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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一會歇個腳可使得?” 那姑娘沒說什么,做了個自便的手勢。 男子膝蓋好似陡然沒了力氣,一屁股癱坐下來,蹭得椅子“吱”一聲尖鳴,整個人往旁邊墻上一靠,就這么會功夫,他便閉上了眼,胸口起伏微弱,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 第122章 不平 店小二手腳麻利得很,三下五除二便收拾了一包冒著熱氣的干糧,鹵rou切片,厚厚實實地夾在當(dāng)中,壺里灌了驅(qū)寒解渴的米酒,一路小跑過來那男子身邊,小聲喚道:“客官,客官?!?/br> 男子卻只是閉著眼,恍若未聞。 “哎,”同桌的年輕姑娘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別推了,他流了好多血,我都聞見味了,你看看,他可能是暈過去了?!?/br> 這姑娘正是李妍,她三年前一時貪玩,死乞白賴地非要跟著周翡他們私自離家,回去縱然有周以棠保駕護航,還是挨了大當(dāng)家一頓好揍。 李妍從小受寵,基本沒什么挨揍的經(jīng)驗,不料攢到了十四五歲大,胡了一把大的,據(jù)說當(dāng)時她鬼哭狼嚎之音繞梁三日,余音經(jīng)久不衰,嚇壞了一幫小弟子。 從那以后,李妍終于在習(xí)武上少許用了點心,年初,她總算是以秀山堂四朵紙花的成績,險而又險地拿到了她的出門令牌。 這還是李妍頭一次光明正大地出門辦事,她跟李晟一起,要替李瑾容自西往東走一路,乃是寨中例行“把脈”。這是幾年前四十八寨暗樁大規(guī)模淪陷后方才有的規(guī)矩,先頭在寨中發(fā)一批信件,派幾路弟子,隨著信件路線暗訪途中暗樁,“把脈”的人不必露面,只需途徑每個地方的時候盤旋幾日,信走他們便走,見無異狀即可離去。 李妍他們走的便是直入東海的一線,濟南府正好是最后一站。 就算是周翡和李晟他們,頭一次出門的時候也只是個跟班的任務(wù)——雖然后來機緣巧合地變了性質(zhì)——李妍這次基本只是跟著李晟熟悉路線,除了給她哥沒事訓(xùn)斥兩頓,什么都不用管。 不料方才在城外,李晟不知看見了什么,抬腿便要去追,只匆忙和她交代了一句,叫她在鴻運客棧里等。 李晟本意是打發(fā)她自己去不到半里遠的小客棧里吃碗面,自己去去就回,誰知李妍從小到大,除了被楊瑾抓走的那一次,基本就沒有離開過寨中長輩與哥姐身邊,猝不及防地被一個人丟下,好似有生以來頭一次出籠的金絲雀——恨不能立刻撲騰著翅膀上天撒歡,又隱約有些惴惴不安,因而極力裝出一副飽經(jīng)世事的淡定模樣,將濟南城中小小的鴻運客棧當(dāng)成了探險的地方。 而且她當(dāng)真是想什么來什么,不過吃碗面的光景,居然真出了“意外”。 店小二聽了她的話,唬了一跳,小心翼翼地伸手晃了晃那男子,見他面容灰敗,唇色發(fā)青,果然十分不好。這一晃動,他搭在腰腹間的胳膊掉了下來,腰腹間有血腥味傳來,再仔細(xì)一看,血跡已經(jīng)將黑衣都浸透了些許,竟是受傷不輕。 店小二頗覺棘手,不知如何是好,便回頭沖掌柜張望了一眼。 鴻運客棧的掌柜是個小老頭,手中撥著算盤,眼神確實精光內(nèi)斂,是個內(nèi)家高手。 掌柜沖店小二一點頭,便另有個跑堂的上前,想上前幫忙,將這男子攙下去。 就在這時,客棧外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馬嘶聲。好似有一大幫人冒雨疾行而來。 李妍突然莫名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忙一低頭,三口兩口便將剩下的湯面灌進了肚子。她嘴還沒來得及抹干凈,便見幾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堂而皇之地闖了進來,為首一人手臂伸得長長的,面無表情地舉著一塊令牌,倨傲地亮給大堂中眾人看。 李妍耳朵極靈,瞬間聽見好幾聲低低的抽氣聲,老遠的地方有個人小聲道:“我的娘,北斗怎么來了!” 李妍睜大了眼睛。 令牌開路,后面跟著好幾個北斗黑衣人,魚貫而入后分兩列而立。 一個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黑衣人畢恭畢敬地給他撐著傘,此人相貌堂堂,身穿絳紅官袍,腳踩皂靴,手中提一把佩刀,端莊得能直接去上朝。 現(xiàn)存四大北斗,李妍見過兩個,但聽聞沈天樞是個形容枯槁的獨臂人,形象與這官老爺似的中年人對不上,她便尋思道:“莫非是北斗的‘武曲’童開陽?” 這群人一進來,客棧中頓時鴉雀無聲。 那行腳幫的掌柜也顧不上再端著算盤在柜臺后面裝神,忙三步并兩步地?fù)荛_眾人走上前來,一揖到地道:“諸位大人,草民做的是小本買賣,并無違法亂紀(jì)之事,該捐的也早早捐了,從未拖欠,不知諸位大人有何貴干?” 穿紅袍的中年人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沒事我們就不能住住店?” 掌柜額角露出一點冷汗,陪笑道:“自然,自然,只要官爺們不嫌棄咱們小店寒酸……哎,來人……” “不必了。”官袍男子一擺手,公事公辦地板起臉道,“北斗捉拿朝廷欽犯,閑雜人等退避,礙事的視同同伙處理!” 李妍聽了“欽犯”二字,第一時間便聯(lián)想到了眼前這怪客腰上的傷,她來不及細(xì)想,仗著自己躲在角落里被一幫人擋著,探手拿起桌上涮碗筷的涼水,手腕一翻,將半杯涼水一滴不浪費地潑到了那男人臉上。 重傷的男子不知被追殺了多久,被潑醒的一瞬間已經(jīng)清醒,目光如炬。 與此同時,紅袍男子喝道:“拿下!” 李妍眼前一花,便見那重傷之人猛地翻身而起,重劍橫在胸前,“嗆”一聲好似潛龍出水,橫掃第一個沖上來的北斗胸口,他功夫極少花哨,確實招招不落空,從眾北斗中逆流而上,睥睨無雙,轉(zhuǎn)眼已經(jīng)沖到門口。 那身著紅官袍的中年人叱道:“廢物!” 而后,也不見他有多大動作,人影一閃,便不知怎么到了門口。他手中花哨的佩刀約莫比尋常男子的手掌還要寬上幾許,毒蛇似的翻身卷向那重傷之人。 那受傷男子不敢硬接,只好后退,紅官袍冷笑一聲,接連三刀遞出,一招快似一招,而身上的袍袖衣擺竟然紋絲不動,三下五除二便將已經(jīng)到了門口的人逼回了客棧中。 此時,客棧中的人們已經(jīng)嚇得四散奔逃,到處都是狼藉的杯盤,方才好似到處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筇庙暱炭粘鲆淮髩K地方。 北斗們訓(xùn)練有素地圍成一圈,將那重傷之人困在中間。 那重傷之人顯然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按自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