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讓幾片雪花落在掌心，看它們慢慢化開，小時候最喜歡下雪，總想有人陪我在雪地里玩，可惜年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是孤零零一個人，隔著玻璃窗看外邊漫天飛雪。

又到了下雪的時候，如今有一個人就在我身邊陪我看雪，雖然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但心里還是暖暖的，我握緊了蘇寧的手……

天氣越來越冷，我在屋里放了好幾個暖爐，雖然蘇寧一再強(qiáng)調(diào)他是習(xí)武之人不會怕冷，但我還是堅持那么做，誰知道我兒子會不會冷呢。

到了夜里，就在我睡得正香時突然被人一把推倒地上，我瞬間驚醒，只聽蘇寧忍著痛，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肚子……好痛，好痛……”

顧不上穿衣服，我跑到京冬住的小院，拎起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他就走。

“慢點(diǎn)慢點(diǎn)，”被我拎著后衣領(lǐng)子的京神醫(yī)分外不爽，“把我勒死了沒人給你接生?！?/br>
我充耳不聞，運(yùn)起輕功飛快地移動著。

回到屋里，蘇寧痛苦地閉著眼睛，臉上蒼白，額前的汗水把頭發(fā)都打濕了。

我焦急地問京冬怎么辦，他也不敢懈怠，從小藥箱里拿出一柄鋒利而細(xì)長的匕首。

“你不會是想……”我看著匕首，心里涌起幾分不安。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京冬神情肅穆，凝視銳利的刀尖，“教主放心，我不會傷到蘇護(hù)法的。那時候你都快沒氣了，屬下還不照樣把你救回來？”

我捏緊拳頭，走到床邊擦去蘇寧額上的汗水，事到如今也只有相信京冬了。

京冬拿來麻藥給蘇寧服下，解開他的里衣，一只手在肚子上東摸西摸，似乎在找從哪里下刀比較好。

蘇寧拉緊我的手，我只能輕聲安慰他。

眼角的余光瞥見京冬的刀慢慢劃下去，我的心臟瞬間被揪緊了。

過程很血腥，結(jié)局很美好。

蘇寧疲勞過度，在床上昏昏沉沉，還好沒有生命危險。

我則抱著我兒子感慨萬千，真是……好丑啊，不過也比長一張女人臉好。

“士連……”蘇寧艱難地?fù)纹鹕碜?，“我想看看孩子?！?/br>
“你別起來，”我趕緊過去制止他的動作，將襁褓里的孩子放在他枕邊，“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兒子。”

他摸著孩子小小的臉龐，神情虛弱，卻還是帶著一臉幸福的笑容：“士連，你說我們的孩子叫什么好？”

“這個孩子是在冬天出生的，我想就叫……”我沉吟片刻，道：“嗯，就叫菜包吧。”

“……叫菜包。”他的笑容好像僵住了，眉目間帶了些委屈：“就叫菜包啊?！?/br>
“對呀，”我看著他溫柔地微笑，“喜歡這個名字嗎？”

“……喜歡?！?/br>
第十三章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我不斷按住快進(jìn)鍵，眨眼間六年過去了。

菜包也從那個襁褓中皮膚紅紅的丑小孩長成了一個人見人煩神見神煩的熊孩子，我很欣慰。

“爹！爹！”我在書房處理教中事務(wù)，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小孩子稚聲稚氣的哭聲，抬頭一看，我那寶貝兒子菜包渾身是泥地朝我跑來，臉上褲腳全都是褐色污漬，好像剛從泥塘里撈出來一樣。

“爹！”菜包張開兩只泥乎乎的小手撲到我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菜包，”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嫌臟地把他抱了起來，掛上慈愛的笑容：“別哭了，告訴爹出什么事了？”

他啜泣兩聲，不停地拿臟兮兮的袖子擦臉，結(jié)果臉越擦越臟，跟個小花貓似的。

我替他揩去眼角的淚水，用手巾擦干凈的他臉，柔聲安慰道：“菜包不哭，告訴爹誰欺負(fù)你了，我給你出氣?！?/br>
“嗯！”他氣鼓鼓地仰起臉，嘟著嘴告狀：“爹爹和京神醫(yī)要打我！”

“他們?yōu)槭裁匆蚰?？”我揉揉菜包的小臉問?/br>
“因?yàn)椤辈税袔追中奶摰氐拖骂^，小聲說：“我剛剛?cè)フ揖┥襻t(yī)玩，結(jié)果不小心把他院子里的藥都拔光了?！?/br>
“嗯？”這下可不好辦了，我略一皺眉，京冬發(fā)起脾氣可是連我這個教主都鎮(zhèn)不住的。

“爹，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大概是我神情凝重的樣子嚇壞了他，菜包縮在我懷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拉了拉我的衣領(lǐng)撒嬌：“爹，我真的不敢了，我跟你保證！你叫爹爹不要打我嘛。”

“那你先告訴爹，”我又問他，“為什么要拔藥？”

“因?yàn)槟切┧帟_花，我想摘來送給你?！辈税÷顾频难劬锖鴥赏粞蹨I，可憐巴巴地看著我：“爹對我最好了，不像爹爹總是要打我，我想送給你讓你開心?！?/br>
聽到他這么說，當(dāng)下我心里一軟，忍不住哄著他：“菜包乖，這不是你的錯?！?/br>
“真的？！”他眨巴著眼睛，歪著頭問：“那為什么爹爹要打我？”

“因?yàn)槟愕刀剩　蔽议_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信口胡謅：“對，他一定是嫉妒你只給我送花，不給他送?！?/br>
“原來是這樣啊，”菜包一臉天真地看著我，眼睛里閃著清澈潤澤的光芒：“那、那我還是只送給你，我最喜歡你了！”

“嗯，真乖！”他抱著我的脖子，把臉貼到我的臉上蹭了蹭，皮膚嫩滑得好像剛剝殼的雞蛋，我噓了一聲：“那你千萬別告訴爹爹，不然他又要生氣了?！?/br>
“好的！”他親了我一下，興高采烈地保證。

我把他放到地上，叫來侍女帶他去洗澡，走之前菜包小心地拉住我的衣袖，猶猶豫豫地說：“爹，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怎么了？”我蹲下來，把耳朵湊他嘴邊。

“我挖了京神醫(yī)地里的蚯蚓，全都拿去喂魚了?！?/br>
“不要緊，不就幾條蚯蚓嘛，哪里沒有?！?/br>
“可是京神醫(yī)聽了之后就暈倒了。”

“……沒關(guān)系，這不是你的錯，是京神醫(yī)承受能力太差。”

“嗯！”

“教主！”一個人影跨過門檻，大步走到我面前，語調(diào)里含著慍怒的火氣。

菜包尖叫一聲，慌忙躲到我身后，探出小腦袋偷偷瞄了一眼，被蘇寧一瞪，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話梅，你先帶小少爺去換身衣服?！蔽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