìn)了病房。病房里很簡陋,四張床擺在房間四個角,兩張床空著,一張床躺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因為傷口在背后,周德清像一只烏龜一樣趴在床上,胸口上墊著一個枕頭,艱難地呼吸著。見到周思甜進(jìn)來,他目光一亮,嘴唇動了動,終究沒發(fā)出聲音。周思甜慢慢挪到他身邊,“你……還好嗎?”周德清用力點點頭,開口道“我沒事?!彼曇羯硢〉钠茢〉墓娘L(fēng)機(jī)。周思甜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他快死了,為什么還能在自己眼前若無其事地說沒事。“你……你別哭?。 敝艿虑迕黠@慌亂起來,他想起身,但略微一動就動到了傷口,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周思甜立馬按住他,同時蹲了下來,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你別動?!?/br>“好,我不動。”兩人沉默了很久,周德清率先開口道:“我聽別人說,你叫周思甜,甜妞,很好聽。”“我很感謝她,你的母親,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還肯生下你,讓你姓周。我……我很高興,我能保護(hù)你一次。這么多年了,我也沒為你做過什么?!?/br>周德清說得斷斷續(xù)續(xù),也沒什么邏輯。“在監(jiān)獄里聽人說,我有個女兒的時候,我很高興。天天想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好好對她。后來真的出來了,我卻不敢見你了。所以在后面偷偷跟著,是不是嚇到你了?”周思甜強(qiáng)忍著淚水,用力搖頭。“肯定嚇到了,我都看到了,那天你跑得都快摔跤了……咳咳咳”他突然猛地咳嗽起來,牽動心肺,紗布上瞬間滲出鮮血來。路過的護(hù)士快速沖過來,“你現(xiàn)在不適合說話,安安靜靜地躺著!”周德清搖頭,“我不說,就沒機(jī)會說了。十八年了……我要把話說完。”護(hù)士啞然,看了周思甜一眼,隨即低頭離開了。“嘿嘿,周思甜,思甜,是哪兩個字?”周思甜伸出右手,在周德清手掌上,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