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事情怎么會(huì)這么巧？

    頓了一頓，又道：“香梨那里先不說她，美嬋是我親外孫女兒，從小看到大的，她什么樣的人我知道。她到現(xiàn)在，統(tǒng)共也只留住這一個(gè)姐兒，打死她也舍不得拿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去栽贓陷害的，月喚再讓她膈應(yīng)，又哪抵得上她寶貝女兒呢?！?/br>
    老姨奶奶蹙眉思索：“你說那孩子，她到底圖個(gè)什么呢？犯不著呀。她每回和卿姐兒玩耍，我看著不像敷衍，也沒有不耐煩……說句不知輕重的話，即便她有那個(gè)野心，卿姐兒的身子……也擋不著她的道呀。就算她惱了卿姐兒的娘，想要?dú)㈦u給猴看，也不至于傻到在留人家飯時(shí)下毒罷。一出她的院門，就暈的暈，倒的倒，人家豈不是頭一個(gè)就要疑心到她身上去了么！”

    老太太點(diǎn)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這個(gè)事情無論如何也說不通……這一樁無頭公案，也只能任由老五來處置了……他倒爽快，把廚房的那一幫子人趕走了事。香梨會(huì)做人，是打死也不會(huì)到他面前為沈家的鳴不平的；只有美嬋不服氣，現(xiàn)在還在哭天喊地，要去請(qǐng)她娘來找我算賬哪！”

    老姨奶奶拉過老太太的手：“老太太善心待人，連我心里都感動(dòng)得不得了。有句佛語怎么說來的？善心待人天自酬。卿姐兒能夠救回一條命，焉知不是老太太積來的福報(bào)？”

    這話老太太愛聽，心中高興，嘴上卻取笑老姨奶奶道：“那孩子給了你什么好處，叫你來說了這半天好話?！?/br>
    老姨奶奶抿嘴笑道：“我年紀(jì)大了，在府里頭吃穿不愁，又有人伺候著，還有什么不知足的？我只求一家子都能夠和和睦睦的，叫人在旁光是瞧著也高興?！?/br>
    老太太聞言，眼圈兒登時(shí)紅了，道：“可不是這個(gè)話，咱們老姐妹都想到一塊兒去了?！?/br>
    月喚自老太太那里回來后就生了一天的悶氣，氣自己也怨他，面上卻淡淡的，也不多說一句話，只管練自己的大字。包打聽李大娘親自出馬，一圈下來，也沒打聽出來什么，只知道是卿姐兒身子不大好，鳳樓不放心，所以留在東院不曾出來過?；貋砗驮聠菊f了，月喚倒笑道：“他愛去哪里去哪里，和我說這些做什么?！?/br>
    鳳樓是是天上黑影的時(shí)候過來的，李大娘等人喜不自禁，忙忙的端茶上水。月喚在窗前臨帖，對(duì)于這一番動(dòng)靜視若無睹，李大娘忙忙跑過來，和她咬耳朵道：“跟你說了，是卿姐兒身子不好，他才沒過來的?！?/br>
    待人都出了屋子，鳳樓走過來，撿起她今天寫的字，拿在手里看了一看。她把手里的毛筆一擲，去找自己的那把舊算盤去了。舊算盤才拿到手，被鳳樓一把奪掉，道：“怎么，生氣了？”

    她這才聽出他嗓子已然沙啞得不成話，忙抬頭看他，見他下巴一片泛青胡渣，身上的穿的衣裳還是昨天早上從她這里出去時(shí)，她為他挑選的那一身天青寧綢長(zhǎng)袍。他這個(gè)人極愛修飾，里外衣衫每天都要換的，這一回竟然連著兩天穿同一件衣衫，卻是見所未見。

    月喚心里忽然就想起昨天李大娘說的他早年喪母的話來，極想過去安慰他兩句，再問問卿姐兒是否安好，不知怎么，卻拉不下面子，只是固執(zhí)地咬著嘴唇，站著不動(dòng)，也不說話。

