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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請東家轉(zhuǎn)交先生一封信,請你勿要推辭?!?/br> 她一語說畢,便將那信封取了出來,吩咐道:“拿個托盤盛了,去交予傅東家。” 阿梅領(lǐng)命下去,不一時便拿著個玄漆素面褪光托盤來了,秦素便將那信擱在了上頭,由阿梅轉(zhuǎn)交給李嫗,再由李嫗放在了傅彭的身前。 傅彭便伸了手,十分自然地將信納入袖中,面上仍舊是淡然的神色,平平語道:“既是秦家六娘子有心,我便先收著這信罷。只是,東陵先生外出云游,也不知何時回來,六娘子若要等回信,只怕要等上許久才行了。” 此言一出,屏風(fēng)后的秦素便當(dāng)先冷了臉。 “要等許久么?”她似是頗為不喜,語氣涼涼的,語罷便蹙起了眉,道:“既是如此,那信……倒也不必轉(zhuǎn)交了,你且還予我罷。” 出爾反爾,十足一副貴族小娘子的模樣。 李嫗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隨后便忍不住拼命地給秦素打眼色,那意思卻是叫秦素別耍小性子,萬一得罪了垣樓的東家,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惜,秦素根本看都沒看她,只板著一張臉生悶氣。 李嫗見狀,情知秦素這是發(fā)脾氣了,倒也不敢再做表示,只得垂了頭裝不知道。 那廂傅彭卻也不著急,慢慢地將袖中的信取了出來,原樣放在托盤上,恭聲道:“六娘子既是不愿,此信且請取回罷。” 秦素板著臉,命人將信收了回來,一俟將那信拿在了手里,她的人便也站了起來,語聲微冷地道:“方才我使女說是遇見了你,我還以為與垣樓有緣,卻不想東陵先生對世人如此冷漠,我那使女也是白遇見你了,下回若再見了你,我定要讓她……” 她似是氣得狠了,說至此處便沒再往下說,胸口卻氣得一起一伏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傅彭斂目聽著她的話,聽到最后時,他的眼中便劃過了一絲異樣。 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并無人察知。事實上,秦素突然發(fā)火,眾人一時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李嫗則更是吃驚。 垣樓的東家那可是別人請也請不來的,女郎倒好,還跟人發(fā)脾氣,也不怕得罪了東陵先生。 她生怕傅彭生氣,見秦素回了屋,她便擔(dān)起了打圓場的責(zé)任,客客氣氣向傅彭說了一堆軟話,對他十分有禮,最后又親自將他送至了門外。 在這整個過程中,傅彭始終表現(xiàn)得不卑不亢,告辭后便離開了。 秦素帶著滿臉的不高興,踢踢踏踏地回了屋,旋即便遣開了所有人,說要上榻歇息。 她的脾性,阿桑與阿梅已經(jīng)有些摸熟了,知道她家女郎最討厭別人不聽她的話,更討厭在她不需要的時候,有人在她跟前亂晃,因此俱是依命退下,放下竹簾,守在門外。 秦素便上了榻,將幾重紗帳皆放了下來,方輕吁了口氣,半靠于榻屏上,打開了那封信。 信已經(jīng)掉過包了。 方才她交給傅彭的信里,寫著接下來要做的事,而傅彭給她的信,則是對前事的回報。這是之前在飄香茶館定好了的,只要信封相同,掉個包其實很容易。 秦素挑開了封蠟,將信封口朝下一倒,卻聞“啪嗒”一聲輕響,從信中掉出來一只以玄色細綢縫制的香囊來,這香囊壓得扁扁地,看上去沒多少分量。 秦素拿起香囊掂了掂,復(fù)又自暗格里取出小銀剪,將香囊封口上的線頭剪斷,打開往里細瞧,旋即便點了點頭。 香囊里盛著磨得極細的褐色粉末,有股極淡的藥味。 這是用三種藥材磨制的迷藥底料,剩下的那一樣藥材因略含毒性,秦素便沒敢讓阿妥去買,她打算過幾日托個病,請醫(yī)開個藥方來,屆時便好明著采買了。 第270章 洛嬪殤 將香囊小心地收回暗格,秦素這才抽出了信紙,卻見那信紙共有四頁,前兩頁皆是阿妥的回信,后兩頁則是空箋,一為黃柏紙,一為青箋。 秦素沒去管那黃柏紙,先將青箋拿在手中,迎光細看。 那紙箋有著一種近于靛藍的色澤,非翠非紫,似是春晴時夜色未至、薄暮降臨的天空,剔透而又深邃。 秦素雙眸微彎,心底里未始沒有幾分訝然。 她是真沒想到,阿妥能染出如此純正的青箋,此時自是歡喜。 輕輕地擱下青箋,秦素掀開紗帳往外瞧了瞧,卻見阿梅與阿桑皆侍立在簾外,并未向里窺探。 秦素這才放了心,縮回帳中,將那兩頁空白紙箋小心地折進袖袋,方去讀信。 信寫得并不長,只簡短地將盧家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將林家、鐘家最近的動向,以及杜家那里的近況,也一并報了過來。至于趙氏之事,阿妥只字未提,只在信末加了一句“待下回有了空,當(dāng)面詳說”。 這不免又讓秦素心中一陣七上八下,然而,如今的她已無暇顧及于此,先要緊著眼前諸事為上。 她的眼睛緊緊盯在紙上,一字一句地讀完了信,待看到盧商雪不曾落水,盧商月因突發(fā)惡疾,被嫡母送去了遠在范陽老宅的莊子養(yǎng)病時,秦素那顆壓抑了半日的心,終于漏進了一絲風(fēng)。 她又能喘過氣來了。 自見到蕭繼珣與李樹堂之后,她的精神一直繃得極緊,便如將斷的琴弦,直到此刻,方才略有好轉(zhuǎn)。 一段孽緣,已被攪散。 洛嬪與當(dāng)今太子殿下,這對不見容于世的癡男怨女,在秦素的cao控之下,終不曾相見。 太好了! 仔細地將信紙團于掌心,秦素這才察覺,手掌已然汗?jié)瘛?/br> 她實在應(yīng)該松口氣的。 在當(dāng)下,在這一世的中元十三年,并無人知曉,范陽盧氏三房的嫡長女盧商雪,會于中元十五年的一次上巳宮宴時,被中元帝一眼看中,沒幾日便被納入后宮,自此后,深宮如海,與薛五郎的婚事亦就此告吹。 入宮后不上半年,盧商雪便從美人一路升至嬪位,最后獲封“洛嬪”。 而這位洛嬪,便是中元二十三年與太子“穢亂后宮”之人。因其罪不可恕,中元帝盛怒之下將其送進了監(jiān)理司,令她生受了一年的酷刑,卻不令其死。 離開監(jiān)理司時,曾經(jīng)膚白如雪、身姿婀娜的一代美人兒,已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渾身上下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