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楊靜，挨桌去敬。

    到了厲昀那桌，厲昀m(xù)ama站起身，拉著楊靜的手仔細(xì)瞧了半晌，笑說：“一直聽說啟程有個meimei，一直沒機會見面……真是個標(biāo)致人，書也念得好——今年十八歲了吧？”

    楊靜有些不自在，只點了點頭。

    “今后昀兒跟啟程結(jié)婚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楊靜緊抿著嘴，強忍片刻，才沒直接嗆聲。

    厲昀將自己父親也挽起來，笑說：“那一起喝一杯吧，啟程和楊靜還要給別桌敬酒，咱們私底下以后有的是機會聚首?！?/br>
    楊靜神情冷淡地與她碰了碰杯。

    缸子那桌，一半都是他家人，老婆孩子，丈人丈母娘……孩子已經(jīng)滿兩個月了，養(yǎng)得白白嫩嫩，這會兒正閉著眼呼呼大睡。孩子叫曹胤，缸子翻字典起的，說是自己名字太土，不能讓孩子也跟著土。

    趁喝酒的時候，缸子湊到楊啟程耳邊，低聲問：“你請了炳哥？”

    “沒請。”

    缸子愣了愣，“這什么意思？”

    楊啟程拍了拍他肩膀，“回頭再說吧?！?/br>
    一圈敬完，楊靜總算能回桌上吃飯了。

    她在班上的人緣自然算不得多好，邀請是發(fā)出去了，本沒指望會有多少人來，結(jié)果遠(yuǎn)比她想象中要多。這會兒，大家已經(jīng)聊開了。

    便聽有人說：“今天酒店里還有一個人辦升學(xué)宴?！?/br>
    有人問：“誰??？”

    “劉伊雪，你們認(rèn)識嗎？是藝術(shù)生，前段時間上過旦城電視臺的，舞蹈比賽得了第一名……”

    楊靜聽見這名字，愣了一下。

    陳駿也愣了一下，趕緊問：“她考的什么學(xué)校？”

    “北電——陳駿，你認(rèn)識她呀？”

    陳駿點了點頭，“我跟你一個初中的?！?/br>
    “哦哦我想起來了，劉伊雪當(dāng)年還追過你吧！”

    大家紛紛八卦起來，唯獨楊靜，垂著眼，緊抿著嘴。

    她沒想到還會聽見“劉伊雪”這個名字。

    當(dāng)年那樁晦澀黑暗的舊事，仿佛再次撲面而來……

    “楊靜……”

    楊靜回過神來，抬頭。

    “你跟陳駿初中也是一個學(xué)校的吧？”

    楊靜點了點頭。

    “嘿嘿……你倆準(zhǔn)備什么時候公布??？都三年了，半晌明眼人都清楚，就你倆遮遮掩掩……”

    陳駿看了楊靜一眼，“沒有，我跟楊靜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還裝！再裝罰酒！”

    ……

    升學(xué)宴終于結(jié)束，她拜托陳駿先領(lǐng)著人去自己訂好的KTV包房唱歌，自己則先留下來跟楊啟程一道送客。

    陳家炳臨走前，特地又跟楊啟程寒暄一道。

    人大半都走了，唯獨剩下厲昀和缸子家人。楊啟程打算開幾間房讓大家休息，晚上再聚一塊兒吃頓飯。

    楊靜要去KTV招待同學(xué)，便先走了。

    楊啟程送她到宴會廳門口，說：“晚上把陳駿帶過來吃飯?！?/br>
    楊靜口氣有些沖，“為什么要帶過來？”

    楊啟程瞥她一眼。

    “我跟陳駿只是同學(xué)，沒你們想的那種關(guān)系?！?/br>
    楊啟程頓了頓，“不是就不是，你生什么氣。”

    楊靜愣了愣。

    楊啟程摸了摸口袋，掏出支煙，“……我是越來越不懂你了，沒事就沖人擺臉子，厲昀也不欠你，早上送你衣服，你是什么表情？”

