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

——估計是要算一算錢，看看租用場地、雇傭人員需要多花多少。

“制片主任”是很有中國特色的奇怪頭銜。

他們專門管錢。

在國外，這些同樣是制片人負責的，可是在中國就有了另外一個工作。

大約十分鐘后，鐘揚又走回來。

“我們先拍沒有你的部分?！辩姄P說道，“不過這個場景沒有你的部分確實不多，你要保證再下一個周一可以準備完畢?！?/br>
“我會努力?！?/br>
“幸好今天是星期五，還來得及通知演員更換時間。”鐘揚并沒客氣，“以后最好不要再有這種事情?！?/br>
邵羽還是那句“……不好意思?！?/br>
謝思清知道，演員副導(dǎo)演周末要忙了。

他要找到所有原定下周需要過來的人、以及變成下周需要過來的人，通知他們安排改了。有的時候電話不通，還需要跑到人家家里去。

邵羽這一任性，著實工程不小。

……

就這么著，接下來整整一星期，謝思清都沒看見過邵羽。

他們完成了這個場地所有不需邵羽出場的戲。

饒是如此，還是三天半就完事了，有一天半無所事事。

謝思清有一點擔心，給邵羽打過些電話，可是全部沒有接通。

沒錯，即使邵羽殺了他的嫌疑加大，他也還是擔心了。

謝思清是一個非常護著朋友的人。

之前麥克“嫖妓”的事就是，知道麥克“嫖妓”之后。謝思清堅決不報警，而是選擇自己去救麥克，生怕影響麥克事業(yè)。

殺人的事也是。

他告訴他自己，應(yīng)該是想多了。既然有了懷疑，那么小心一點是必須的，但心里還是要明白，邵羽殺人的可能性還是很低。在真有證據(jù)前，暫時不要把邵羽想象成那種人比較好。否則，如果最后兇手不是邵羽，自己真要無地自容。

當初，在三個嫌疑人確定后，謝思清直接就把目光放在了不太熟的鐘揚身上。對于那時候的鐘揚，謝思清簡直是先假定他有罪，直到一點一點排除這種可能。

但是，對于邵羽，謝思清本能般先假定他無罪，直到一點一點增加這種可能。

其實這種差別待遇完全沒有任何邏輯。

區(qū)別就只是“邵羽是朋友，而鐘揚不是?！?/br>
電話全部沒有接通，謝思清也完全就不清楚邵羽在做什么。

他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著周一邵羽如約出現(xiàn)。

……

——幸好，到了周一，邵羽果然來了片場。

“你來了？”謝思清走到他的身邊去，然后突然皺了下眉，“你喝酒了？”

“一點而已?！?/br>
謝思清仔細地看著邵羽，感覺他好像真的與之前有一些不同。

“你……”謝思清又問他，“這一周來進展如何？”

“很好?！?/br>
謝思清正要再說些什么，邵羽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別再問了好么？我現(xiàn)在不想說太多?！?/br>
“……”

之后，在準備的時間里，邵羽一直坐在那里，不看別人，也不說話，就一直是很封閉的一個狀態(tài)。

謝思清也不太知道他怎么了。

總是覺得有點奇怪。

謝思清又開始擔心。

既擔心電影，也擔心邵羽。

然而，正式拍攝之時，卻是一條就過。

“cut。”鐘揚看著監(jiān)視器里，“過了?！?/br>
“……”

鐘揚又說：“這是從開機到現(xiàn)在邵羽表現(xiàn)最好的一場。”

“……”

謝思清知道，確實非常好。

他是最了解邵羽的人。

剛才這場，即使把邵羽過去演的戲全都拿出來比，也依然算得上最頂尖的之一。

“喂……”休息之時，謝思清問邵羽：“過去一個星期，你都做了什么？”

“嗯？”邵羽此時沒了早上那種疏離：“我和一些前輩演員聊了一下我遇瓶頸的事，鐘揚演員介紹了些老的戲骨給我?！?/br>
“老的戲骨？”謝思清問，“有用處嗎？”

“嗯?！鄙塾鹩值溃捌渲薪Y前輩說的讓我受益良多。”

“哦？他說什么？”

“他說，扮演一個角色之時，要將自己完全拋棄，忘記那些自己的事，將一切都歸于零，重新渲染一塊白布?！?/br>
“他說得對。”

不過，這些東西，說來容易，做起來難。

放下自己，瞬間進入別人情緒，并不簡單。

謝思清也與姜馳聊過天，姜馳說，他演戲，就是要讓自己看著鏡頭里的自己卻認不出來那就是他。

“他讓我逼自己，給了我些建議?！鄙塾鹩中α诵Α?/br>
“那……”謝思清問，“你……你是怎么逼的？”

“也沒什么?！鄙塾鹧凵裼主隽索?，“有些回憶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中盤旋，每天、每時、每分、每秒……但我知道扮演某些角色之時我必須要擺脫這種情緒。”

“……”

“所以，上一周我完全沒有回家，不接觸以前任何的東西，不看、不聽，并且強迫自己不想以前的事。我租了間和這里很相似的辦公室，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整整一星期，一直不停地看劇本，差不多每秒都在念臺詞，根本不讓自己閑得下來。我給自己催眠，告訴自己我就是他、我就是他、我就是他……”

“……”

“當然這不容易。”邵羽又說，“很多事情無孔不入，想他已經(jīng)成了習慣，早就深入人的骨髓，怎么樣都沒法放空。”

“……”

“也可能是因為我本能地怕吧，害怕一放下就再也拾不起了?！?/br>
謝思清還是沉默著。

邵羽又說：“所以我就喝了些酒。”

“……喝酒？”

“嗯。前幾天我喝得挺多，然后真的有些糊涂……那些臺詞念著念著，好像真就成了我的?！?/br>
“……”

“后來幾天喝得少些，一直到現(xiàn)在也是，不喝點酒麻痹一下，還是沒法進入狀態(tài)，不過今天確實不多，不會影響我的表現(xiàn)?！?/br>
“……”謝思清也不知該說什么。

邵羽準備下一幕時，謝思清和鐘揚說了下邵羽的做法。

“原來如此?！辩姄P看著邵羽，“忘掉自己進了角色么……再加上一點的酒勁，酒正好讓他把那種張狂發(fā)揮得更好?！?/br>
謝思清附和了下：“我覺得是?！?/br>
接著，鐘揚又道，“如果他今后也做得到，他就是一個真正的影帝了?！?/br>
影帝之前邵羽就拿過了。不過聽鐘揚這意思，邵羽之前的等級還不夠。

從此刻起，才是踏上真正影帝的路。

鐘揚又說：“邵羽之前的戲總有他本人的氣質(zhì)。我知道他很用心地體會角色，但每個角色依然都有些相似之處，都沒有擺脫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