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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說“恨”,因此他的目光一直看著粥碗,沒有看陳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甚至不用說話,只那么望著你,便足以讓人自慚形穢。誰知,陳白說:“我不恨你,我只恨他?!?/br>他聲音很輕,但沒有一點(diǎn)玩笑的意味。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顧左抬眼看陳白,見他望向窗外他天空,并沒有看自己。他將陳白的身體擺正,讓他看向自己,盯著陳白的眼睛說:“你恨我吧。我這個人向來心善,恨我的人那么多,我不介意多幾個。”顧左說話時桃花眼里,映出陳白細(xì)瘦單薄的身影。陳白只是搖頭。顧左收回手,輕聲一笑:“也好,你恨他,倒省了我許多事。”陳白伸手將被子提了提:“你們的事,我不管。我恨誰,你也管不著?!盐沂謾C(jī)給我?!?/br>“你干什么,找他?”陳白看這顧左,輕笑:“我沒那么賤。”他笑意很淺,只是嘴邊翹了一下,有點(diǎn)自嘲的意思。顧左叫梁飛進(jìn)來,將陳白的手機(jī)還給陳白。陳白拿過來看。陳白發(fā)現(xiàn)手機(jī)里有12個未接來電,都是同一個人打過來的。陳白一直知道馨姨關(guān)住著他,她可以不在乎那些他的緋聞,因?yàn)樗幌M惏组_心;可她不會忽略陳白生病的新聞,她給陳白的關(guān)心是母愛。包容孩子的一切,哪怕是缺點(diǎn);又自私的希望孩子永遠(yuǎn)健康,無病無災(zāi)。他的手有點(diǎn)抖。陳白點(diǎn)開信息,一共有兩條。第一條時間是昨天晚上5點(diǎn):“陳白,接電話,別讓馨姨擔(dān)心?!?/br>第二條是今天上午10點(diǎn):“陳白,馨姨已經(jīng)到檳城,你的地址是哪里,我在往泰康醫(yī)院趕。”陳白急得咬牙,傻馨姨,你來醫(yī)院也沒用,誰會告訴你我在哪呢。他給馨姨回了電話,馨姨的聲音是鎮(zhèn)定的:“陳白,馨姨來看看你,你現(xiàn)在在那?”“你在哪,馨姨?”“我在泰康的住院部,醫(yī)生告訴我你不在這里,但我有直覺,你在這,對嗎?”陳白的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他說:“我在,馨姨,你等著,我讓人去接你?!?/br>掛了電話,陳白起身,雙手攥住顧左的衣袖:“顧左,我求你,放我馨姨進(jìn)來。她什么都不會說。”顧左低下頭,用手指抹了陳白眼角的淚水:“傻子,不放人進(jìn)來是怕媒體,你什么身份不知道?——你家人來,我還能攔著?怎么搞得像我監(jiān).禁你一樣?!?/br>陳白茫然的說:“是嗎,那你真好?!?/br>顧左笑了:“快別夸我,受不起當(dāng)不起。”他拿了紙巾給陳白擦眼淚:“你就這個樣子見你的馨姨?不怕她擔(dān)心?”聶以誠的拋棄沒有讓陳白痛哭,他甚至連痛哭的感覺都沒有,那時候只覺得心口一片迷蒙。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失去了大半記憶,可能人的記憶天然便帶有規(guī)避痛苦的功能。可馨姨的到來,卻讓陳白哭了。梁飛帶著馨姨進(jìn)來,她穿一套墨綠色裙裝,頭發(fā)有一絲亂。陳白靠在床頭,藍(lán)條紋病號服外面還披了件西裝外衣,被子也蓋得整整齊齊。他現(xiàn)在面色已經(jīng)和平常無異,眼淚已經(jīng)擦過了,不再有痕跡。顧左已經(jīng)在馨姨進(jìn)來之前離開。“馨姨,你來了?!?/br>馨姨在陳白旁邊坐了,她笑著說:“來看看你。暑假了,也過來玩玩?!?/br>陳白知道馨姨這么說是為了不給自己壓力,她永遠(yuǎn)是這樣,為自己考慮。在她的無私面前,陳白覺得自己是一個自私到極點(diǎn)的人。可陳白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自己沒有住院,馨姨這輩子都不可能來檳城,更別說什么來玩玩。馨姨行事磊落,教育孩子也自由而有主見,從她將六歲的陳白帶回江城起,就沒再踏進(jìn)檳城過。她不會在陳白問“mama是誰”、“我為什么沒有爸爸”這類問題的時候騙他。她一直將陳白看作一個平等的、人格獨(dú)立的“人”來看待。她耐心的講述他們的故事,而知道前塵往舊的陳白,更加確定,如果可以選擇,馨姨此生都不會踏入檳城一步。而她卻因?yàn)樽约荷〉膫髀?,卻決絕的踏上了這片曾經(jīng)讓她辛酸絕望的地方。“馨姨……”陳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如果馨姨是他的母親,這一切是馨姨該做的,陳白可以毫無負(fù)擔(dān)的接受她的愛意。她是一位好母親。可她不是啊。馨姨伸臂,將陳白抱在懷里:“孩子,馨姨說過,不管怎么樣,馨姨只希望你開心?!绻輵?,或者、或者你喜歡的人,讓你不開心了。我們就去做能讓自己開心的事,好不好?”馨姨的衣襟被陳白的淚水打濕,陳白在她懷里抖著說:“馨姨,你為什么不是陳麗珍?!?/br>馨姨撫摸陳白后背的手突然停下,她喃喃道:“阿珍——陳麗珍,她怎么你了?”她將陳白扶起,問他,可陳白只是搖頭。他不想再聽到陳麗珍這個名字,他更不想聽馨姨喚她“阿珍”。她不配。最后,陳白在馨姨的懷里睡著了,他睡得極不安穩(wěn),好像在做夢,馨姨幾次輕拍他,他都不肯醒,大概是一個美夢吧。陳白還說了幾聲夢話,聲音很小,馨姨聽了幾次都沒聽清。最后一次,馨姨聽清了,那聲不比氣聲高多少的夢話是:“mama?!?/br>第64章陳白鑫盛天地包廂內(nèi),兩個女人做糾纏狀,四條白腿猶如長蛇。陳麗珍的一只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而女人的一條手也放在她的,她們幾乎活成了一體,成為四條腿四只手的怪獸。她們統(tǒng)一的穿了連體的短裙,可裙子太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jì)。陳麗珍是個很快活的模樣。女人說:“你的身體真滑,可那里卻有些大,你生過孩子吧,起碼喂過孩子?”陳麗珍笑著說:“生過孩子?我也不知道。你倒是想生孩子,可程瑞不讓呢。”女人愣了一下,隨即在陳麗珍處捏了一下,捏得陳麗珍生疼:“疼,你換個地方?!闵裁礆??難道我說的不是真的?”女人乃是魏琳娜,自昊天被惟藝收購后,她幾經(jīng)輾轉(zhuǎn),終于找到了靠山,又是一位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經(jīng)紀(jì)人了。她開口,聲音是如鐵的冰冷:“我說過,我不喜歡提起那個人,如果你再提,就不是掐你那么簡單?!?/br>“你要把我怎么樣?”陳麗珍湊近魏琳娜,說。她挨了魏琳娜一個嘴巴,不大,是個調(diào)情加懲罰的意味。陳麗珍更加高興了。“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