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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折錦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10

分卷閱讀710

    開心,非常、非常、非常地開心。

    今日可是花朝節(jié)啊。

    前世今生,這是她頭一回過這個節(jié),而收到郎君們送來的花兒,縱然這些郎君并非她的兄長,那也是兩世里頭一回。

    這種奇異而新鮮的體驗,讓她的心雀躍不已。

    前世孤冷,換來這一世的鮮花與美郎君相伴,夫復何求?這個花朝節(jié),簡直是秦素兩輩加起來最開心的一天了。

    摸了摸袖子里的玉瑟花,再看了看花籃里的滿目芳華,即便山道寂然,美郎君們早就消失了無影無蹤,可秦素卻還是覺得,那拂面而來的春風,竟是如此地溫暖柔和,而這大都的春天,竟也洗去了曾經(jīng)的冷冽,變得格外宜人。

    她彎了眉眼,歡喜地笑了起來……

    …………………………

    薄暮時分,天色變得有些陰沉,玄都觀的杏子林中,杏花兀自隨風飛舞,林中卻是衣鬢杳杳,再無半點人跡。

    遠遠看去,那一小片如云似霞的淺粉,便像是夕陽最后的余暉,沖破了薄薄的云層,披落在玄都峰的山腰處。

    莫不離立在院中,舉首望向玄都峰的那一抹云霞,昳麗的眼眸里,劃過了一絲悵然。

    在他的身畔,是荒寂而枯瑟的花壇,巨大的白石苔痕細細,在石頭的最下方,有春草纖弱,隨風搖曳。

    “水宗回上京了?”莫不離冷潤的語聲似被春風拂亂,又如一段錯了韻的琴音,在這荒僻的小院里回響著。

    阿烈正立在他的身后,聞言便躬了躬身,平板地道:“是,先生。水宗說,他今日是冒失了,不該驚動了秦六。大都不宜久留,趁著城門未關(guān),離開玄都觀后水宗便立時出城去了。他說他會返回上京,先生無召,再不會擅入大都?!?/br>
    第715章 意蕭索

    莫不離輕輕地“唔”了一聲,俯身扯下了一叢細草,放在指尖慢慢地揉搓著,悵悵地道:“他老人家還是少年心性,急躁起來,比我還不如?!?/br>
    “水宗也是這樣說的?!卑⒘艺f道,眉眼間一派岑寂,“他說,他也沒想到竟能在山道上遇見秦六娘,因見她孤身一人,便臨時起意,想要出手結(jié)果了她,替先生除去一顆無用的棋子,不想?yún)s是未成?!?/br>
    莫不離沒說話,唯將揉爛了的草葉拋去了一旁。

    那一刻,他的身上籠罩著一層寒意,連春風都不能將之拂暖。

    “先生息怒?!彼剖遣熘怂男那?,阿烈平平語道,語氣中并沒有半點惶惑,也一如既往地單調(diào)著,“水宗久不在先生跟前,又一直隱居,性子便有些左了。且先生所謀并未告知于他,種種因由混雜,他才會有此不智之舉。水宗已經(jīng)知罪了?!?/br>
    “知罪?”莫不離勾了勾唇。那一刻,他單薄的背影顯出了一種莫可名狀的孤單,仿佛滿天滿地的暮色撲上了身,寥落而又荒蕪。

    “我知道,水宗仍舊還當我是個……”他嘆息著止住了話頭,轉(zhuǎn)眸看向阿烈,那雙流星般的眸子里,似蘊著亙古也化不開的冷寂。

    “先生多慮了?!卑⒘颐鏌o表情地說道,雖是勸慰之語,然他的神情卻還是沒有變化,“水宗原本便性情飄忽,當初連主公……先主公……都降不住他,而先生能夠令其為先生所用,無論是當初與隱堂對峙,還是后來避居白馬寺,他皆是完全聽從先生指派。由此即可知,水宗對先生是信服的。先生之能,亦是遠超常人?!?/br>
    這些稱贊之語若是經(jīng)由旁人說來,未免會有滿口諛詞之感,可阿烈的語氣與神情卻都很鄭重,可想而知,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聽了他的話,莫不離的面上,便浮起了一屢自嘲的淺笑,探手撫著身旁的白石,長嘆了一聲道:“我能有什么本事?挾父之余威爾,如今更是被人逼到了此處,隱姓埋名,直如死人一般。”

    “先生何必妄自菲???”阿烈立時接口道,語氣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很顯然,對于莫不離的話,他是極其不贊同的,這種情緒甚至也反應在了他的眉眼間。

    他蹙起了眉,繼續(xù)以一種半是勸慰、半是反對的語氣說道:“先生當初能于僥幸逃生之余,一點點地歸攏殘部、恢復實力,北上趙國、復歸陳國,最后成功隱于皇宮之內(nèi),說動主公相助,更暗中聯(lián)絡(luò)起江、周、杜三姓之力,助主公大事。天下間還有幾人能做到先生做到的事?先生的自謙之語,吾,不敢苛同?!?/br>
    他這番話可謂擲地有聲,語罷,他便向莫不離躬了躬身,一字一頓地道:“阿烈此生,唯先生馬首是瞻?!?/br>
    莫不離安靜地立在花壇邊。

    濃重的暮色投射在他的臉上,在他挺直的鼻骨旁刻下陰影。

    那一刻的他,形銷骨立,意態(tài)蕭索,即便此刻神情稍緩,那種融進骨血里的寂寥,卻仍舊一點一點地滲透了出來。

    他寂寂地站著,那遍身的滄桑倦怠,如同垂垂老矣的老者,襯著他的烏發(fā)與星眸,瞧來觸目驚心。

    良久后,莫不離方才收回了撫向大石的手,寂然地道:“如今,也只有你能與我說這些了。若沒有你提及,只怕我自己都會忘記,我為何會來到此處?!?/br>
    惘然地嘆了一口氣,他負起兩手,慢慢地踱向漆色斑駁的回廊,神情間滿是感慨:“水宗的年紀也不小了,脾氣卻是一絲未改,仍舊不知收斂。我特意將他調(diào)去上京,就是怕他在大都鬧事,亦是讓他替我看好了……那個地方。可他倒好,一見秦六就要動手,竟還是當初那個脾氣,倒叫人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日子?!?/br>
    他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惆悵,說到這里時,他便抬手揉了揉額角,復又將手放在眼前細瞧。

    微暗的天光下,他的指尖上染了些淡綠的草汁,想來是方才沾上的。

    閑閑地自袖中取了布巾出來,他以布巾輕拭著指尖,冷潤的語聲仿若一根冰線,直直探入人的心底:“我知道,他仍舊不拿我當主子看,也慣是沉不住氣,所以才特意調(diào)他去做了這份閑差。好在這次未鬧出大事來,且他又擅異容與追蹤,逃還是逃得掉的?!彼麌@息似地說道,面色已是格外地沉凝。

    阿烈仍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眉眼間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平聲道:“水宗要我提醒先生,秦六的身邊有金御衛(wèi)高手護著,且還是宗師級別的高手?!?/br>
    “呵呵”,莫不離驀地笑了起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