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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自也是不曾露面。而這獻禮之人,便換成了萬年無表情的薛氏大郎君。 此刻,只見這位鐵面郎君移步上前,動作灑然地將那布巾掀開,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竟是一面形狀怪異的鼓! 秦素原已失望無比的心,在這一刻又漲滿了希望的風。 這么古怪的東西,想必還有后文。 心中如此作想著,秦素已然抬起頭來,凝目看向了薛允衍。 “這是何物???”想是心情好的緣故,中元帝興致頗高,不待秦素發(fā)問,他已然先問了出來。 薛允衍聞言便躬了躬身,淡聲道:“稟陛下,這面圓鼓乃是自大唐而來的一樣樂器。臣曾有所聞,說是那大唐的雜耍藝者有一門奇絕之技,能在鼓上以足尖舞蹈,踩踏鼓點之余,更能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堪為一絕。臣今有幸,在大都覓得一位唐國雜藝者,恰好身懷此絕技,便此獻予晉陵公主殿下?!?/br> “哦,這倒是有趣得很。”中元帝挑了挑眉,看向薛允衍的視線里含了一絲怪異。 他是真沒想到啊,素來行事板正到無懈可擊的薛氏大郎君,竟然還會送上如此討巧古怪的賀禮,今兒這太陽難道是打西邊兒出來的? 不只中元帝吃驚,眾人此時亦皆是滿臉愕然,有好些人還拿衣袖擦了擦眼睛。 薛大郎今日之舉,簡直堪稱諂媚! 一定有問題,有大問題! 群臣中有不少心思活絡之人,瞬間便聯(lián)想到了最近聽來的一個傳聞: 據(jù)說,薛大郎與江三娘的婚事,黃了! 薛氏與江氏聯(lián)姻,這本是一樁美談,只是那江三娘似是得了重病,看看有不治之相,江家人卻也厚道,主動尋到了薛家,請薛家退了親。 大陳的風氣倒還算開明,就算家族中有退親的女子,只要理由得當,也并不會影響到姊妹們的名聲。再者說,那可是位列七姓之一的江氏,他們家的女郎向來以聰慧善治家而著稱,是整個大陳最搶手的子婦人選,就算江三娘被退了親,也絲毫影響不到他家其他女郎的出嫁。 結合這件事看來,薛大郎此舉,實是意味深長啊。 他會不會是因為婚事告吹,于是便把目標轉向了……公主殿下?! 一瞬間,許多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后又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薛大郎這臉皮,實在太厚! 什么鐵面無私,什么公正無情,卻原來骨子里竟是趨顏附勢之輩! 那些自以為想明其中關竅的人,立時都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向了薛允衍,隨后又彼此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并露出了“我懂,我都懂”的神情。 各路人等的心思變化,對薛允衍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他仍舊一臉淡然地站著,涼靜的語聲似若西風,在大殿中緩緩拂過:“以臣所見,公主殿下尚且年幼,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臣以為與其浪費民脂民膏、將那些金銀之物堆滿大殿,倒不若以一場有趣的雜耍得來殿下的歡欣一笑來得更好,也更對得起我等身為臣子的本分?!?/br> 此言一出,眾人絕倒。 還以為薛大郎轉性了呢,原來薛大郎還是那個薛大郎,真是一點兒沒變。 第635章 鼓上旋 那些方才還欣然于抓住薛允衍把柄的人,瞬間便又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送個東西還不忘拉扯旁人,方才那么多人都是以金銀為賀禮的,薛允衍這是要把群臣都給彈劾一遍嗎? 鐵面郎君,簡直可惡! 頃刻間,一眾人等看向薛允衍的眼神,已然從方才的鄙夷變成了痛恨或者說是討厭。 今晚回家定要燉只雞來吃! 許多人的心里都生出了這個念頭。 原因無他,實是因不能啖鐵公雞之rou,唯有以家雞之rou切齒,方能消胸中塊壘。 中元帝此時卻是長笑出聲,看上去心情仍舊極好,并不以薛允衍之語為忤。 薛家是七大家族中最叫人省心的,薛郡公一病就是一年,薛允衍整天彈劾別人,在朝中連個朋友都沒有,薛允衡又是個愛財如命的性子,說起話來和薛允衍一樣討人嫌。 這是多么好的一家人哪! 不朋不黨、不以勢壓人、幾個入仕的又都是神憎鬼厭、凡事也從不愛出個頭,聽說連薛、江兩姓的聯(lián)姻也黃了,簡直是想想就叫人開心。 如果全天下的士族皆這樣識趣,中元帝晚上也能睡幾個好覺了。 “罷了,薛中丞既是說得這般有趣,就讓那唐國的雜耍藝者上來吧,叫我們也賞一賞這異國絕技?!敝性酆芙o面子地打了個圓場,殿中的氛圍也隨之一松。 這廂便有小監(jiān)飛跑了下去,不一時,便引著個身姿窈窕,然而容貌卻普通的女子走了進來。 秦素瞥眼瞧著,心里一下子樂開了花。 薛允衍真會辦事,這事兒辦得漂亮! 她忍不住看了薛大郎一眼,眼底深處滿是喜意。 薛允衍卻是連個眼風都沒往她這里掃一掃,淡靜的眉眼間一派寧和,一副萬物不縈于懷的模樣。 秦素轉過眼眸,又看向了那個唐國的雜耍藝者。 縱然對方的形貌變得陌生,并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一人,然而,這藝者行走的姿勢,以及身上那種沉穩(wěn)而又利落的氣質,卻仍舊讓秦素有了種故人之感。 阿忍,一定是她! 秦素心中的歡喜直似要溢出來一般,禁不住眼眶有些微熱。 她端起案上的茶盞,側首看向了李玄度的方向。 李玄度正在對著她笑。 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已然不復從前的死寂,而是如夏夜繁星點綴的天空,一星一點,皆是柔情。而他攏在她身上的眸光,亦如飛星流麗、煙火升空,在兩個人的視線將觸未觸的當兒,在她的心底盛放。 秦素瞬間便打從心底里暖了起來。 淺啜了一口茶,她凝目看向踩上了鼓面兒的唐國藝者,然而她視線的余波,卻始終停落在那一抹玄色的身影上。 那唐國藝者踏著鮮艷的紅靴,在鼓面上旋轉了起來。歡快而充滿異國情調的樂聲奏響,她在鼓上回旋著、舞蹈著,踩踏著鼓點,凌空折腰、彩帶飛舞,時而做出一些既美妙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