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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兩位公子真是貴人吶,思竹、思桃彈唱的可還能入耳?要幾個伺候酒水的姑娘不?我們悅香樓可是郢城第一號,什么樣的美人兒都有!”隋毅和氣地和老鴇說話:“老板說得是,不過我只是家臣,這位才是我們公子?!?/br>那老鴇半老徐娘,但包養(yǎng)得當(dāng),依稀還可見年輕時的妖嬈模樣,她干這行快三十年,從小丫頭到花娘再熬成老鴇,什么樣的人都見過,一雙眼睛尖利得很,尤其對那富貴氣絕不會瞧錯半分。她剛才見這兩位年輕人坐著,身后還站著兩個挺拔的青年,腰間佩劍,神情警惕。就料想是兩位了不得的富家公子哥兒結(jié)伴來玩。卻沒想到這位眉宇英氣,氣度不凡的公子居然只是名家臣!她眼珠滴溜溜飛快地又略過二人的衣著,那自稱家臣的年輕人身著一身玄色的袍子,腰間扎著一條墨色的綢帶,腳踏一雙武靴,干練中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另一位公子穿著一套象牙白的錦袍,腰間發(fā)冠都沒有鑲金戴玉,但袍邊袖口卻有著暗銀色的流紋,連領(lǐng)口邊露出的襯衣、里衣也俱是上好的絲綢。她那雙毒辣的眼睛絕不會看錯,這肯定是個頂富貴的公子!來她悅香樓里逍遙的人家,不乏那打腫臉充胖子的,將自家最好的衣物配飾全套在身上,可從那華服領(lǐng)里邊露出來的襯衣、里衣邊兒卻是那粗棉布、舊緞子,一眼就被她瞧了個透!還渾不知地揮舞著大扳指向花娘胡亂許諾著要送她金步搖、玉如意。如今有貴客,她自然笑語盈盈熱情地同他們攀談:“公子不是本地人吧,來郢城做生意還是游玩???”隋毅主動替趙筠回答說:“我們家公子祖籍江南,此次是來郢城游玩的,不瞞悅香mama,花娘歌舞我們在江南見多了,不知道郢城有什么特別的消遣地兒,煩請給推薦推薦。”老鴇見那公子只是喝茶,連同自己說話都是身邊的家臣替他作答,不但不惱人家看不起她低賤的身份,反而更篤定對方富貴了得,笑容更加諂媚。“哎呀,這你就問對了,這郢城地界就沒有mama我不知道的逍遙地兒,公子要是想找樂子,除了我這悅香樓就是醉夢坊了!”老鴇說的醉夢坊建造在郢城水域邊上,夜幕里,坊間、柳樹上都掛著瑩瑩的燈籠,閃耀著曳曳的光輝,襯得整棟醉夢坊燈火闌珊,似在夢里。歡笑聲、咒罵聲零零碎碎從門窗里透出來,被河堤上的夜風(fēng)吹送到更遠的地方。趙筠好奇地踏進大門,只見大廳里擺放著十來張長圓桌,每張桌前都圍滿了人。桌后是一個身著大褂的搖骰之人,伴著四周“大!大??!”“小!開?。。 钡慕泻?,接著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欣喜或哀嘆。這醉夢坊原來竟是一間賭坊。他們隨意挑了間桌子,趙筠只站在外側(cè),隋毅隨手拋了錠銀子上賭桌,白花花的銀錠在一眾碎銀和吊錢兒里格外顯眼,人群不自覺地給他們讓出了位置。這一把開的小,而隋毅押的是大,一錠銀子就這么沒了,而他面不改色又隨手扔了一錠上來,下一把仍然是輸。玩了好幾回,不論輸贏他似乎都滿不在乎,仿佛那一錠銀子不過一枚銅板一般不放在心上。很快,賭坊里就來了個侍者請他們?nèi)ダ镩g里坐。