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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笑著的,然她的眼底卻蘊著冷意。 “回殿下,那是因為范家滿門被抄,三郎君這才不見了的。”阿忍說道。 秦素聞言微驚,瞬間便想起,范家這時候確實應該早就倒臺了。 “那你先說說范家吧,這也是我急欲知曉之事?!彼f道,眼底的冷意已然散去。 秦彥柏都失蹤那么久了,秦素現(xiàn)在就算急也無用,倒不如將消息聽全了再說。 阿忍聞言應了個是,便將范家犯下的重罪,以及中元帝震怒之下所頒的詔書都說了,復又說道:“……我前些時候才收到消息,便在小雪前后,范家已經(jīng)行了刑,如今范府全都被封起來了,江陽郡也再沒了范氏家族?!?/br> 與前世幾乎一模一樣。 秦素安靜地聽著,眉眼間并不見情緒。 漢安鄉(xiāng)侯府之事,在大都也算是件大事。只是,秦素如今居于深宮,想要得到一點消息卻是比登天還難。 好在如今阿忍來了,秦素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日子終是結(jié)束了。 此時便聽阿忍又道:“便在范家事發(fā)當日,益州刺史派出了兩千府兵去范家抄家。那天非常地亂,等到我們的人趕到的時候,三郎君已經(jīng)不見了,我們后來在范家找到了一個行私刑的地方,并在那里找到了三郎君的一根腰帶,上頭沾著血,除此之外,三郎君其人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尸?!?/br> 言至此處,她的語聲略略一停,隨后又道:“我們的人見狀,馬上便追了出去,但卻仍舊沒查到結(jié)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三郎君沒死,而是逃了,因為我們的人在三娘子墓前發(fā)現(xiàn)了些許痕跡,很可能三郎君在逃跑前去她的墳前拜祭過。至于秦家,二郎君倒是派了隊侍衛(wèi)去找三郎君,但他們?nèi)サ帽任覀冞€遲,自然是一無所獲。后來太夫人發(fā)了話,秦家便也報了三郎君病亡,不過喪事卻沒大辦,而是草草了事?!?/br> 秦素的眼睛瞇了起來。 秦彥柏居然跑了?斷了一條胳膊,他這輩子也別再想入仕,他又能跑去哪里?就算給人做門客,只怕也沒人愿意要他。 此念方起,秦素心頭驀地一動。 “銀面女可有消息?”她輕聲問道。 阿忍低聲道:“目今還是沒有。壽安那里我們查得非常仔細,有人看見她往北去了,但再往下查,卻沒有更多的消息。” 秦素輕輕“嗯”了一聲,沉吟了片刻,便道:“不要再查她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把目標集中在我三兄身上。他斷了一只手,應當不難找?!闭f到這里,她眼底的冷意又凝了凝,“我猜,你們找到了他,可能就會找到銀面女了,或者至少能找到與銀面女相關(guān)的線索。” “是,殿下?!卑⑷梯p聲應道,“我稍后會將消息送出宮去?!?/br> 第636章 永壽殿 秦素是極想與太子親近起來的,此時聞言,她便回了一笑,細聲道:“多謝五皇兄掛懷,我確實是……有些不習慣?!?/br> 太子殿下安撫地向她笑了笑,道:“無事的,回去后多走一走,便不會難受了?!闭f著,他還姿態(tài)優(yōu)雅地拿手點了點身后。 秦素一下子睜大了眼睛。 他點的那個位置,似乎是他的……尊臀啊! 太子殿下在私下里,原來竟也是個挺有趣的人。 秦素心中大感意外,面上卻浮起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不再說話了。 他二人短暫的交談,旁人并沒注意到。 此時,中元帝正站在寶座前,說出他最后的一段致詞。這段致詞總結(jié)起來只有一句話:冊封大典圓滿結(jié)束,大家都散了罷。 在眾臣山呼“萬歲”之聲中,中元帝當先步下了寶座,隨后便是秦素以及諸皇子。 踩著陣陣飄渺的宮樂,秦素在臨華殿的門口與群臣一同跪送中元帝的御輦離開,復又拜別了各位皇兄,方才終于踏上了回宮之路。 大雪紛飛而落,接天連地,遠處高高的朱漆紅墻上,已然積起了一層白霜。 晉陵公主的宮殿,便位于皇城中軸線的南側(cè),乃是整個皇城第五大的宮殿永壽殿。從臨華殿過去不必乘輦,步行也就大半炷香的功夫。 秦素帶著一群宮人,在寬敞的宮道上漫步而行。 行不出多遠,秦素便停下了腳步,側(cè)首看向了一旁的白芳華,笑道:“聽說唐國冬日極冷、夏日涼爽,可是真的么?” 白芳華是在宮里當老了差的,聽話聽音的本事已是爐火純青,聞聽此言立時便知,公主殿下這是好奇心起,想要與異國來的那個藝者閑聊解悶,于是她便躬身陪笑道:“殿下問我,我卻是不知道的。恰巧今日宴上才得了個唐國來的藝者,要不殿下便找她來問問?” “甚好?!鼻厮睾c了點頭,對白芳華的知情識趣甚感滿意,“就把她叫來說說話兒,解個悶兒罷?!?/br> 白芳華領(lǐng)命而去,這廂秦素便又轉(zhuǎn)向了旁邊一個叫做成樵的大監(jiān),和聲道:“今日雪大,景致極美,本宮一會要在暖閣前作畫,有勞大監(jiān)先回去,替本宮張羅張羅?!?/br> 自進宮之后,秦素的空閑時間極多,沒事就愛畫上幾筆解悶,這個習慣成樵自然是知道的,此刻見公主殿下說話如此客氣,他連道不敢,隨后便帶著一群宮人先行小跑著離開了。 接下來秦素又找了不少些理由,將一應宮人或遣開、或屏退,總之,等到那個唐國藝者過來時,公主殿下的身邊已是再無旁人,最后她又以“想要好生說話”為由,將白芳華也遣去了后頭。 “拿著,替殿下?lián)蝹??!痹陔x開之前,白芳將一柄華麗的玄色綢傘遞給了那個唐國女子,同時輕聲叮囑她道:“小心服侍殿下,不得失禮?!?/br> 那唐國女子倒也知機,聞言躬身道了聲“知道了”,便殷勤地打著傘,將傘面傾在了秦素那一側(cè)。 終于能夠安靜地說幾句話了。 秦素心底微松,復又看了那唐國女子一眼,驀地問道:“大榛子是什么榛?” 安靜的雪地里,四野清寂,她這一聲雖然輕,卻是足以破壞這優(yōu)雅的雪中景致的。 好在那唐國藝者面色無異,只安靜地道:“回殿下,是臻首蛾眉的臻。” 秦素一下子笑得眉眼皆彎。 接頭暗語對上了。 眼前之人,正是她此前求薛允衍送進宮來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