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便是不能悔改?？v使心中有一萬個后悔，蕭寂也只能忍住不言。

長安的懂事令蕭寂欣慰不少，但卻令人心疼的很。以前至少長安會表現(xiàn)出來，可能會哭，會鬧，或者只是沉默著糟蹋身體。但至少能讓蕭寂知道他在生氣。然而現(xiàn)在，為國著想，好一個為國著想。

長安，你為國著想，誰為你著想。

后來的故事便沒有后來了，長安一路上的強(qiáng)顏歡笑對于蕭寂而言宛若刀割。

回汴京的路雖說有些遠(yuǎn)，但是連夜趕得話幾天大約就夠了。長安經(jīng)常笑著說自己這一輩子出的遠(yuǎn)門都是跟趕集似得，從來沒有好好欣賞過風(fēng)景。蕭寂每次只得回應(yīng)若有機(jī)會一定帶你看遍天下。其實(shí)他倆都知道，怕是沒有那一天了。

到洛陽的時候蕭寂一行人特意換了馬車，為了就是掩人耳目，畢竟在百姓眼里皇上只是病重，可都擔(dān)心著呢。要是知道皇上是出去陪一個男子游山玩水還不一定該怎么說。而且長安的名聲怕是要壞透了。

回道京城后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形同陌路，長安回自己的府邸，蕭寂則是往皇宮的方向。兩個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但是似乎彼此知道了是時候離開對方了，沒有更多的糾纏反而給人的傷害更大。

婉兒已經(jīng)在府上侯了許久，見了長安也顧不得主仆身份了，哭啼啼的撲向了長安。雖然是個癡心的姑娘，但也是這么久以來唯一對長安沒有雜念的了，長安有時候也想，要不就娶了這姑娘吧，也算是給楚家留個后。但每次轉(zhuǎn)念想到蕭寂便放棄了。

“長安……不，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婉兒還以為，還以為您再也不回來了，那個時候婉兒可就真的沒有家了。”婉兒漸漸的收斂了哭聲，但還是在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

長安把人摟緊懷里輕輕撫著人的后背，“姑娘，別傻了。我若是走了，之前肯定會把你安頓好，找戶好人家，把銀子留給你，不會讓你沒有家的?！?/br>
婉兒趴在長安懷里哭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身份。見好就收的跪在了一旁，“奴婢斗膽……”

“說罷，現(xiàn)下我也只信你了，”長安看出了婉兒的心思，揮了揮手示意繼續(xù)。

“您和皇上……可是。”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我楚長安不悔。”長安云淡風(fēng)輕的說出了這句話，“婉兒還有什么想問的？盡管問。有什么逾矩的今兒個不問你罪?！?/br>
“大人，收手吧。您……陷得真的太深了。婉兒作為一個局外人真心是為大人考慮，別再這樣下去了，恕婉兒逾矩。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可能顧及您的感受，更不能為你一人放下蒼生，您醒醒罷。”好不容易制住的哭泣這下子又帶了哭腔，長安低著頭沒有反應(yīng)，良久才緩緩道，“這些道理，我怎會不知，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我?！?/br>
“大人……”

長安沒有再說話，實(shí)在也沒有什么可說的。婉兒，和當(dāng)年的長安又有何差別。長安不肯多看婉兒一眼，就像蕭寂對長安的冷淡一樣。

這些道理長安自然會懂，但是懂了，還是阻止不了心里不真實(shí)的向往，不是么。

蕭寂回到皇宮之后，先是平復(fù)了一下思緒。跟了蕭寂那么久的柳丞相，怕是要反了。畢竟人家可是連女兒都豁出去了。最后撈到的油水，寥寥無幾。

換了誰誰會愿意。嫵云在后宮這么久，并無所出。蕭奕只是名下的孩子，具體是哪兒來的蕭寂一直不肯講清楚。

蕭寂說。天下紛爭，自有他的道理，一半是人為，另一半還是人為，這人情世故，怕是最難理清的。

還是如舊的月色，瑟瑟傾泄。夜寒，愿國泰民安，還有某人，莫要再掛念了。

第72章分道揚(yáng)鑣

京城的風(fēng)景還是如故，長安的身體卻是一日不如一日，與其說是舊疾難醫(yī)命數(shù)將矣，更不如說是相思成殤。

那日分別之后，除了早朝之時能與蕭寂見面之外，便再無半分瓜葛。江南的時光宛若一場夢境，總是該醒過來了。

有的時候長安病的很重，但除了白子奕回來看看以外再無他人。婉兒一個姑娘長安也不指望她能感對到多少事情。官員們似乎料定這個楚尚書沒有了前途，有的時候冷嘲熱諷，更是有人議論是皇上的孌童，不過是失了寵。

梅雨時節(jié)的汴京倒是挺像江南。長安坐在院子里寫信。所謂寫信，不過是寫了燒燒了寫寫了再燒，反反復(fù)復(fù)，也不知道要寫給誰，甚至不知道在些寫些什么。

白子奕突然從身后捂住長安的眼睛，長安擱了筆，索性往后仰到人懷里，“白將軍來可是有事情？”

能這么和長安玩的除了蕭寂就是白子奕了，蕭寂肯定是不可能了?！罢O楚大人好興致，外面都變天了，您還是在這兒按住若素的練字。當(dāng)真是不管了？”

“與我何干?！?/br>
長安冷冷的拋下這句話便起身欲行。

“這么說來是不管你的事兒了？”白子奕的語氣已有幾分怒氣，以前要是一說國家有什么或者蕭寂怎么了，長安總不置之不理，然而現(xiàn)在。

“你要是不管，就沒人能管的了了。”

“說罷，蕭寂又出什么事兒了?！?/br>
“柳大人這回是真反了，勾結(jié)蕭錦殘黨，”

長安不等白子奕講完便打斷了，“等等，蕭錦的手下當(dāng)時不都解散了嗎？怎么會?！?/br>
白子奕對此十分無語，一副你以為解散了就真散了的表情。但是對著眼下的少年，只能強(qiáng)壓著怒火繼續(xù)道?！安]有徹底散去，只要一召集還是能回來一大半的，柳丞相就打著蕭錦的名號，罵著蕭寂不問朝政昏庸無能，誓言要趕蕭寂下臺……家父已在大戰(zhàn)中殉職，長安，你，真的要先下袖手旁觀嗎?！?/br>
“正好，我若是殉國，倒也對得起這一聲楚尚書?！?/br>
白子奕印象之中長安還是挺有大局觀的，這么死腦筋多半也是在和蕭寂慪氣，這會兒勸不亞于不給驢吃飯還讓他干活，總之就是倔。

“隨你吧，我就來告訴你，皇上在紅蓮殿等你，眾臣都到了，就你沒去，現(xiàn)在皇上還等著呢?！?/br>
“勞駕，回個話，今兒個身體不適，去不了了?！遍L安說。

“長安，沒什么看不開的，去吧，剛才我態(tài)度不好，我道歉?！卑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