里間比大堂清凈許多,只安置了一張桌子,裝飾擺設(shè)也不似賭坊,反而像個雅致的茶樓,桌前坐了幾名衣著華貴的公子、老爺,見他們進來頗有禮貌的點頭招呼。待他們坐定,趙筠瞧見對面的墻壁上還掛了一副對子“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心道這賭坊居然還念起佛語,實在是稀奇。玩了大半個時辰,隋毅有輸有贏,趙筠向來對骰子沒什么興趣,時辰也有些晚了,不自覺掩口打了個哈欠。隋毅立即對眾人說:“我真是該死,只顧著自己玩,我家公子都乏了,這就請我們公子和各位玩吧?!?/br>同桌的公子老爺先俱是一愣,都沒料到這出手闊綽的年輕人竟然只是個侍從!但也很快斂下神色,臉上帶笑的看向趙筠,邀請他一起來一把。趙筠腦子正犯困,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而且他也真不喜歡玩這些,正準(zhǔn)備硬著頭皮上場。隋毅一句話讓剛才的眾人都笑不出來了,他說:“不過這籌碼得換一換,我家公子向來以金錠做注的?!?/br>第7章第7章隋毅這話一出,滿室寂靜。要知道最小的金元寶也相當(dāng)于十五兩白銀,而他們賭桌上向來以半兩的銀錠做注,在座的已經(jīng)是郢城小有家底的富貴人家,可也沒人敢這么個賭法。金錠做注,一晚上說不定就能把府上半年的收入都給輸出去。小姐少爺丫環(huán)小廝,一大家子人還要吃飯,供貨的買賣店家到日子就得來收賬,誰也沒那個膽量提著頭去賭哇!最后還是張老爺咳了兩聲,清清嗓音說:“這位公子,小賭怡情,老朽年齡大了,這注還是下得小些吧?!?/br>眾人都跟著點頭,趙筠看向隋毅沒有答話,他剛聽著那說詞便知道他自有計劃,果然隋毅頗為遺憾地搖搖頭說:“那下回再同各位玩吧,我家公子要歇息了。”一屋子的人都不自覺站起身送他們出去,而后重重呼出了一口氣,不知這是哪里來的權(quán)貴少爺,竟要以金子作注!連身邊的侍從都給人如此威壓,惹不起惹不起。出了醉夢坊,涼風(fēng)拂面,身后是仍然吵嚷不知夜深的喧鬧。“好一個醉生夢死的地方?!?/br>趙筠感嘆完,又覺著他們青樓也逛了,賭坊也進了,卻似乎沒有探到任何線索,正想同隋毅討論一番,身后一個侍從出聲留住了他們的腳步。“各位請留步,我們主人邀請公子明晚來醉夢坊一聚?!?/br>趙筠見這侍從穿著醉夢坊的服飾,便問:“你家主人可是這醉夢坊的老板?”侍從恭敬地回答:“正是,家主說公子今晚未能盡興,明夜定當(dāng)親自奉陪。”“好,你且回去轉(zhuǎn)告你主人,明晚我一定過來?!?/br>趙筠伸手接過了侍從遞上的一個小牌子,想來是應(yīng)約的信物。那薄木牌上雕刻著“花意難負碧蒼”幾個隸書小字,四周是精美的羽紋和繁花浮刻,煞是精美。趙筠心情很好,看來這投石問路終還是有了眉目。第二天傍晚,趙筠同隋毅一起又來到醉夢坊,將那小木牌亮了出來,一名侍者便領(lǐng)著他們繞過了大廳,來到一處樓梯,樓梯口的守衛(wèi)擋下了跟隨著的御前侍衛(wèi)。趙筠眼神示意讓他們在樓下等著,和隋毅二人踏上了醉夢坊的二樓。一入了二樓仿佛置身另一個世界,金閣疊翠,滿室盈香,雕梁畫棟絲毫不輸皇城內(nèi)宮。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