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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怕小人,小人怕混賬,就這么簡單?!?/br> 應(yīng)何從道:“可……” “可梁紹并不想保全那些君子們的性命,甚至最想殺人滅口的恰恰就是他自己,但他利用那些混賬們和只有象征意義的水波紋編了一個巨大的疑心病,他死后這么多年,趙……那位一絲也不敢偏離他留下來的政見,可見是成功的。現(xiàn)在四處在傳唱那位不敢明著禁的,他既找不著梁紹的尸骨,又找不著水波紋……哈哈,也得掂量掂量?!敝荇鋼u頭笑了一下,收起應(yīng)何從給她的藥方,沖他晃了晃,“多謝,你什么打算?” 應(yīng)何從道:“我應(yīng)了楊兄邀約,去擎云溝住一陣子,與同道中人們多學(xué)學(xué)?!?/br> “挺好,就當(dāng)大藥谷搬到南疆,同小藥谷合而為一了,以后省得分什么‘大小’,叫初出茅廬的后輩們聽了困惑?!敝荇涞溃扒嗌讲桓?,綠水長流,來日到蜀中,請你喝……” 她本想說“請你喝酒”。 誰知應(yīng)何從當(dāng)場撅她面子道:“酒會傷嗅覺和味覺,我不喝酒,只嘗藥?!?/br> 周翡沒好氣道:“哦,那你不必來了?!?/br> 說完,她便提起熹微,轉(zhuǎn)身在一幫人手舞足蹈的興奮中離開了小酒樓,身形一閃,便不見了蹤影,奉命追蹤她的大內(nèi)侍衛(wèi)好不容易才趕來,尚未看清她今天穿了什么衣裳,就又把人跟丟了,簡直欲哭無淚。 隔日,一輛馬車便緩緩地離了京,跟誰也沒打招呼。 官道長亭邊,大片的細柳綠了一片,不時有人黏黏糊糊地停留在此間彼此送別,久而久之,旁邊便搭起了各色的茶肆茶攤,以供人歇腳停留。 一場春雨剛過,滿地泥濘,旁邊送親友的正在淚灑前襟,茶攤成了車馬隊的行腳幫漢子們躲日頭的地方,幾個漢子一人捧著碗粗茶,聊得熱火朝天。 “所以皇上那太子還是沒立成嘛!因為什么呢?” “哎,不是說北斗刺殺陛下,給攪黃了嘛?!?/br> “攪黃了還能接著立,分明是端王殿下固辭不受。” “嘖,還拽起文了,我倒是聽說……” 說話間,一輛馬車緩緩走過,周翡從車上跳下來。 路上到處都是風(fēng)塵仆仆的臭男人,鮮少碰見漂亮大姑娘,一幫漢子們的胡侃戛然而止,集體伸長了脖子,張望過去。 周翡進門道:“老板,麻煩灌點水……涼水,有吃的嗎?不挑,都包一點?!?/br> 連茶攤上豁牙的老板也鮮少見到好看的女孩,忙殷勤地替她收拾了過來。周翡道了謝,重新坐上馬車。 等她走遠了,那方才煞有介事說話的才一邊戀戀不舍地看著車轍,一邊接道:“我倒是聽說,是端王殿下身染惡疾,怕是命不久矣呢。” 那漢子自覺聲音壓得很低,周翡卻仍是聽見了,她的臉色當(dāng)即黯了黯,忍不住回手挑起車簾。 不料才看了一眼,手一哆嗦,卻將車簾重新摔了回去。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好一會,才唯恐驚著什么似的,一點一點地重新挑起車簾。 這一回,她確定自己眼沒花。 車?yán)锬俏灰恢被杳圆恍训娜瞬恢裁磿r候睜開了眼睛,正望著她的背影笑,一開口,聲氣還十分微弱,話卻沒個正經(jīng):“怎么二十年不見老……你到底是哪個溝里的水草成的精?” 周翡緊緊地扣住了手中的熹微,一時說不出話來。 “金陵的雪都化了嗎?”謝允問道,“我總算有點暖和過來了?!?/br> “嗯,回春了?!?/br> 第169章 番外一 周翡前腳剛回來,連口水都沒顧上喝,就被大當(dāng)家叫走了。 李瑾容行事利落,廢話不多,只用下巴往旁邊小桌案上一點,沖周翡說道:“你惹的麻煩,去解決了?!?/br> 周翡:“……” 她上前翻了翻,簡直要瘋,只見那小桌案上厚厚一沓全是挑戰(zhàn)書,各種大俠歪歪扭扭的孩兒體與錯字不提,戰(zhàn)書套路卻是如出一轍,活像集體找的一個代筆先生。 一個楊瑾消停了,千萬個“楊瑾”還等在山門外。 周翡忍無可忍道:“娘,四十八寨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的規(guī)矩能不能改回來?” 李瑾容伸手點了點她:“別廢話?!?/br> 周翡只好將那一沓戰(zhàn)書往胳膊底下一夾,怒氣沖沖地沖下山去。 來挑戰(zhàn)的“大俠”們其實倒也沒有看起來的那么多,很大一部分只是打聽到她不在家,這才跑來遞個戰(zhàn)書,遞完就跑,回去跟人吹牛皮說“俺也是單挑過南刀的人,嘖,嚇得她都不敢應(yīng)戰(zhàn)”。 但實心眼的大傻子也不在少數(shù),譬如等在山門下面的那五位。 守衛(wèi)的師兄一見她就笑嘻嘻地說風(fēng)涼話,道:“阿翡啊,才回來?我跟他們都等你兩個半月了!” 周翡沖他翻了個白眼。 她一露面,五個挑戰(zhàn)的“大俠”呼啦啦全站起來了,先是難以置信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既不虎背、也無熊腰的大姑娘片刻,好幾個小青年臉紅了,原本背好的詞差點胎死腹中,好一會,才有個人結(jié)結(jié)巴巴道:“閣……閣下……不,姑娘,你就是手刃七、七大北斗的南刀么?” “七個北斗,有一個我壓根沒見過就掉了腦袋,兩個是被他們自己人狗咬狗弄死的,還有兩個是被舊仇家上門尋仇宰了的,一個刺殺皇帝,被幾位前輩聯(lián)手拿下,已經(jīng)問斬了,只有一個腦子里水最多、武功最差,傳說是靠裙帶關(guān)系才能位列北斗的貨色是我殺的——還是在他輕敵大意的時候?!边@番話周翡感覺自己說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次,說得簡直比破雪刀還要爛熟于心,一口氣說出來,不用過腦子,絕堆錯不了半個字,“還有什么以訛傳訛的,來,一起說,我挨個澄清。” 五位大俠面面相覷了片刻,有三人臉上率先掛不住,低頭沖她道了聲“得罪”,退出戰(zhàn)圈,腳下揩油,掉頭走了。 因為人們莫名其妙地認為,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姑娘,如果她不是長得奇形怪狀、貌似夜叉,武功通常不會太厲害,見了周翡的人,便已經(jīng)先入為主地懷疑起“南刀”的江湖傳言不可盡信,等再聽她開口說話,很多人便對自己“南刀是個謠言”的猜測深信不疑了,以至于往往將“只有一個……是我殺的”那句話忽略不計,也沒人想去追究一句為何她會對這一群北斗的死因這樣如數(shù)家珍。 這樣一來,那些在江湖中已經(jīng)小有名頭的與年紀(jì)稍大的,便會自負身份,不肯再和她動手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偏見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