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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時,阮鳳章和殷汝霖方追進來。他們也未想到,白山亭竟如此難纏,全然不顧正氣閣與嶧山的面子。穆成戎在這里見過譚藻一面后,回去細細琢磨,竟是想起了他是誰,再加上自己幾分想象,斬釘截鐵地告訴白山亭在這里看見了譚藻。白山亭當時是半信半疑,但他再通過自己的人脈打聽到阮鳳章最近的行蹤后,立刻就決定趕往正氣閣了。阮鳳章的師父可是中風,癱瘓在嶧山,還有什么事情,會比他師父的身體重要呢?他猜測到其中有蹊蹺——當年白山亭權(quán)衡之后,選擇了留在邊境,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看得很清楚,所謂正邪大戰(zhàn),不一定正道中人就毫無私心,他并不想?yún)⑴c進這樣的戰(zhàn)爭里,真正的戰(zhàn)爭更需要他。于是在殷汝霖和阮鳳章準備和他打太極的時候,白山亭很直接地選擇了直接闖進來,隨手抓住下人逼問客人住在哪兒。因為此時也是,他其實不太想知道這些人的盤算。白山亭這般大膽的行為,導致了譚藻躲都沒處躲。白山亭細細看著譚藻,上一次見到譚藻時,譚藻還是個少年,看著他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毫不掩飾自己的仰慕之情。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聽到他弒師的消息時,白山亭仍是難以置信。他嘆了口氣,“雖然一別多年,但小師弟的樣貌,并未有太多改變?!?/br>譚藻想開口解釋,卻說不出話來。他怔忪片刻,求助地看向了阮鳳章。阮鳳章不緊不慢地道:“因是雙生兄弟,樣貌自然相同?!?/br>“雙生兄弟?”白山亭啼笑皆非,“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小師弟被師父收養(yǎng)時,稟明過家世,父母早逝,唯有他一個兒子?!?/br>“當年的事情,誰也不知曉,但白前輩若是有懷疑之處,我們可以上小鸞山?!比铠P章鎮(zhèn)定地道,“譚藻的墓就在小鸞山上,不瞞前輩說,在下也曾懷疑過。是以前段時間親上小鸞山開棺驗尸,但可以確信,譚藻的尸身尚在。再說當年,譚藻之死,也是有許多武林同道見證的,前輩該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說吧?”白山亭盯著譚藻的眼睛,良久道:“好,無論嶧山劍宗、正氣閣還是祝盟主,都是我敬重的,既然阮小兄弟這樣說,我就上小鸞山一看。我倒要看看,這里面究竟鬧的什么鬼?!?/br>若說慘,應(yīng)該是白山亭最慘了吧。他的師父、妻子與小師弟,都因正邪大戰(zhàn)而死,而且其中師父還是被小師弟殺了,最后敵人也死個精光,等到他來,連報仇也沒份了。不但慘,而且憋屈。在面對這樣一個人的時候,譚藻會無法和他對視,即便以他此刻的身份,不能做出心虛的表現(xiàn)。要和白師兄一起,再上小鸞山嗎……只能這樣了。這世上,比挖自己的墳開自己的棺更奇怪的事,就是挖不止一次墳,開不止一次棺。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到?白山亭要求立刻就去小鸞山,而且他時刻跟在譚藻身旁。沒有人能改變他的想法,白山亭這個人軟硬不吃,他的劍,更是軟硬不吃。縱然殷汝霖與阮鳳章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在對上成名已久,又在萬軍之中沖殺過的白山亭時,還是略顯稚嫩了,什么手段也玩不出。譚藻就像個鵪鶉一樣,老老實實跟在白山亭身旁,也不敢反抗。所謂長兄如父,白山亭作為年長的師兄,又在譚藻心目中地位很高,的確是有著父親一般的威嚴,這種威嚴甚至在陳芳散人身上都沒有。白山亭看著譚藻,語氣很復雜。“我總覺得,你就是我的小師弟?!?/br>譚藻抬眼看他,“白大俠……”白山亭嘆氣一般道:“我其實一直不信,小師弟會殺了師父……更不信,他會進魔教。當初傳出師父死在他手中的消息時,諸位師兄弟想聯(lián)手殺上魔教報仇,是被我壓了下來。”譚藻呆住了。他一直做好面對同門的準備,但是那段時間都未遇到過,導致他一直想不通,原來竟是只有一面之緣的白師兄壓住了他們。他想過倘若證實了他就是譚藻,白師兄會如何震怒的質(zhì)問他,甚或一劍殺了他,卻沒想到,白師兄竟然一直不相信他殺了師父。譚藻一時間愧疚無比,但他無法代替一個“死人”做回答,只能低聲道:“白大俠,現(xiàn)在人已不在……但弒師與進魔教卻是真真切切,有許多人見證的,否則他又怎會被亂劍殺死呢?知人知面不知心,您不在中原,真相如何,也猜測不到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白山亭遙望著遠處的山脈,頗為感慨地重復了這句話。☆、第二十八章譚藻也沒有想到,短時間內(nèi)自己竟會再次來到小鸞山。白山亭從未來過小鸞山,是以感受不到這里的變化。他們抵達的時候是傍晚,夕陽如血,照在青山之上,風景如畫。但稍微一偏視線,看到那光禿禿還滿山墳頭的小鸞山,就不那么美好了。經(jīng)過五年前那一把火與大戰(zhàn)的小鸞山,實在有些可怖。上一次譚藻來的時候是夜晚,還以為是因為深山之夜,自然陰森,現(xiàn)在看來,這里已經(jīng)完全變了,畢竟是個尸橫遍野的荒山。阮鳳章將他們帶到了賀靈則的墓旁邊。白山亭看了看賀靈則的墓碑,又看了旁邊的墳頭,“這里?”譚藻:“呃……是,右護法嘛?!?/br>白山亭:“……”所以右護法就是生前站教主右邊死后埋教主右邊?這一次還是阮鳳章刨土,也只能他刨土了。白山亭是長輩,祝紅霞是姑娘,殷汝霖殘疾,譚藻……不必說。很快,他挖到棺木露了出來。“上一次,我們開棺時,譚藻的尸身未腐,栩栩如生……這就是傳出僵尸之說的緣故。但是我猜測,那與魔教的毒蠱有關(guān)。”白山亭:“魔教有多少余孽?”“目前還不清楚,此事也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希望前輩也能暫時守口如瓶,否則很容易引起大家的恐慌?!比铠P章道,“他們行蹤隱蔽,前段時間還發(fā)現(xiàn),他們似乎重新掌握了蠱術(shù)。前輩,若是可以,希望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br>白山亭不置可否,“你且開棺先。”阮鳳章將棺蓋啟開,露出里面的尸首。——原本宛然如生的譚藻之尸,現(xiàn)下只有一堆白骨了。白山亭挑眉,“這要如何辨認這是否是我小師弟呢?”阮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