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楊玨他也喜歡這樣抱我，你就不怕他回來抽你？”

“將軍他不會”，曾穰嘴上堅定，卻不由放松了桎梏，想了想，補刀道，“再說了，我又沒做錯，楊玨叔要是知道，肯定先cao/你”

“……”小孩子學什么不好，竟然學下流，“呃，那個……小穰，講道理我好歹算你半個師父，雖說不上傳道授業(yè)，盡心解惑是有的，你怎么能……怎么能啊啊啊……”張睿嚷著撈起曾攀的衣袖，敷在臉上，肩膀聳動，“嗚嗚……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嗚……”

“你到底想做什么？”曾穰頗感無奈，他老說自己是小孩兒，可明明他比誰都像小孩兒

“我……”，張睿見有轉(zhuǎn)機，立即抬首，眼語笑靨，“小穰，我就是想站在帳口，遠遠地望望”，他說著朝曾穰眨眼，舉起三根手指作發(fā)誓狀，“我就只望望，真的！”

“好吧”，曾穰低吟，雖然張睿央求的樣子挺可憐，但他還是沒忍住，白了他一眼

張睿得了許可，開心地躍出去，踮起腳一望，cao！什么都沒有，不信邪地踮腳再望又望……望到腳發(fā)酸心發(fā)慌，還是沒有

“不能再向前走了！”曾穰攔在他跟前

“我不走了，我就在這望望”，張睿不死心道

曾穰已做好將張睿硬綁回去的打算，沒想到他這回望了望，自己回去了，一路耷拉著腦袋，怏怏的，回到帳里，蹲到地上埋成了一團

“喂”，張睿蹲的也有一會兒了，曾穰實在怕他長痔瘡，戳戳他道，“別哭了”

張睿猛抬起頭，拿紅紅地眼瞧他，“老子沒哭！”

他這情狀，曾穰自是知道因什么，莞爾，斬釘截鐵道，“此戰(zhàn)必勝！”

張睿眼睛驀地睜圓了，拉著他解惑，“怎么說？”

“將軍帶兵從未輸過，你都不知道將軍那一手落花流水劍使得是一個出神入化，這會兒指不定正打的胡人屁滾尿流呢”，曾穰邊說邊給他比劃，很是生動

雖知曾穰很可能只是安慰自己，然多思無益，他不是和自己過不去的人，更不會跟小孩兒過不去

翻身臥到床上，重翻剛才的書，不想竟看得進去。其實細細想來，也無什么可擔心，他生他亦生，他死哈胡人的鐵騎碾來，他做了肥料滋養(yǎng)土地，說不定兩人，還能長出一朵花來

張睿剛把自己逗樂，不想就聽到外面頗有氣勢的馬蹄聲，戰(zhàn)馬的嘶鳴，將士的呼吼，勝利之喜悅雜在一起讓人血脈噴張

張睿嘴角不自覺揚起，漏出一排牙齒，從床上彈起來，飛似地奔出去

他騎在馬上，目若寒潭，身披血衣，睥睨一切，像……像……張睿扯了扯面頰，像展翅的鴻鵠

眼見近了，張睿放緩了步，最終停在離他不足五米的地方，臉上熱浪翻滾，偷偷掐了把自己，“真是太丟人了！”

他垂著頭思索應(yīng)該說什么，才顯得他情真且不露骨，楊玨已走到他跟前，“我回來了”

“嗯”，張睿高興地有些恍惚，拿手指在他身上輕輕戳了戳，認真道，“你沒事吧？那么多血”

見他竟還知道關(guān)心自己，楊玨眼眸不由彎起，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血不是我的”

不知怎的，張?？傆X得自己有好多話想對他說，那種‘想’很強烈，強到刻不容緩，張睿邊拖邊騙將他哄進帳里，才恍然不知道說什么，只邁著步子圍著他轉(zhuǎn)圈

“阿玨”

“嗯”

“阿玨”

