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等錢沐的時候, 想起從前和澤居晉在這里看電影的事情來了，獨自微笑。

    十分鐘后，錢沐到了，還帶著他的爸爸，五月站在門口發(fā)著呆，忽然一眼瞥見他們父子倆的身影，臉上笑容僵住，頗為緊張地向錢父打招呼：“叔叔您好?！?/br>
    錢父微微轉(zhuǎn)頭，避免視線和她接觸，干笑一聲：“好，好?！?/br>
    錢沐小聲向她解釋：“剛剛和爸爸兩個人去派出所辦事了，正好他也有話要和你說，所以就一起來了。”

    三個人去正大廣場七樓的廣州蕉葉吃泰國菜，錢父是十二月的生日，一進門，錢沐就出示了他的身份證，于是店家送了飲料蛋糕和壽面，又有泰國歌手和服務(wù)員跑來圍著唱生日歌，跳草裙舞一類的火辣辣的舞蹈。

    錢沐靦腆，五月內(nèi)向，面對這些熱情似火的歌手和服務(wù)員，除了傻笑，還是傻笑。人家邀請他們不成功，跳了兩圈，也就走了。

    一會兒，飯菜全部上齊，三個人悶頭吃飯，都沒怎么說話。五月本來還有些問題要問錢沐的，但見錢父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始終拉著臉，且是光頭造型，脖子上再掛一條江湖人士標(biāo)配的大金鏈子，很有幾分匪氣，所以就不出聲了。

    一頓飯悶悶吃完，錢沐招手喊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取錢包出來時，順手把一張什么資料遞給五月：“上午和爸爸去派出所就是為了這個事情?！?/br>
    五月接過來一看，是派出所開具的戶籍證明。

    錢沐說：“結(jié)婚要用到戶口本，但是我們家情況比較搞，戶口本在親戚那里，拿不到，只好去開一張戶籍證明?！?/br>
    五月心臟狂跳：“結(jié)婚？”

    “民政局周一到周六上班，周日休息，否則今天就可以去登記了?！鞭D(zhuǎn)頭問他爸爸，“證件照是下午去提前拍好，還是明天去登記時拍比較好？”

    “隨便你。”錢父面無表情，停頓一下，又說，“要么明天好了，立等可取，急什么?！?/br>
    “我意思是早點去拍好，明天可以節(jié)省時間。中午還要去趕火車?！?/br>
    五月給自己倒一杯涼透的茶水，一口喝干：“感覺有點太急了，等我工作穩(wěn)定下來再說?！?/br>
    錢沐說：“我們早一天結(jié)婚，你戶口可以早一天轉(zhuǎn)到上海?！?/br>
    “我辦了居住證，戶口七年就可以轉(zhuǎn)了，不一定非要結(jié)婚的?！?/br>
    “離開上海，交金交稅這些記錄就會中斷。就算沒中斷，到了第七年，說不定政策又要變了。早晚都要結(jié)，拖下去也沒什么意思。”

    五月說：“明天太倉促了，過幾天再說。”

    錢沐堅持：“我覺得明天就好?！?/br>
    錢父從五月手邊把茶壺拉過來，也給自己倒一杯茶水，一仰脖，一口悶掉，然后轉(zhuǎn)頭看五月，自從見面以來，視線和她第一次對上：“小鐘啊，我們錢家就這么一個兒子……我們沒什么文化，兒子教育得不成功，不聽話，沒辦法，大了，就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今天，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們好好過下去，你要好好對他，知道伐？”

    這就是他要說給五月聽的這些話。交代五月這些時，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著“不甘心”三個大字。起先以為老實巴交的寶貝兒子是被鄉(xiāng)下妞給灌了**湯，給死死纏了這些年都不愿放手，半天聽下來，兩個人中，熱絡(luò)又積極的那個竟然是自家的寶貝兒子，心情能好才怪了。

    服務(wù)員送來賬單，五月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給搶過來：“我來付我來付！可以拉卡嗎！”

    服務(wù)員說：“那麻煩您跟我去一下收銀臺?！?/br>
    錢沐阻擋不及，趕緊追上去，把爸爸的身份證遞給她，用以打折。她如釋重負，拎著包忙跟在服務(wù)員身后跑了。

    等她磨磨蹭蹭地結(jié)好賬回來，可能是錯覺，感覺錢父看向自己的眼神稍稍和善了些許，把身份證還給他后，錢父拍一拍她的肩頭：“我們走吧?！?/br>
    不是錯覺，態(tài)度是真的轉(zhuǎn)變了。

    因為生日，給打了88折，三百塊不到，不算什么大價錢。

    下午，錢父先行回家去了。錢沐把五月送回宿舍，分手前說：“晚上的酒會別忘了，打扮得漂亮一點，我先回家準(zhǔn)備一下，然后來接你。”

    五月不放心，又確認(rèn)一遍：“不會是你們家親戚都去的那種吧”

    錢沐哂笑：“怎么會？都說了幾次了，是公司客戶辦的，要求就是攜女伴參加，八神也帶他太太去，晚上見到就知道了，不會騙你?！?/br>
    五點，錢沐西裝筆挺，開著公司車子，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五月樓下。五月也精心收拾穿戴，白天的休閑連帽衫換成淺卡其色針織長裙，再找一條火焰紅細腰帶系上，腳上則是一雙淺色厚底的切爾西短靴，一身打扮，既顯身材，又給人以溫柔和高級之感。

    錢沐上來敲門，看見她的第一眼，眼前一亮，小小的“哇”了一聲：“明天就穿這件去登記好了?！?/br>
    這身衣服，也是澤居晉幫她挑選的，否則她哪有這個眼光。想起澤居晉，又微微笑起來，輕輕嘆了口氣。

    車子出了五月小區(qū)大門，徑直往八佰伴方向開去。五月低頭看手機：“酒會在八佰伴這里？”

    “八神住在這邊，我要去接他，然后一起過去?！?/br>
    在某高檔小區(qū)接到同樣一身盛裝的八神夫婦。幾年未見，八神還記得五月，頗為高興道：“鐘桑，好久不見！我們真是很有緣分呢，當(dāng)年給你介紹工作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某一天你會成為我們公司錢桑的未婚妻，更沒想到我們還有可能會成為同事?！?/br>
    八神的中國太太問：“這位就是你們常說起的鐘小姐？”

    五月詫異，笑問：“怎么，您也聽說過我的名字？”

    幾個人上車坐定，錢沐發(fā)動車輛，一邊接話道：“你當(dāng)年以高中學(xué)歷得以成功進入津九工作，在我們公司傳為佳話，八神桑后來把你的事跡編入新進員工的培訓(xùn)資料，用以激勵新人。”

    五月捧著臉傻笑：“這樣啊，這樣啊。工資太低，沒有幫你們賺到很多傭金，真是不好意思?！?/br>
    錢沐笑道：“你能進津九這件事情本身，意義大過金錢。自從你以后，我們公司就再沒有過這樣的成功事例了。”

    八神太太也跟著夸她說：“鐘小姐眼光也好的，找的男朋友也很能干，我們家八神回來經(jīng)?？湫″X，所以這次去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