    楊靜心里似給刺了一下，“……你幫她說話？”

    “我?guī)屠聿粠陀H?！?/br>
    楊靜冷笑一聲，再不看楊啟程，轉(zhuǎn)身走了。

    “今后昀兒跟啟程結(jié)婚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br>
    她還有什么家人，早都死了，唯一的一個，現(xiàn)在也……

    電梯下了兩層，停了下來，門彈開，迎面站著一人。

    楊靜抬頭一看，整個人愣住。

    劉伊雪。

    劉伊雪也愣住了，看她片刻，眼底泛起深深的厭惡和恐懼。

    她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

    隔著兩步的距離，想看怪物一樣，遙遙看著楊靜。

    片刻，電梯門合上了。

    劉伊雪的身影消失之前，楊靜忽然想到了當(dāng)年楊啟程說的一句話：

    下回誰打你，你就打回去，沒把自己命折進去就是穩(wěn)賺。

    她不是一個高尚正直的人，從前不是，今后也不必是。

    ☆、【改】（20）告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改動很大。

    楊靜的愛，應(yīng)當(dāng)是體面的。

    周四~周日要去高郵的農(nóng)村調(diào)研，不更。

    下周一更。

    楊靜到達KTV的時候，大家已經(jīng)玩開了。

    陳駿在跟人聊天，見她進門，立即拿了瓶飲料，起身到她跟前。

    楊靜接過，說了聲“謝謝。”

    “唱歌么？”

    “不會唱?！睏铎o抬了抬眼，看著陳駿，“我有事要跟你說?！?/br>
    陳駿拉開包廂門，“出去說吧，里面吵?！?/br>
    他們的包廂在最里面，走廊里少有人經(jīng)過。走廊沒開燈，只有兩壁上嵌著幾何形狀的的彩燈，一眼望去，只覺浮夸而魔幻。

    楊靜背靠著墻壁，微微偏著頭，看向陳駿：“我要告訴我哥?！?/br>
    陳駿愣了一下，“他跟厲老師……”

    “那跟我沒關(guān)系?！?/br>
    陳駿沉默下來。

    “陳駿，我一直想問你，你知道我媽是做什么的嗎？”

    陳駿聲音艱澀：“我……大概知道。”

    學(xué)校就是個小社會，讀初中的孩子，心性尚未成熟，越發(fā)天真又殘酷。陳駿不是沒聽過那些傳聞，什么“我爸爸的朋友的表哥親自去試過，便宜得不得了”，什么“我跟楊靜是小學(xué)同學(xué)，我早就知道，其實不光她媽，她自己也……”

    ……楊靜最早被孤立，與這些傳聞不無關(guān)系。

    楊靜看著他，“那你怎么想？”

    陳駿搖頭，“那跟你沒關(guān)系?！?/br>
    他最早注意到楊靜，是初一剛開學(xué)的時候。開學(xué)典禮剛剛結(jié)束，一群人擠在樓梯上往上走。他正在跟朋友打鬧，聽見背后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你東西掉了。”他一回頭，對上一雙清澈又淡漠的眼睛。他特意站在走廊里，注意看她進了哪間教室才走。

    楊靜似乎是笑了一聲，“……我以前，也覺得跟我沒關(guān)系?！?/br>
    陳駿愣了愣，并不很清楚楊靜想要表達什么。

    楊靜抬了抬眼，望著前方上空一盞閃爍的彩燈，“……她一輩子，只做了兩件事。破壞了自己的家庭，又專門破壞別人的家庭。在這一點上，她豐功偉績……”楊靜閉了閉眼，“……沒人比得上她。”

    陳駿莫名覺得心慌，下意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頓了一下，楊靜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陳駿神色嚴(yán)肅，“楊靜，你別往自己頭上扣帽子。我跟你一塊兒走過來的，我知道你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