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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想問的太多了。 譬如曹寧為什么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谷天璇口中的“推云掌”又是怎么回事?他既然身負絕學(xué),之前又怎么會被一幫江湖宵小追得抱頭鼠竄?他在追查的海天一色到底是什么? 然而這些話涌到嘴邊,她又一句一句地給咽下去了,她看得出,謝允有此一問,只是實在瞞不下去了,其實并不想說,這會指定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鬼話連篇等著蒙她,問也白問。 良久,周翡問道:“要打仗了嗎?” 謝允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驚愕于她挑了這么個問題,好一會,才說道:“曹寧并非皇后之子?!?/br> 周翡:“……” 謝允答非所問,她一時沒聽懂里面的因果關(guān)系。 “曹仲昆乃是篡位上位,之前不怎么講究,納了個妓子做外室,懷了曹寧才給接回來做妾,這事頗不光彩,當(dāng)年的曹夫人,如今的北朝中宮很不高興。那女人生下曹寧就一命嗚呼,這曹寧胎里帶病,從小身形樣貌便異于常人——你也看見了。到底是他天生命不好,還是當(dāng)年有人動了手腳,這些就不得而知了?!敝x允說道,“據(jù)說因為他的出身和相貌,從小不討曹仲昆喜歡,曹仲昆自己都不想承認(rèn)這個兒子……偏偏此人并不庸碌,有過目成誦之能,十幾歲就辭了生父,要求到軍中歷練,曹仲昆不喜歡他,大概死了也不心疼,所以由著他去了,誰知此子雖然不能習(xí)武,卻頗長于兵法,接連立功,在軍中威望漸長?!?/br> 周翡仍是一頭霧水,有些吃力地聽著這些宮闈秘事。 “曹寧靠軍功入了曹仲昆的眼,”謝允道,“曹仲昆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位的,一直將兵權(quán)牢牢地把在手中,他不怕兒子有軍功,但是太子怕——你記得幾年前曾經(jīng)有過曹仲昆病重的謠言么?當(dāng)時北斗借機發(fā)難,北朝朝堂也被清洗了一遍,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偽帝的試探,但我懷疑那是真的,偽帝的年紀(jì)擺在那了,他能登上九五之尊,不代表他也能長生不老——如果你是太子,有個一身軍功的弟弟,你會怎么想?” 周翡終于隱約明白點了什么:“你是說……” “太子容不下他,反過來,曹寧也未必對太子毫無想法,此番揮師南下蜀中,曹寧看似是灰溜溜地?zé)o功而返,但經(jīng)此一役,南北倘若就此開戰(zhàn),對他來說反而是天大的好處?!敝x允說道,“反倒是大昭,雖然也想收復(fù)北地、重回舊都,但此時動手未必是好時機,因為一來新政初見成效,正是積聚力量的時候,二來一旦曹仲昆身死,舊都新皇上位,北邊必有一場動蕩,到時候趁虛而入,豈不更穩(wěn)妥?甘棠先生慣使春風(fēng)化雨的手段,比起全線開戰(zhàn),他更愿意等待時機,挑起北朝內(nèi)亂?!?/br> 周翡抿了抿嘴唇。 謝允太聰明了,她才問了一句,他就將她心里壓著的疑慮看了個分分明明,此時娓娓道來,三言兩語便將她胸口的石頭推開了。 周翡問道:“你不覺得我想得太多?” 謝允靜靜地笑了起來:“寇丹、馬吉利先后背叛,你在重傷之下,居然還肯把那些東西托付給我……我覺得你想得太少?!?/br> 他說著,將周翡那天塞進她手里的那個絹布小包取出來放到她枕邊:“行了,總算我也能功成身退、物歸原主了,趕緊給你送過來,省得等會吳小姐過來你沒法交代?!?/br> 謝允說完,好像撂下了一個包袱似的,站起來要走:“當(dāng)年我問你一聲名字,你哥都不高興,再打擾你休息,他要過來轟我了,走了?!?/br> 周翡下意識地叫住他:“哎……” 謝允腳步一頓,垂下眼睫,那目光一時間幾乎是溫柔的。 周翡不想放他走,因為還有好多事沒問完,比如就算他本來就是個高手,出于什么緣由在一直藏著掖著,為什么那天突然暴露了呢? 為了救她嗎? 刀光劍影中那句“我其實可以帶你走”,以及春回小鎮(zhèn)里印在她臉頰上的那根手指…… 周翡看著謝允,突然有點憋屈,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而謝允那孫子好像打算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謝允:“什么事?” 周翡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在哪落腳?” “你們寨里的客房?!敝x允笑瞇瞇地說道,“貴地果然鐘靈毓秀,秋冬時分十分舒適,我打算多賴一陣子呢,你快點養(yǎng)傷,養(yǎng)好了帶我領(lǐng)略蜀中風(fēng)光。” 第95章 別過 周翡用一種非常詭異的目光盯著謝允。 謝允問道:“又怎么了?” 周翡遲疑了一會,覺得自己大概是躺久了,太陽xue還是一抽一抽的疼:“總覺得這不像是你會說的話?!?/br> 謝允大笑:“那我會說什么?趕緊養(yǎng)肥一點,過來給我當(dāng)端王妃嗎?” 周翡:“……” 謝允一邊笑一邊往外走,手里攥著他那把破笛子,吊兒郎當(dāng)?shù)乇吃谏砗螅心敲匆凰查g,周翡突然覺得他的手指尖微紅,手背上卻泛起了一股病態(tài)的青白色,好像剛從冰水里拎出來。 周翡脫口道:“謝大哥,你沒事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謝允的腳步好像停頓了一下。 她扶著床柱,頭重腳輕地站了起來:“而且我還沒說完,你那天跟我說,這布包里面有一樣?xùn)|西很要緊,是‘海天一色’的鑰匙,是怎么回事?!?/br> “反正這事已經(jīng)被人蓄意捅出來了,告訴你也沒關(guān)系,”謝允一腳跨在門檻上,帶著幾分敷衍,懶散地說道,“這里面應(yīng)該有一樣?xùn)|西上紋了水波紋,水波紋就是‘海天一色’的標(biāo)記?!?/br> 周翡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冷靜地追問道:“是哪一樣?” 謝允一本正經(jīng)地擺出一張端莊的臉,好像他從沒寫過yin詞艷曲一樣,回道:“姑娘家的東西,我怎么好瞎翻?你自己找找就知道了。” 周翡步步緊逼道:“可你不是一直在追查‘海天一色’嗎?” 連看都不看一眼嗎? 謝允:“……” 他突然發(fā)現(xiàn)她這幾天長了不少心眼,都學(xué)會旁敲側(cè)擊了! 周翡:“還有……” 她還沒說“還有”什么,眼前突然一花,謝允轉(zhuǎn)瞬便到了她面前,猝不及防地一抬手,當(dāng)當(dāng)正正地掃過她的昏睡xue。 周翡一來是自己站穩(wěn)都吃力,躲閃不及,再者也對他缺少防備,她的眼睛先是驚愕地睜大,隨即終于還是無力地合上,毫無抵抗地被他放倒了。 謝允輕柔地接住她,小心地將周翡抱起來放