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6
,她便又抬眸去看彩萱,眼睛里是一派漠然,問道:“然后呢?你便這么回來了?” 彩萱面無表情,躬身道:“是的女郎。我本想再多問上兩句的,可是我聽見那墻里忽然傳來了很匆忙的腳步聲,聽著像是有人跑過來了,還聽見有人低叫著‘你們怎么就讓夫人跑出來了’之類的話,我這才知道李夫人可能是偷著出來的,若是被別人發(fā)現(xiàn)她與我說了話,只怕要不好,所以我就趕快跑回來了?!?/br> 杜十七蹙眉想了一會,問:“無人發(fā)現(xiàn)你罷?” “應該沒人看見我,女郎但請放心?!辈瘦嫖⑽⒋故祝n白的臉上滿是木然:“我是從院子西頭的那條小路走的,途中又特意繞去了四郎君的住處,向黃嫗討了杯茶喝。就算有人看見我,也會以為我是去四郎君的住處傳話的。” “唔,這樣便很好了,不曾連累于我,否則我也不好辦哪?!倍攀咚刮男銡獾哪樕闲σ鉁\淺,一雙眸子卻在陽光下閃著光:“你方才說,李阿姨的臉上長了好幾個紅瘡,是不是?” 彩萱躬了躬身:“是的,女郎。李夫人臉上的瘡生了好多,數(shù)一數(shù)不下有一二十,其中有兩三個比我的拇指還大,看著很是嚇人。一開始我其實并沒認出她來,直到后來她說讓我……救救她,我才知道那是李夫人?!彼^察得很仔細,可想而知,在慌亂中她也沒失了方寸。 “李阿姨臉上的瘡,與長兄臉上的瘡,是不是一模一樣的?”杜十七驀地問道,面上的笑容仍舊斯文柔弱。 彩萱垂頭不語。 杜十七盯著她的發(fā)髻瞧了一會,便笑了起來,道:“那就是一樣了?!?/br> 彩萱仍舊沒說話,卻也不曾否認。 李氏臉上的瘡,的確與杜大郎一模一樣,尤其是那種瘡面破裂后瘡rou反突在外頭的情形,杜大郎的臉上也有。 彩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那種樣子的紅瘡,任誰瞧過了一次,那是再也不會忘的。 “長兄得的可是風流病呢,真真是巧,李阿姨也得了一樣的病,也不知是誰傳給誰的?”杜十七毫無忌憚的語聲傳來,令彩萱回過了神。 第397章 凌梅館 彩萱并不敢接杜十七話,只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垂下了頭。 杜十七此時正在笑。 那張文秀的小臉上盈滿笑意,一雙眼睛亮得怕人:“彩萱,你且猜猜,先得病的那個是誰?我先說我猜的結(jié)果吧,我猜呀,先得病的一定是長兄,因為長兄最喜歡睡外頭的臟女人。然后李阿姨又和長兄睡了,所以她便也被傳上了。嘖嘖,長兄還要喚李阿姨一聲阿姨呢,兩個人算起來也是有母子之名的,這也能睡在一起去?” 她說到這里便掩口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我聽人說過,風流病都是這樣的,從這個身子傳到那個身子,只要身子與身子有了觸碰,男女媾和,便能染上。我運氣真真是好,竟在咱們府里便碰見了一對?!?/br>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沒有人會相信,冠族七姓之一的杜氏族中女郎,居然能說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話來,且還說得毫無阻滯,就像是她從小便生活在最低賤骯臟的市井,而不是長在以教養(yǎng)嚴格著稱的襄垣杜氏族中。 而更叫人吃驚的是,聽了杜十七的話,彩萱面無表情,仿佛這樣的情形經(jīng)常發(fā)生,她已經(jīng)習以為常。 此刻她的臉上還帶著些蒼白,眼底深處有著一絲悚然。 “彩萱,你不用害怕?!倍攀咚剖强赐噶怂男乃迹崛嵴f道,隨后便將一只手輕輕擱在了彩萱的肩上,語氣中有著很明顯的安撫之意:“你是何阿姨派來服侍我的,就算殺盡這府里的仆役,我也不會動你半根寒毛。” 從她口中說出殺人害命這等事來,就如玩笑一般輕松。彩萱的臉越發(fā)蒼白,放在身側(cè)的手握成了拳頭。 她深吸了一口氣,方才僵著上半身對杜十七屈了屈膝,表情木然地道:“我知道女郎很看重我,我也會一心待女郎的,在何夫人那里,我一定會替女郎說話?!?/br> “唔,審時度勢,難得你有這番聰明?!倍攀卟⒉恢M言她的用意,細聲說道。 看得出,她與彩萱之間并不完全是主與奴,而是更近于從屬關(guān)系,她待彩萱便如士子對待門客一般。 此時,杜十七已經(jīng)站了起來,將手拿在唇邊呵了口氣,嬌弱地道:“這熱鬧聽聽也就罷了,還是回去吧,亭子里怪冷的?!?/br> 此處地勢高,風也比下頭大些,呆得久了確實有點冷。 彩萱立刻應了個“是”,便上前扶住了杜十七的胳膊,兩個人踏著雪中小徑,出月門、轉(zhuǎn)游廊,不一時便來到了杜十七的住處凌梅館。 凌梅館的院子很小,不過是五間精舍罷了,好在服侍杜十七的仆役也不多。除了彩萱與那兩個使女外,另有一個掃地小鬟、一個守門嫗以及管事嫗曾嫗,便再沒其他人了。 便是這樣小的院子,一般的庶女也是住不上的,她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呆在大都杜府的“靜心閣”里。 只聽這院子的名喚“靜心”,便可知曉,杜家的主母周氏是個怎樣的人。 那靜心閣是一所頗大的院子,里頭有近三、四十間房舍,每個庶女只能分得兩間,一間自己住,一間給使女住,而近身服侍她們的使女也就兩個而已,其余一應打掃、傳話、遞送東西等事,皆由靜心閣統(tǒng)共的仆役去做,更有教養(yǎng)嫗牢牢管束著。 若沒有嫡母同意,這些庶女們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請安之外,是絕對不被允許跨出院門的。 想象一下,一所大院子里,住著一群大大小小的女郎,每日里只能待在院中無所事事,那會是怎樣的情形? 杜十七因為與何氏交好,這才受到了格外的優(yōu)待,雖來到了上京,卻有自己單獨的一間院子。 這在大都是絕無可能的。 也正因如此,杜十七才會對彩萱如此信重。 至少表面如此。 扶了彩萱的手,杜十七緩步跨進凌梅館的院門,方要轉(zhuǎn)向游廊,忽見院門處又走來一個婦人,那婦人身穿貂毛大氅、頭戴貂皮暖帽,帽子下是一張尖瘦刻薄的臉。 “見過嫗?!币灰娺@衣著華貴的婦人,彩萱便立刻躬身行禮,語氣十分恭敬。 這婦人便是曾嫗,她是周氏專門調(diào)派過來的,不只管著凌梅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