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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戴品非始終搞不懂他的意思,干,這個人簡直比女人還難搞定。這段時間,他辦了休學,和那個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的科系說了再見,然後等待當兵。他一直都是這樣,想到什麼,就毫不遲疑的去做,偏偏只有林信會讓他猶疑。他多想瀟灑的和林信說,干林北要去當兵了,你屁眼給林北縮緊一點,不準兵變,乖乖等林北回來。但是到最後,他卻只是說,你不要和別人做這種事。多麼軟弱,多麼不是他自己。但是林信,林北就是甘愿為你這麼作。仔細回想那些時候,他們就是這樣,不停的經(jīng)歷分離與重逢、重逢與分離。每一次他回來,林信還是那樣一個人的林信,那樣寂寞的林信,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或許就是這樣,戴品非想,就是這樣他才會忽略了一些什麼。那是他至今仍然感覺後悔的部分。他明明知道林信的倔強,卻總是忽略他不愿意輕易展現(xiàn)出來的那些軟弱。他明明知道林信多麼害怕孤單,最後卻總是留下他一個人離開。他記得那年冬天,來了一個冷得要死的寒流,他們很應景的跑出去飆車,忽然下起大雨,於是他們跑到騎樓下面休息,坐在臺階上狠狠嗑著冰棒。「林北要離開臺灣了?!顾菚r候忽然想到,所以說。「……那你要去哪?」林信問他。他那時候沒有多想,還在心里盤算,過一陣子等他存夠了錢就把林信接到美國來玩。?Acheron整理合集?所以他忽略了林信平靜問話下的那些茫然。而這些茫然,一直到他要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林信終於爆發(fā)出來。「明天幾點的班機?」林信問。「早上八點。」「喔?!?/br>戴品非看他一眼,他還在抽煙,所以他低下頭繼續(xù)往行李箱里塞衣服。不料行李箱卻在下一瞬間被踢翻。「cao你媽!」林信掄拳揍了過來,當時的他只覺得莫名其妙,哪里肯讓他,狠狠和他扭打起來。這一架他事後想起來,才覺得心里發(fā)酸。那個時候的林信,到底在想什麼?當然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無從得知了。他只記得到最後,他們也狠狠的作了一場愛,高潮過後,林信又開始寂寞的望著窗外。「如果你偶爾想起我,就寄一點雪給我?!?/br>他記得林信說,臉上帶著平靜到接近死亡的表情。「……那我就當你忘了我?!?/br>就那一剎那,戴品非忽然什麼都說不出口,過多的情緒卡在喉間,他連吞咽口水都感覺困難。「……我不會忘了你。」他最後說。林信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後來的戴品非總忍不住想,或許那一瞬間,他就這樣錯過了林信的某些什麼。從此以後,每當他看見雪,他就會想起林信。想他一個人在那個遙遠的不下雪的城市,是否還是那樣的寂寞。他好想見他。那天冬天他拍了很多張照片,拍那些雪,各式各樣的雪,遠的、近的,白色晶瑩的六角形結晶體,照片中的它們遠比實際看見的還漂亮。林信,林北只為你一個人拍。我不會忘了你,我怎麼可能會。他把林信的照片夾在皮夾夾層,即使親厚如狗rou朋友潘仔,他也不愿意讓他多看。初到美國的日子,真的很苦,干,語言不通得要命,他開始翹課,終於惹毛他老子,最後連生活費都斷了,他媽的,反正他也不是那樣在乎,他剛好可以四處帶著他的相機流浪。只是日子實在太窮太苦,那個時候的他總忍不住想,媽的該不會林北就要一輩子這樣了吧。每次遇到這樣的低潮,他就多看一眼林信。他還是坐在那里,自顧自的抽著菸。就是這樣沒什麼出息的樣子,反而帶給他一些勇氣。可是以後我會餓死。那林北養(yǎng)你啊。那是他對林信的承諾,媽的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讓他的女人餓肚子?於是他又這樣振作起精神,繼續(xù)四處兜售他的照片。只是有些太過孤單的時候,他也會有點後悔,當初忘了和林信要一根他常抽的菸。然後第二個冬天來臨。他把存了將近一年的存款全部都提領出來,還和潘仔再借了一些,總算買到了臺灣到美國的來回機票。那天紐約下了第一場雪。他就站在街道上,看著白色雪花從天而降。他攤開手掌,雪花被風一吹就四處紛飛,最後宛如羽毛在空中盤旋幾圈,輕輕跌落在他的手套上面。這樣美麗的畫面,他總想讓林信看見。可是林信最後還是沒有來。在包裹寄去後的兩個月,林信依舊無聲無息,然後戴品非開始有一點明白。干,去你媽的林信。然後就是第三個冬天。他曾經(jīng)給林信打了幾通電話,但是林信沒有接,正如他寄給他的信一樣,從來就沒有過回音。你知道嗎?林信,紐約又開始下雪了。你說過你從來沒有看過雪,所以林北寄了機票給你,你卻不來。干你娘,林北真的被你整死了。戴品非記得那一天,他實在是再也忍不住了。那是個非常非常寂靜的夜里,靜到幾乎可以聽見雪花跌落在屋頂上的輕微聲音。他忽然從被子里翻了起來,匆匆往身上披了件外套,就往街道上沖。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零錢全部找出來,只為了打一通遙遠的電話。但是那通電話實在太過遙遠,遙遠到已經(jīng)沒有辦法接通。林信的號碼變成空號,他以為是自己撥錯,不死心的再撥一次、再撥一次、再撥一次……直到所有的零錢都用完了,他還是沒有聽見林信的聲音。干。他的胸口脹得很難受,過多的累積的情緒,他沒有辦法宣泄,只能坐在街頭,他媽的冷得要死,然後抽了一根又一根的菸。最後他冷到連手指都已經(jīng)夾不住菸,腦中卻還在想林信。他還記得林信那一夜又流露出來的寂寞,他記得他忽然暴烈起來的拳頭,他記得他無比平靜,卻近乎絕望的說,那我就當你忘了我。我不會忘了你。干,林信,我怎麼會忘了你?林北從來沒有忘記你,是你先忘記我。戴品非在紐約慢慢崛起,一開始難免靠了些關系和運氣,但是能夠迅速的爬到今天的這種地位,他的恩師,世界頂尖時尚攝影師鮑伯.利凡修坦也夸獎他的實力不可小覷。他和潘仔在紐約成立了間工作室,在時尚界闖出名號,各方的邀約case不斷,口袋里也有了點錢,他開始想回臺灣。「干嘛回去?」潘仔不屑的笑,「待在這里不是很快活嗎?」「干,林北又不是你?!勾髌贩呛吡艘宦暋?/br>潘仔笑了笑,裝做很諒解的伸出小指在他面前甩動,「是為了這個吧你?!?/br>戴品非狠狠抽了一口菸,也沒有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