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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shí)能干,便去田莊幫著種地吧。太夫人還說了,賜歸秦忠原姓,以后便叫回劉忠,劉家子孫亦回歸本姓,不再姓秦。” 她語聲平靜地說完了話,便斂袖站好,不再多言。 然而,她那一番話聽在林氏耳中,卻如一記炸雷,炸得她猛地抬起了頭。 秦忠,不,是劉忠一家,居然要被攆去田莊? 為什么? 林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直地望著周嫗,連掩飾也忘記了,兩眼瞪得老大,臉在一瞬漲得通紅,又飛快地轉(zhuǎn)作蒼白。 這劉忠一家便是阿豆的家人,亦是林氏這些年來收服的幫手。劉忠管著茶葉鋪,其子劉壯在米鋪?zhàn)龌镉?jì),過幾年也會提作管事。 這是林氏精心布下的人手,這些年這一家人也十分聽話,幫了林氏不少的忙??商蛉藚s一開口就將人攆去了田莊,林氏如何不驚? 吳老夫人也有些微動容。 她雖不管事,卻也并非全然的置身事外。劉忠是林氏的人,更是東院的人,太夫人這樣的安排,針對的是林氏,還是東院? 看了看一旁失魂落魄的林氏,吳老夫人靜默片刻,淡聲問道:“嫗,劉忠一家鋪?zhàn)庸艿貌诲e,為何要派去田莊,可否明言相告?” 林氏立刻感激地看了吳老夫人一眼。 這話真是問到了她的心坎上。 阿豆逃跑一事無論真假,于林氏都無壞處,甚至更便于她掌控劉忠一家,讓他們不得不百倍效忠。 這樣好用的棋子,林氏自是不忍棄之。 聽了吳老夫人的問話,周嫗的神色便有些為難,沉吟片刻后,她上前兩步,附在吳老夫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吳老夫人先還是神情平淡,聽到后來卻是臉色微變,眸中飛快地閃過愕然。 程家?竟?fàn)窟B到了程家? 她真是再想不到,這三卷珍本竟與程家有關(guān)。 第045章 都勝亭 吳老夫人雙目微闔,斂去了眸中泛起的冷意。 她就說呢,那個逃奴阿豆又是什么讀書人不成,怎么就曉得去竊書?那樣的珍本她如何識得?如今有了程家在前,一切皆已昭然。 果真是個欺主的惡奴! 吳老夫人的眉峰向下壓了壓,將心底里升騰而起的怒火也壓了下去,只撩眼向猶自委屈的林氏看了一眼,復(fù)又冷下了臉。 如此看來,劉忠這一家人果然不可再用,趕去田莊再好不過。不管他們背后有沒有人,防患于未然總是必須的。 太夫人如此處置,委實(shí)算是寬和的了。 唯一可笑的便是她這個子?jì)D,明明掌著劉家一家人的身契,卻仍任由其轄下仆役犯此大錯,說是糊涂都算輕的。好在阿豆只是盜書,若人家更進(jìn)一步要算計(jì)秦家那幾個郎君,林氏乃至于東院又該當(dāng)何罪? 一時間,吳老夫人手足都有些發(fā)涼,也不知是氣還是怕,半晌不曾出聲,方才那點(diǎn)小心思亦早就拋去了一旁。 周嫗與她耳語過后,便又退了兩步,躬身道:“太夫人還有些話,要我單獨(dú)交代給女郎?!?/br> 吳老夫人此刻自不會再有異議,隨意地?fù)]了揮手,神情疏淡:“如此,請嫗陪六娘回去罷?!闭Z氣竟是有些疲倦。 事情的復(fù)雜程度遠(yuǎn)超她所想,她需要找時間與秦世芳商議。 見吳老夫人忽然便沒了精神,林氏便知,劉忠一家定是留不下來了。一時間她也有些頹然,只強(qiáng)笑著向周嫗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話都懶得說了。 秦素便十分知機(jī)地辭了出來,由周嫗相陪,一路沉默著回到了東籬。 東籬的西南角有一座小小的六角亭,名曰“都勝”,卻是以亭子周圍種著的那些都勝茶花命的名。此際,那花兒尚還有幾朵未謝,雪壓重瓣、朱顏晶瑩,殊為可愛。 秦素便命人在此安了厚墊,請周嫗坐下說話。 這地方四面透風(fēng),藏不了人,最宜于私談,且還能賞雪景、觀茶花,可謂一亭多得。 見秦素選了這么個地方說話,周嫗看向她的眼神便又深了幾分。 待遣退了諸閑雜人等,周嫗便先將太夫人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不過是叮囑秦素將阿豆一事放下,連同那三卷珍本之事,亦從此休提。 待轉(zhuǎn)述過后,周嫗方起身鄭重行了一禮,感激地對秦素道:“一直沒能向女郎謝恩,請女郎恕罪。” 這是就秦素田莊相助一事表示感謝來的。 秦素便上前扶起了她,柔聲道:“嫗多禮了,舉手之勞而已。”語罷又笑:“我再沒想到,竟和嫗在府中重逢?!?/br> 周嫗便頓了頓,掃了秦素一眼,方溫和地道:“女郎終究是秦家女,總是要回家的,我倒是早就想到會與女郎見面的?!?/br> 滴水不漏的回話,倒叫秦素暗自失笑。 周嫗有些過分警覺了,連個話縫都不透,話中之意是在告訴秦素,不可因住在田莊而怨恨秦家。 怨不得太夫人對周嫗信重,這確實(shí)是個忠心的。 兩人之間有片刻的安靜,過得一刻,周嫗又道:“我早便想來向女郎謝恩了,只是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時機(jī)。之前在田莊時,阿福又說女郎不叫我來……” 提及福叔,她的神情便有些悲切,停了一停,轉(zhuǎn)而嘆聲道:“阿福與阿妥皆是好人,可憐啊……”說著已是面色惻然。 秦素面上也有了一絲凄色,悵惘地道:“是啊,誰能想到竟會走水了呢,福叔與阿妥這般沒了?!闭f著她便以袖掩了面,似是極為難過。 周嫗見狀,一時深毀自己失言,忙勸慰道:“女郎切莫傷懷,太夫人已經(jīng)令秦莊頭給他們做法事了,想他二人定會往生,投胎去個好人家。” 秦素哪里是真哭?不過做個樣子罷了,此刻順著她的話便收了淚,拿袖子拭了拭面,方莊容道:“今日之事要多謝嫗,若不是嫗來得及時,我必要受罰的?!闭f著又露出一絲委屈,拿手去揪旁邊的山茶葉子,劉海下的眉頭蹙得極緊:“當(dāng)時真是急著走,根本就沒顧得上這些書啊本啊的,也沒人交代我?!毖哉Z行動,皆有兩分孩子氣。 周嫗暗自打量著秦素,心下倒覺得,這樣的六娘天真質(zhì)樸,倒有幾分可人疼。 于是她便輕輕拍了拍秦素的手,安慰地道:“自是不怪女郎的,太夫人也未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