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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秦世章?” 竇玉箋輕輕哆嗦了一下,面上顯出了懼意來,似是極為害怕,顫聲說道:“阿烹長得很普通,身量中等,不怎么……不怎么顯眼。但他……他會很厲害的武技,他當著我們的面兒,殺了……殺了那些羞辱我們的強人。我覺得他有點……嚇人。長姊的膽子比我大,她后來與阿烹私下里談過一次,然后就定下來由長姊潛去秦家,阿烹又想法子讓我與左郎重逢,左郎見了我很是歡喜,因知道我無處可去,他便把我放在身邊。我后來也說動了左郎,左郎答應暗中助著阿烹,謀取秦氏錢財?!?/br> “你們給秦世芳下毒之事,左思曠知道么?”秦素問道。 竇玉箋一臉歡喜地點了點頭:“左郎當然是知道的。他心慕于我,對秦世芳沒有半點情意,情愿叫自己的孩子皆是庶出,也不要秦世芳給他生孩子?!?/br> 她說著已是彎起了眉眼,目中竟有了幾許甜蜜:“左郎最珍愛之人是我。他說了,等秦家倒了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秦世芳這蠢婦休棄,然后就……就娶我為妻?!?/br> 她紅著雙頰說起這些,面容嬌羞,神情一如少女。 秦素掃眼看過她,心下微哂。 前世時,秦世芳確實是成了棄婦,死得很慘,可是,左思曠后來的續(xù)弦卻也不是什么竇玉箋,而是有名有姓的江陽郡士族嫡女。 此刻,看著竇玉箋嬌羞的模樣,秦素只覺得好笑,復又可悲。 停了一會后,她便又換了個問題:“那些毒藥之類的東西,全都是你長姊配制的么?” “是的,是長姊配的。”竇玉箋像是有些驕傲起來,兩只明眸中生出了光彩:“長姊很聰明的,阿烹同時教了我們兩個這些藥理,只是我笨,學不會,長姊卻是一點就通。后來,阿烹就只單教長姊一個人,不再教我啦?!?/br> 縱然說著自己不如長姊,可她卻是一臉的與有榮焉,看上去比她自己學得這些技藝還要歡喜。 秦素心下越加了然。 阿烹以及他背后的“那位皇子”,想必是掌握了一定的藥理學識的,銀面女經由阿烹親手調教,果然成就斐然。 秦素眸色淡淡,目注著竇玉箋,驀地心思轉動,想起了死在九霄宮的那個黑衣人。 那一晚,那黑衣人將錦繡扮成銀面女,意圖騙過秦素。 他……會不會就是阿烹? 第897章 憶相逢 沉吟了片刻后,秦素便問:“你們在青州的頭領,就是阿烹么?” 竇玉箋木然地點了點頭:“是的。阿烹叫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彼f著又像是傷感了起來,喃喃地道:“反正我們也回不了家了,族中已經把我們都算成了死人,父母兄弟也都不要我們了。這天下如此之大,我們……卻是無處可去?!?/br> 說這些話時,她的神情中有著極深的悲涼。 一陣秋風悄然掃過,攜來了木樨的淺淺香氣,窗外雨聲淅瀝,正是秋雨纏綿。 “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們?yōu)槭裁匆⒅厥勒拢俊鼻厮氐恼Z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此聲一出,立時便掃去了殿中那種淡淡的哀傷氣息。 聽了秦素的話,竇玉箋的面色變得茫然起來,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蹦且豢蹋揪推桨宓恼Z聲直是毫無起伏:“這些事情都是我長姊來管著的,我就陪著左郎,偶爾替長姊做些小事兒就行了。長姊曾經悄悄告訴過我,說阿烹很兇的,叫我沒事就躲他遠些。好在阿烹也不怎么來找我,而左郎他……他護著我,把我藏了起來。他對我……很好?!?/br> 言至此處,她再度嬌羞地紅了雙頰,面上漾起了甜蜜的笑。 秦素很沒有形象地翻了個白眼。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竇玉箋除了一張臉還能看,腦袋怕是有些不清不楚的。 怪不得是由銀面女承擔了更多的責任,看起來,這個meimei竇玉箋就是個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按下心頭浮起的情緒,秦素自袖中取出了那只怪異的梅花簪,耐著性子問道:“這簪子你認識么?這是不是你與你家左郎的定情信物?” 一見那簪子,竇玉箋立時便羞紅了臉,垂了頭平聲說道:“當年我與左郎初初相見時,他曾贈了我一枚梅花簪。后來那簪子上的花瓣兒掉了一個,我還心疼了好久呢。我與左郎重逢之后,左郎待我極是溫柔,每隔段日子就給我打一只梅花簪,還是照著那缺了一瓣兒的樣子來打的,我的妝匣子里有好些呢。我……很歡喜?!?/br> 這么個不值錢的東西,也虧得竇玉箋當寶似地收著,有病! 秦素無情無緒地收起了簪子,想了想,又試探地問道:“那個阿烹……很有權勢么?他叫你請左思曠幫忙,你在中間傳過哪些話?” 竇玉箋聞言,面上的嬌羞再度為茫然所取代,搖頭道:“阿烹……從來沒叫我代過話,他只是給寫好了字條托我轉交左郎,再叫我多講講秦氏之豪富,以及左氏彼時的境況?!?/br> 她一面說話,一面那眼底便有了嘲意,說道:“左家窮得很,秦世芳當年的陪嫁全都被她貼補干凈了。這女人也真是蠢物,分明左郎就不喜歡她,她卻厚著臉皮留在左家,還巴巴地回母族討錢回來,幫著左郎打點上官、拉攏下屬,后來竟還和漢安鄉(xiāng)侯夫人說上了話。依我說,這個臭不要臉的丑婦,哪里配得上俊俏的左郎?” 看著她面上明顯的妒意,秦素的胸口有點發(fā)悶。 竇玉箋這腦袋里裝著的,只怕全是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兒,難怪左思曠愿意藏著她呢,這就是個沒腦子的尤物,這種女人,最能滿足男人的虛榮心。 暗自搖了搖頭,秦素繼續(xù)問道:“竇玉箏是何時離開秦家的?” 竇玉箋的身子僵硬地動了動,半歪著腦袋想了一會,便道:“長姊應該是前年五月份離開秦家的,她在外頭晃了一圈,便又悄悄地回到了青州,把我也帶走了,并沒驚動到阿烹。我在臨走前給左郎留了信,叫他萬事小心?!?/br> 說到這里,她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哦”了一聲道:“對了,我想起來了,在離開之前,長姊要我替她把剩下的幾樣東西拿回來,那里頭有一味很貴重的香料,長姊埋在了秦家東院的花園里。于是我就換上了秦家東院使女的衣裳,大搖大擺地進了秦家,把藥都給帶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