    二人相對(duì)而立，沉默半響，終于，他還是向她伸出一只手來，她低著頭，也就慢慢、慢慢地靠了過去，依偎到他懷中，伸手緊緊攬住他的腰身，同時(shí)心底滿是喜悅，眼角也微微的有些濕潤(rùn)。

    二人相擁良久，她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柔聲道：“以為你今天也不來了呢。這兩天，飯有好好吃么？”

    鳳樓把下巴擱在她頭頂心上，低低嗯了一聲。她再問：“卿姐兒好些了么？”

    她一語終了，他身子便是一僵，隨即松開她，垂眸將她看了一看，把她的手從腰間扯下，自己坐到床頭去，隨意取了一本經(jīng)書在手，一頁頁的翻開來看。

    月喚因?yàn)樾睦餄u漸高興起來，話不知不覺間就多了，把這兩天都沒能說的話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又問他：“你晚飯用了不曾？我還沒有呢?！毕肓艘幌?，把自己午飯吃了什么，傍晚吃了什么，也都一一說給他聽。

    鳳樓始終沉默，她終于看出不對(duì)來了，奪下他手中的經(jīng)書，捧起他的臉，問道：“到底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說么？”

    鳳樓凝視她良久，輕聲嘆氣，半響方道：“無事。”抬手撫了撫她的臉龐，“你適才說晚飯要吃什么來著？”

    月喚重又歡喜起來，瞇彎了一雙眼睛，柔聲問他：“你想吃什么呢？我去叫廚房做。”

    用飯時(shí)，鳳樓叫人上酒，自斟自飲，月喚也要來一只酒杯，跟著喝了兩口。他愛喝汾酒，這酒后勁兒大，月喚兩杯下肚就上了臉，覺得面皮發(fā)熱，耳朵根子發(fā)燙，話更加停不下來，嘰嘰呱呱地說個(gè)不住。鳳樓只看著她不說話。

    飯后，二人洗漱罷上床安置。鳳樓了無睡意，靠在床頭看書，月喚酒意尚未退消，腦袋暈暈乎乎，便依偎他身上，一邊說自己的閑話，一時(shí)說到：“……我爹下個(gè)月的生日，你若無事，便隨我回去一趟好不好？他固然面上對(duì)你還冷冷淡淡，但我娘說，他心里頭已——”

    鳳樓把書往梳妝臺(tái)上一丟，道：“再說罷?！贝禍缦灎T，翻身躺倒，面向外睡了。

    晉-江-獨(dú)-家

    第110章 22.9.28

    月喚便住了嘴，也睡下了。半睡不醒之時(shí)，卻聽得身后的鳳樓忽然開口說道：“你這陣子還是少回去為好?！?/br>
    過一時(shí)，聽得她呼哧呼哧地抽鼻子，嘴里大口的吸氣。鳳樓忙忙的翻個(gè)身，將她擁在懷內(nèi)，再一摸，她竟然無聲流了一臉的眼淚出來，于是問道：“怎么了？”

    月喚氣憤憤道：“我就疑心，為何你今天這樣古怪。定是有人看不慣你每回都陪我回娘家去，所以四處說我閑話，嚼我舌頭，說我回去太多，對(duì)不對(duì)？不回就不回，有什么了不起！”

    鳳樓伸臂，將她攬入懷內(nèi)，以少有的鄭重同她說道：“這一陣子，就安心呆在家里，待年底再回去罷?！?/br>
    她追問：“到底是誰在你跟前說了我什么話？為什么今天看見香梨，她也對(duì)我冷冷淡淡的？”

    鳳樓忽然一哂：“你真想知道？”

    次日，鳳樓不放心卿姐兒，早早去了。她照例去給老太太請(qǐng)安，老太太今天起了身，正與先她而來的香梨輕聲細(xì)語地說著話，見她入內(nèi)，一齊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