“怎么啦？”

“你能不能換一下衣服啊”

“換衣服做什么？”

“衣服上都是血的話，會讓和你說話的小公子很難受啊”

“嗯”，楊玨寵溺一笑，找了件藏青色常服，望著他，“這件怎樣？”

“呃”，張睿咬了咬唇，看著好像很普通的樣子，“還好吧”

聽他說還好，楊玨當即脫了戰(zhàn)袍，將那衣服換上，伸手把仍圍著自己轉(zhuǎn)圈的張睿，拽進懷里，“今晚慶功，你同我一起去”

楊玨不是沒眼界的毛頭小子，他說要慶功，自然是大勝。先不說他和楊玨的關(guān)系，就單他掛著個監(jiān)軍的名頭兒，也沒不去的道理

“嗯”

軍中艱苦，說是慶功，不過是晚飯多加了個菜，酒供足了。就是楊玨要犒勞諸副將，也不過開了個小宴，把軍中剩下的干rou燉了

“這杯敬張大人！”黃鐘意起身，對張睿道

宴剛開，便有人來敬酒。軍中喝酒喝的是燒刀子，用的是大海碗，可今日大喜，無論是敬酒之人的官階，還是他與楊玨的關(guān)系，張睿都沒拒絕的理由

張睿端起桌上不知何時添滿的酒盞，一飲而盡。那酒濃烈異常，喝進去火辣辣的，四肢百骸跟燒著了一樣

“我也來敬大人，請！”一約摸四五十歲的漢子站了起來

那人名叫朱銳釗，原北疆主帥麾下，初與楊玨不睦，后無意得楊玨所救，感念相救之恩，戰(zhàn)場上屢次相護

“干！”張睿舉起酒碗，灌了大半，抱歉一笑，“朱大哥，酒淺心意滿，實在是不勝酒力”

宴上眾人跟打了雞血一樣，輪著給他敬酒，他被灌得頭發(fā)暈，偷偷扯楊玨的衣角，小聲道，“阿玨，我難受”

楊玨卻只是輕輕捏捏他的手，說，“沒事，灌你酒時少喝點就好”

這話聽的張睿無端地眼睛發(fā)熱，或許是他矯情，可楊玨既然用了‘灌’這個字，為何還要讓他喝，他覺得楊玨腦子一定不好使

好在灌過一輪，他們找到新的樂子，劃拳的劃拳，開玩笑的開玩笑，嘈嘈雜雜，亂哄哄一片，高而雜的聲音鉆進耳朵，刺得腦仁疼

“不要臉！”朱銳釗已是半醉，指著邊上安靜的格格不入的沈雁哈哈大笑

“我怎么不要臉？”沈雁來了氣

“怎么不要臉啊，你們說說怎么不要臉！”朱銳釗說著拿著酒碗晃了一圈，“那織有雙喜子的錦緞，是人人都得了？給我裝什么龜兒子”

“老朱理他做什么”，一人勸解道，“那賞他錦緞的皇帝小兒，又是什么好東西？”

“對，什么東西？混賬玩意兒！”朱銳釗兩眼熏熏，猛拍了下桌子，“就不說咱們，單說將軍他，哪次不是盡心盡力，拋了命的為他姓蕭的打天下，結(jié)果呢，鳥人他娘的幾句話，就給撩撥了！”

朱銳釗說完，宴上人多應(yīng)和，什么‘混賬’‘王八’‘龜兒子’，一個個往外蹦。張睿自覺一生沒信過什么，自不會迂到，拿酒醉之人的憤懣話當真，他只淺淺笑，時而吃口東西，時而又被拉著灌酒，不吃東西不灌酒時，他就暈乎乎打量楊玨

他真是個好將領(lǐng)，莊重又不迂直，蘊藉不立崖異，做事有輕重，知緩急，該管的管，不該管的就甩開手，真的讓人佩服！

散了宴，張睿走在前面出了營帳，外面地方大，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