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

    “……抱歉?！睏铎o無聲嘆了口氣。

    “好吧，”男生撓了撓頭，“那祝你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br>
    楊靜不想再回大廳，給韓夢發(fā)了條信息，站在外面等。

    夜很靜，她沿著禮堂前的路，來回走著。

    并不覺得冷，也不覺得不耐煩，心里出奇的平靜。

    半小時后，韓夢才從里面急匆匆跑出來，“抱歉抱歉！我沒看到信息?！?/br>
    “沒事，你要回宿舍嗎？我有點累了。”

    韓夢挽上她的手臂，“回去?！?/br>
    路上，韓夢笑說：“我認識了一個人，德語系的?！?/br>
    “挺好的?！?/br>
    韓夢看她，“跟你跳舞的那個人呢，跟他留聯(lián)系方式了嗎？”

    “沒有?！?/br>
    “我看他還蠻帥的。”

    楊靜笑了笑。

    “不過沒有你的陳駿帥啦。”

    楊靜第一百次糾正：“陳駿不是我的?！?/br>
    韓夢卻不在意，嘰嘰喳喳的，又講別的去了。

    回到宿舍，楊靜看手機才發(fā)現(xiàn)陳駿十二點左右的時候也給她打過電話。

    她回撥過去，給陳駿拜年。

    陳駿問她：“怎么過的，不是一個人在宿舍吧？”

    “沒有，跟同學一起?！?/br>
    陳駿安靜片刻，又提起那個問了無數(shù)次的問題：“……為什么不回來過年。”

    “不是說過嗎，要做家教?！?/br>
    陳駿不以為然，似是嘆了聲氣，“沒放下才會逃避?！?/br>
    楊靜撇下眼，沒吭聲。

    陳駿也不打算多說什么，道了句“新年快樂”。

    ·

    楊啟程年過得熱鬧，卻索然無味。

    厲家一大家子人，從早起到晚上，吵鬧聲沒有片刻消停。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姑爺，楊啟程得陪著長輩打麻將，還得變著花樣，輸?shù)貌粍勇暽志式^倫。

    厲昀身懷六甲，行動不便，只雙手扶著腰，偶爾去廚房逛逛，或是給大家添點兒茶水。

    過了零點，大家興致漸漸消退，牌局才總算是散了。

    洗漱過后，楊啟程回到臥室，厲昀正在給枕芯裝枕套。

    她坐在床沿上，看了楊啟程一眼，“給楊靜打電話了么？”

    “打了?！?/br>
    “怎么樣，還是不肯回來?！?/br>
    “隨她吧?！?/br>
    床鋪好，兩人躺下。

    厲昀費力地翻了個身，稍稍側躺著，盡量避免壓著肚子。她看了看楊啟程，“孩子白天又踢我了?！?/br>
    楊啟程“嗯”了一聲，“重么。”

    “有點兒，估計是個男孩兒?！眳栮李D了頓，“最好還是女孩吧?！?/br>
    “怎么？”

    “我希望女孩兒像我，性格比較溫順。如果是男孩兒，跟你一樣，總覺得不放心?！?/br>
    楊啟程看她一眼，“不放心？”

    厲昀笑了笑，“你以前不是嗎，凡是不喜歡的一概理都不理，從來不懂虛以委蛇。不高興了，掄著拳頭上去也是常有的事?！?/br>
    楊啟程沒說話。

    厲昀說：“當然，你現(xiàn)在不是那樣了。”

    她聲音太輕，這話聽著有幾分像是嘆息。

    安靜片刻，楊啟程說：“早點睡吧，你得多休息?！?/br>
    厲昀“嗯”了一聲。

    楊啟程扶著她，幫她翻了個身，平躺著。

    “我關燈了?！?/br>
    “嗯。”

    楊啟程關燈躺下。

    黑暗中，兩人都沒睡，睜著眼。

    厲昀在想一直以來的事。

    少女時期，她迷戀中的陳浩南，迷得不得了。所以第一眼見到楊啟程，她就被他身上那種頹然、危險、滿不在乎又富有力量的氣質吸引。

    仿佛櫥窗里一雙做工精美的水晶鞋，讓她無論如何也不甘愿放棄。

    為此，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如今，她所有想要得到的都已得到，楊靜遠在千里之外，她肚里有孩子，一切理應妥帖穩(wěn)當，可她仍然覺得惶惶不安。

    “……啟程?！?/br>
    楊啟程出聲：“怎么了？”

    厲昀沒說話，挪了挪身子，讓頭抵在他肩上。

    楊啟程伸手，摟了摟她的肩頭。

    “我想把學校的工作辭了，孩子生下來以后，幫我爸打理生意?！?/br>
    “好?！?/br>
    厲昀閉了閉眼，“……又是一年了?！?/br>
    又是一年了，鞋合適不合適，穿久了，和腳已經(jīng)連成一體，脫下來也會血rou模糊，不如就這樣。

    塵世中，哪有完全稱心如意的愛情和婚姻。

    就像她爸媽，當年婚事全由父母決定，結婚時不過見過三面，沒有一點感情基礎?；楹笞匀徊皇侨f事勝意，多少次到了離婚的邊緣，最后還是互相妥協(xié)……就這樣，大半輩子也都過來了。

    ·

    春節(jié)期間，應酬來往比平日更多。

    初三，陳家炳上門拜年來了。

    楊啟程不想與他有過多牽扯，因此合作的事情，仍然膠著僵持。

    然而牌局上，陳家炳絲毫不提合作的事兒，只漫無邊際地亂侃。他這人見多識廣，又善于左右逢源，和厲昀的父親很是聊得來。

    打了幾局，厲父見陳家炳茶杯里水到底了，便喊保姆過來續(xù)水。

    “爸，李mama也回家過年去了，你忘了？”厲昀提著水壺過來。

    厲昀給陳家炳續(xù)了熱水，仍舊擱回去。

    誰知放得近了，陳家炳抓牌回來，手肘一下撞著茶杯上。

    厲昀嚇了一跳，急忙后退。

    陳家炳立即起身，“弟妹，沒燙著你吧？”

    茶水順著麻將桌流到地板上，厲昀躲得及時，并沒有被濺上。

    楊啟程趕緊摟著厲昀的肩膀，將她扶到一旁。

    厲母拿著拖把過來，將地上的水掃干凈。

    陳家炳連聲道歉：“是我不當心……”

    厲昀心有余悸，搖頭，“沒事，炳哥你太客氣了?！?/br>
    整理完畢，牌局重開，陳家炳瞥了厲昀一眼，問：“弟妹預產(chǎn)期什么時候？”

    楊啟程答：“四月?！?/br>
    “四月好，氣候涼爽，我閨女就是四月份出生的?！?/br>
    陳家炳雖然沒結婚，卻有一個女兒，據(jù)說其母是誰已不可考，然則陳家炳對她寶貝得厲害，當做公主一樣地寵。

    厲父笑問：“令愛今年中考？”

    “可不是，她讀書不行，不像楊老弟的meimei……”

    楊啟程微微蹙了蹙眉。

    厲昀瞥了陳家炳一眼，卻是神情淡漠。

    陳家炳又說：“那得提前給咱這未出世的侄子封個紅包，我這馬上要往帝都去了，四月還不定在不在旦城。”

    厲父笑呵呵道：“你這生意也是越做越大了?！?/br>
    “這還真由不得我，我那閨女忒敗家，不多攢點兒錢，回頭都供不起她讀書了。”

    陳家炳在厲家吃過晚飯才走，楊啟程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